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抓周場景。
在收藏品市場的店鋪內,常常看見形形色色的收藏品中,夾雜着類似於徽章又不是徽章、花錢又不是花錢的物品。一些商販把它當成徽章或花錢出售,一些不明就裡的收藏者也當成徽章或花錢收藏。
這些東西小的僅一元硬幣大小,大的比銀元還要大幾圈。一般均為圓形,多數是銀質,很少有銅質。外形如同一個家庭用的竹編篩子,正面是凹進去的,外圈有凸出的邊緣保護,在方寸之中焊接預先按一定比例微縮鏨刻的象形物件,如算盤、剪刀、書本、元寶、毛筆、瓢勺等等。背面平整而平滑,便於佩戴。這些“附件”鏨刻精細,剪刀可以活動,算盤珠子可以撥打,有的還可以卸下來、裝上去,十分精巧,將銀飾工藝發揮得淋漓盡致。
為了搞清楚這些物件的來龍去脈,幾年來筆者收藏了多種(如右圖)。經過請教識者方家,並結合典籍記載,終於弄清楚這些貌似徽章花錢物件的歷史淵源和真實用途。
這些物件名為抓周,又稱拭兒、試晬、周晬、期揚、拈周、試周等,不同的時代叫法不同,其實是小孩子周歲的生日禮物,佩戴在小孩脖子或腰間的一種掛件佩飾,通俗的名稱叫“百眼篩”“米篩鏡”,與百家保鎖比較接近,但意義有所不同。
抓周是我國歷史悠久的一種民間習俗。早在南北朝時期,北齊顏之推《顏氏家訓·風操》明確記載:“江南風俗,兒生一期(即滿周歲),為制新衣,盥浴裝飾,男則用弓、矢、紙、筆,女則用刀、尺、針、縷,並加飲食之物及珍寶服玩,置之兒前,觀其發意所取,以驗貪廉愚智,名之拭兒。”唐宋時期,該風俗從江南傳遍神州,逐漸盛行,謂之“試晬”或“周晬”。宋代孟元老《東京夢華錄·育子》記載:“民間生子,至來歲生日,羅列盤盞於地,盛大果木、飲食、官誥、筆硯、算秤等經卷針線應用之物,觀其所先拈者,以為徵兆,謂之‘試晬’,此小兒之盛禮也。”元明時代,此習俗更加盛行,稱之為“期揚”,到清代才有“抓周”、“試周”之說。
清末民初,在華北、華東、華南地區,民間盛行抓周禮。抓周儀式一般在中午吃“長壽麵”之前舉行。先在床(炕)前陳設大案,上擺印章、經書,算盤、錢幣、賬冊、首飾、胭脂、吃食、玩具等;如果是女孩抓周,還要加鏟子、勺子、剪子、尺子、繡線等。由大人將小孩抱來,令其端坐其中,不予任何誘導,任其挑選抓取四周物品,視其先抓何物,後抓何物,以此測卜其志趣、前途和將來的職業。
抓周這一民間習俗,其實是小孩周歲舉行的一種預測前途和性情的儀式,是第一個生日的慶祝方式。它與產兒報喜、三朝洗兒、滿月酒、百日禮等同屬傳統的誕生禮儀,其核心是對生命延續、順利和興旺的祝願,反映了父母對子女的舐犢情深,寄託了長輩們對小孩前途的厚望。
現在,隨着人們對傳統文化的重視,抓周這一習俗被越來越多的家庭所延續,不僅是在中國大陸,在港澳、南亞、東南亞都比較流行,許多地方還有組織地舉行集體抓周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