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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蓉:紐約命案-01-男孩傑夫突發奇想
送交者: 天蓉 2011年12月01日02:45:11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難道我這整個周末就這樣窩在這個鬼屋裡嗎?”

  星期五下午,傑夫一邊在客廳里噹噹噹心不在焉地練習彈鋼琴,一邊想。

  傑夫是個14歲的男孩,三年前,爸爸媽媽帶着他和妹妹露西,從成都移民到紐約。那時,正值美國經濟遭受金融風暴襲擊,幾個著名的金融大公司紛紛到台。爸爸媽媽本來不想來美國了。可是,又捨不得放棄大姑為他們全家申請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綠卡。猶豫來猶豫去,掂量來掂量去,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到了紐約。

  來美國後,還算不錯,全家一切順利。通過大姑父的關係,爸爸媽媽都有不錯的工作。傑夫和妹妹露西也進到了一個一流的學校就讀。

  目前,他們家住紐約皇后區。爸爸媽媽是軟件工程師,在紐約華爾街的金融公司工作。去年,美國經濟又遭受第二次金融風暴襲擊,華爾街再度人心惶惶,個個自危。裁員之風又是一波接一波。原來在華爾街作股票分析的軟件專業人員紛紛離開金融界,到美國西岸硅谷一帶發展。傑夫的爸爸媽媽也動了心。昨天,他們帶着十三歲的妹妹露西到西岸去了,要直到下星期天才回家。他們主要是去拜訪傑夫的外公外婆和小姨,也順便探索一下轉換工作的可能性。

  爸媽認為露西還只是在小學六年級,將上初一,請一個星期的假沒有什麼關係,所以就帶了她一塊兒去了西部。但是,傑夫的學校要繼續上課,中學比較重要啦!爸爸媽媽說,你就只好一個人留在這兒一星期嘍!因此,這個周末就只有傑夫一個人留在家中的大別墅里。

  傑夫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兩個自由的周末,一定要好好地利用一下。

  被傑夫稱之為‘鬼屋’的,其實是一棟堪稱漂亮的小別墅。一座兩層樓的淡黃色老房子,綠樹環繞,位於紐約皇后區中產階級聚集的地段。

  那年,傑夫一家四口剛搬進這棟別墅。一星期之後,正好是10月份的最後一天,萬聖節前夕,也就是西洋人所謂的鬼節。其實,在美國,這個節日是小孩們要糖果,或者搞惡作劇的日子。每年到這一天,小孩們裝神弄鬼,化妝成各種妖精鬼魅,晚上成群結隊,四處遊蕩。傑夫一家人剛到美國,根本不記得有這個節日。那天,父母上班很晚都還沒有回來,傑夫在樓上自己房間裡玩計算機,露西則坐在客廳看電視。突然,聽見有人咚咚敲門,露西開門後,卻看見幾個妖魔鬼怪豎在門口,口中還大聲叫:“不請吃、就搗亂!不請吃、就搗亂!”。其中一個特別高大壯實的‘吸血鬼’,看起來猙獰可怕極了。

  當時,十歲的露西聽不懂英語,也沒反應過來,不知怎麼回事,嚇得大叫一聲,立刻將門‘呯’地關上了。然後,露西飛跑上樓,躲到傑夫房間裡不肯出去。這時,傑夫才想起今天在學校模模糊糊地聽老師同學說過今晚是鬼節的事情。好像還聽人說過家裡要準備一些糖果。可是,現在已經太晚了哦!於是,便帶着露西下樓去關了燈,裝作無人在家,又和露西兩個人戰戰兢兢地回到樓上自己的臥室里。傑夫把露西趕到她自己房間裡去了,叫她唔着被子睡大覺:“你睡着了,那些‘鬼’是不會來的!”

  黑燈摸瞎地呆了一會兒,又聽見露西從房間裡傳出尖叫聲。傑夫過去一看,原來是從露西臥室的窗戶口看出去,深邃莫測的黑暗中,有一個像鬼一樣的人影吊在正對窗戶的大樹上,風吹起來一搖一搖地,還發出嗚嗚的聲響,把露西嚇得半死。傑夫也搞不清楚那樹上的鬼影是怎麼回事,只好將窗戶關得牢牢地,窗簾遮得完完的,不過,心中卻也一陣呯呯猛跳。

  後來,才知道這是剛才的幾個‘鬼’因為要報復露西對他們‘呯’一聲關門的不禮貌行為而搞出來的惡作劇。

  從此之後,兄妹倆就經常將自己家的房子叫做‘鬼屋’。

  “噓……噓……” 窗外響起一陣低沉的口哨聲。傑夫眼睛一亮,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活躍起來:“本傑明?”

