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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演奏時我很激動，有一陣子甚至想哭。不知道怎麼回事，有一句話老是在我心裡打轉轉：在這塊自由土地上生長的孩子。我想到了在《貓眼看人》上經常看到的一句話，這是一塊神奇的土地……。但我想說到的是，這是一塊自由的土地，孩子們在這裡自由地成長。長成一個獨立自由的個人。

尊重孩子，就是尊重未來。

這次《美國教育隨筆》系列的第一篇文章，就是“美國教育的秘密”，寫的是2004年的事情，教育的關鍵詞：信任。隔了將近一年，今天，十一月十七日，學校樂隊又要演奏了。演奏者是初中生和高中生。

我們鎮上有一個高中，三個初中，兩個大一點的，大都有三四百學生。今晚他們一起演奏，我兒子也是演奏者之一。

演奏還是在高中體育館裡舉行。整個樂隊有四百多學生。

他們的演奏太美妙了，演出結束後，上千名觀眾起立鼓掌達兩三分鐘之久，不過，這也包含父母的欣賞和鼓勵在內。

我注意到一些小花絮。

演奏會一開始，高中負責樂隊的老師就直接介紹特約嘉賓——今晚為整個樂隊指揮的教授。演完了第一個節目，音樂老師向大家介紹高中樂隊時，順便提到了高中校長，就一句話：“他非常支持樂隊。”校長站在體育館入口處旁近，靠着牆，向大家揮揮手，一句話也沒說。在長達將近一個半小時的演出過程中，校長就那麼一直站着，深情地注視着學生。

今年請來的指揮是西北大學的音樂教授。西北大學是美國非常著名的大學之一位教授在兩次講話中一再誇獎這些孩子十分可愛，盼望家長鼓勵他們繼續學習音樂，他還說：“請相信我，這個樂隊，是我在整個美國的高中裡面看到的最好的樂隊之一。”

三個中學的演奏者的衣服顏色都不一樣。有的白，有的黑，有的是紫紅色的。竟然還有三四個學生，穿得跟誰都不一樣，有個還是白藍相間的格子花紋，但他一點也不在乎，就那麼坐在樂隊之中，泰然自若。

高中一年級的樂隊——新生樂隊的指揮也是新手，他剛剛從大學畢業。負責整個高中樂隊的老師介紹他的時候說：“嘿，他是個單身漢。”年輕的指揮則笑着對家長們說：“嘿，別擔心，我有女朋友了。”指揮結束後，他首先向學生鞠躬，那些學生也不回禮，就那麼微笑地看着。

高中的交響樂隊演奏前，另一個指揮的老師忙着給學生找來一個放樂譜的支架，等到他拿到學生面前時，發現那個學生已經有了，就摸摸腦袋，把支架又搬到了旁邊。

演出結束後，指揮說：“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演奏得這麼棒嗎？勤奮刻苦。嗨，他們還有私人教師。”然後，他問有多少學生有私人音樂教師？將近三分之一的學生舉起了手。

高中的爵士小樂隊演出前，負責整個高中樂隊的老師搬來了幾個椅子，放在了第二排，等到樂手站好後，他發現有點擠，就把那四把椅子又拿到旁邊，還眨眼弄個鬼臉。那四個演奏的小伙子，就那麼直挺挺地站着，調音，誰也沒有幫老師一把。

爵士樂隊演出結束後，老師請那幾個獨奏的一一站起來，讓大家給他們鼓掌。最後站起來的是那個彈電子琴的，臉挺嚴肅的，老師就說：“嘿，你笑笑嘛。”又弄了一個鬼臉，超級萌，愣是把那個學生逗笑了。全場也都跟着笑了。

對了，在爵士樂隊演完了一支曲子後，這個老師走到觀眾前面，問大家有什麼話說。一個中年婦女站起來說：“我們這些家長非常高興學校有這麼好的音樂教育。為了把它搞得更好，我們要捐款支持，歡迎大家購買門口賣的那些禮品。”

禮品都是家長自製的。

不久後，高中部的樂隊要到弗羅里達去表演。

還好，孩子今晚一來就主動買了禮品，但我們掏錢。

回到家裡後兒子告訴我，明天他不用早起了。平時，他都要六點半起床，洗澡，匆匆吃過早餐，然後趕到學校。雖然他們每天八點十五才上課，但樂隊的同學卻要在七點二十五之前趕到音樂教室，一直練習到八點十分，每周五天。當然啦，音樂老師來得更早。

對了，還有一件事，今年音樂會的門票是大人三元一張，小孩子一元，小孩子的票，比去年便宜了一元。

2005.11.7 首發

2020.5.25 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