宋詞解（19）

蘇東坡

蝶戀花：“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有言外之意的，是“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家”的意思是房屋。

“花褪殘紅青杏小”，其中有“花”和“杏”的關係——“花褪殘紅”和“‘青’色的‘小’‘杏’”同“時”出現；“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其中有“燕子”和“水”的關係——“燕子飛”和“‘繞’‘人家’流淌的水的顏色變‘綠’”，二者同時出現；“枝上柳綿吹又少”，其中有“枝上柳綿”和風的關係——“風‘吹’”和“‘枝上柳綿’變‘少’”，此二者同時出現。

要想發現枝上柳綿和風的關係，我們必須有功能正常的眼睛；要想發現燕子和水的顏色的關係，我們必須對相關情況有所了解，知道燕子飛之前，水不是綠色的；要想發現花和杏的關係，我們必須有某種稟賦，能夠看見“花褪殘紅”的過程。

另一方面，一旦發現了與“‘天涯’沒有‘芳草’的地方”同時出現的那個事物，則“天涯何處無芳草”這樣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發現事物間的聯繫”受到了隱秘的肯定。

有言外之意的，還有“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佳人”的意思是美女。

我們不是隨隨便便就會想象。現在，“道”路上的一個“行人”在想象“牆裡”的世界，那首先是因為有一堵“牆”把他與牆裡的世界隔開了；其次，是因為牆裡傳出了盪“鞦韆”的“女”子發出的“笑”聲；另一方面，因為想象，行人能夠讓盪鞦韆的女子以“佳人”的形象出現在自己的心目里。

“想象”受到了隱秘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