  本傑明是個16歲的高大的黑人少年,更準確地說,他是個黑白混血兒。父親是白人,母親是黑人,但本傑明的外形上,黑人成分更多一些。他就是那個在那年的萬聖節前夕,扮成了吸血鬼,後來又吊了個紙人在樹上,把露西嚇得半死的那個搗蛋鬼。也就從那次之後,傑夫和本傑明成了好朋友,露西卻一直對本傑明的惡作劇耿耿於懷。本傑明還告訴傑夫,他們家住的這棟別墅過去真的鬧過鬼哦!就因為這點,這棟別墅的房價相對便宜一些,才被不明真相的傑夫的父母買下來了。傑夫對此話似信非信,將信將疑,認為是本傑明開玩笑嚇唬他。

  傑夫的父母反對傑夫和本傑明的交往,也許這和中國人對黑人的偏見有點關係吧。本傑明比傑夫大兩歲,已經讀高中二年級了。這兩個朋友,在學習能力上,可算是相輔相成:本傑明會的,諸如踢足球、演喜劇、說脫口秀,傑夫一樣都不會;而傑夫會的,諸如彈鋼琴、做數學題、寫計算機程序,本傑明也一樣都不會。

  “噓……噓……哈囉!” 傑夫一打開前門,本傑明的口哨聲伴隨着招呼聲一起進來了。

  “今天是星期五,到周末了。你還在苦苦地練習貝多芬哇!” 本傑明看看傑夫的鋼琴譜說。

  傑夫合上琴蓋,苦着臉說:“沒有辦法!媽媽硬給我報了名,參加一個什麼比賽,規定要彈這個曲子呀!”

  其實,傑夫的鋼琴現在已經越彈越不起勁了。開始學琴時還有點興趣,後來逐漸變成了為媽媽而彈琴。現在呢,好像對練琴越來越反感。

  不僅僅是對彈鋼琴這一點,傑夫的反叛情緒表現在很多方面。

  真的如媽媽有次打電話給加州的外婆時所說的:

  “傑夫今年14歲,逐步進入了少年生理期,據說是叛逆年齡階段的開始!的確有那麼點像!現在他呀,脾氣越來越不好,我們的話怎麼也聽不進去。還總嫌我嘮嘮叨叨。我們讓他往東,他就越是往西,他有一種自然的逆反心理反應。”

  媽媽希望兒子看起來的那種規規矩矩的形象讓傑夫很煩。反之,他有時故意讓自己顯得邋裡邋遢,穿得奇形怪狀。要知道,他已經不是“小孩”,而是一個“男子漢”啦!他對自己性別的意識日益加強。模模糊糊的某種強烈的欲望時常在他心中翻騰,使他經常總想弄出些花樣百出的古怪事情來。

  他也喜歡看金庸的武俠小說,唯有對這件事情,媽媽似乎聽之任之,因為她認為這樣可以有利於提高傑夫的中文水平,保持他的中國文化。

  在學校里,他變得更吵鬧,愛打鬥;喜歡超人、異能;崇拜肌肉發達,渴望成為英雄。他精力充沛卻又無處發泄。渴望挑戰和冒險,卻又恨自己沒有運動細胞,在體育方面顯得極為笨拙。

  這也是傑夫喜歡和本傑明交朋友的原因。本傑明早已發育得高高大大,踢球、游泳、跳水、滑冰……,各項運動樣樣在行。在傑夫眼中,本傑明簡直就是力量和勇氣的象徵。

  本傑明噘着他厚厚的大嘴巴,對傑夫哈哈一笑,說:

  “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到城裡去玩?”

  “你去紐約做什麼?”

  “明天晚上我要在百老匯當群眾演員。另外,百老匯外圍劇院的一個經理已經答應給我一個臨時性的小角色。我明天還要去找他面談,以爭取更多的機會!”

  “真的嗎?你太棒了!” 傑夫為本傑明高興極了,因為他知道,本傑明是個天生演戲的料,他還說過,他生平的最大願望就是進軍百老匯!

  本傑明又對傑夫說:“你有次不是突發奇想,說對紐約的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的生活感興趣,要去體驗體驗麼?我認識那些人中的一個,還是個什麼集團的頭頭呢!”

  “好呀!太好了!我們明天一起去吧!” 傑夫很興奮,為明天也許將有一次不同的冒險經歷而歡呼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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