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霧霾隨想

劉以棟

我的朋友們以前經常跟我提到中國的霧霾，但是我對霧霾其實沒有感性認識。我在中國的時候，中國沒有霧霾，中國有霧霾的時候，我已經出國。我自己回國的時候，又沒有碰上霧霾，所以我自己並不知道霧霾是什麼樣。

但是，這次我在美國舊金山，卻是實實在在的體驗了美國的霧霾。以後誰要是說美國沒有霧霾，我作為當事人，絕對要證明美國也有霧霾。誰以後要說美國也有霧霾，我絕對贊同。

這次舊金山的霧霾，來自於11月8日的大火。11月9日是星期五，我早上起來，外面就有煙味，這倒不是很奇怪，加州這幾年野火多，我去年也聞到煙味，但是那時沒有感到有霧霾。

跟往常一樣，星期五我抽空到外面散會步，那個時候，我確實感到了霧霾。雖然是晴天，可以看到太陽，但是既看不到藍色的天空，也看不到天空的白雲，到處是灰濛濛的，感覺就像天空變小了一樣。

散步的時候，眼前200米是清晰的，但是500米以外，就可以感到霧霾的存在。當時我對霧霾的危害沒有認識，所以還堅持走了十幾分鐘。

散步以後，我才體會了霧霾的厲害。我的鼻子，眼睛和喉嚨都感到癢，肺部也感到不舒服，晚上睡覺咳嗽，讓我意識到，霧霾不管我多麼勇敢，照樣給我點顏色看看。

體會到霧霾的厲害以後，我去看了空氣質量指數（Air Quality Index， AQI)。 美國的空氣質量指數，AQI 分為六檔，0--50 是好 的（Good），用綠色表示； 51--100 是溫和的（Moderate），用黃色表示； 101--150是對敏感人群不健康（Unhealthy for Sensitive Groups)，用橙色表示；151--200 是不健康（Unhealthy），用紅色表示；201--300 是非常不健康（Very Unhealthy)， 用紫色表示；301--500 是危險的（Hazardous），用栗色表示。

我也看了中國的空氣質量分類，發現中國的空氣質量分類跟完全美國一樣，也是六檔，每一檔的AQI值區間也跟美國是一樣的，但是我發現中國空氣質量定義稍微有點不同。中國六檔分別是 極好（Excellent），好 (Good), 輕度污染（Lightly Polluted），中度污染（Moderately Polluted），深度污染（Heavily Polluted)， 和嚴重污染（Severely Polluted）。感覺中國對霧霾的分類比較溫和，可能是為了減少老百姓的擔心。譬如，中國有極好的空氣質量，美國沒有。同等的空氣質量指數，譬如 在 0--50 之間，美國算好，中國算極好。

這次舊金山的霧霾，從11月8日開始，到11月21日結束，持續近兩個星期。 空氣質量大部分時間處在不健康水平（151--200），有部分時間進入非常不健康水平，也有時間進入到對敏感人群不健康水平。就是說，大部分時間在 151-200 之間，曾經超過200，也曾經在101到150 之間。

這次大火發生的天堂鎮，離我居住的舊金山東灣地區300公里左右，開車需要3個小時。離舊金山 市350 公里左右，開車不到4個小時。21日下雨以後，空氣質量一下子就好起來。AQI 指數一下子從160 降到 50 以下，在中國應該算極好，在美國算好。

我星期五散步吃了苦頭，所以周末就在屋裡躲着。但是想着總不見陽光也不好，就拿出了安全口罩。口罩是我以前防地震買的，剛好也是 N95， 就戴着口罩出去。口罩確實有效果，帶着口罩，鼻子和喉嚨都沒有問題，但是眼睛還是有點癢，看來我屬於霧霾敏感人群。

朋友說可以在家裡空調設備上裝上高檔過濾板，這樣可以過濾掉家裡的灰塵。我去商店買過濾板時，發現那裡的人很多，感覺大家都想到空氣質量問題。我以前看到過文章，說外面的空氣質量再糟糕，也比室內的空氣質量好，因為外面的空氣處於流通狀態。現在看來，在霧霾天氣，這樣的理念是不對的。

我以前出去散步，也沒有感覺多麼幸福。有霧霾以後，不能隨便出去散步了，才體驗到空氣好的珍貴。以後一定要珍惜良好的空氣環境。

這次大火的原因，現在也不清楚。政客們相互抱怨，總統川普說是加州對森林管理不善，州長抱怨是天氣變暖的緣故。有謠傳是壞人放的火，也有人說是電路漏火。加州電力公司股票暴跌，從11月8日47美元一股，一個星期內一度跌到17美元一股，跌幅超過60%。現在反彈到24美元一股。

據說火場有芝加哥市區大，受影響的區域有紐約市大。人在自然力量面前，顯得軟弱無力，要不是最近的一場大雨，我真不知道這樣的霧霾天氣會持續多久。我以前在中國受的教育，說人定勝天，現在我不知道人是否真的能勝天。

大火可以引起霧霾，其它的工業活動也會引起霧霾。中國的霧霾，也包含了美國的邪惡用心。許多重污染行業，美國環保部門對排污處理要求很嚴，所以就搬到中國等國家生產。中國最近幾十年經濟高速發展，也不是沒有代價。美國領導雖然邪惡，但是卻是為了美國民眾的好。

中國的領導人當然也明白，靠污染環境發展沒有前途，所以想提升產業鏈，搞高技術產品。而這樣的中國製造2025 計劃，才讓美國朝野感覺中國要動了它的奶酪。從這一點看，中美貿易戰根本沒有調和餘地。美國不會容忍中國跟它競爭高端產業，而中國現在已經不能靠低端產業來發展中國經濟。一方面，中國勞動力成本上去了，另一方面，中國的環境也不能再被進一步污染下去了。

現在很多人還認為中國經濟在2030年會超過美國經濟，甚至有清華大學教授說中國經濟已經超過美國。我期望大家還是清醒一點好，過去不代表未來。 在現有的經濟條件下，中國經濟發展的現有速度，真的能夠持續下去嗎？以中國的人口密度和水資源狀況，中國的環境能夠持續污染下去嗎？

我在網上看到中國各地人均壽命資料，顯示北京上海等發達地區比貧窮落後地區的人均壽命高，意思是說污染並不影響人的壽命。我認為這是一個偽命題。首先，我認為中國的人均壽命數據不可靠。大家可以隨便找一個地區，統計一下那裡一年內死亡人的壽命，看看數據是多少。其次，現在死亡的人，反應的是過去幾十年的情況。譬如1958年的大躍進，1960年的“三年自然災害”等，都傷害了貧窮地區人的身體健康，所以他們去世早。過去10年發生的霧霾，以及未來的霧霾，其傷害還沒有完全體現出來。在未來50年，我們才會慢慢看到霧霾對我們健康的傷害。

空氣質量好了以後，重新看到藍天白雲，感到很親切。

兩個星期沒有出去爬山，我今天爬山時感覺腿上沒有以前有勁了。生命在於運動，最好的養生，就是睡覺，運動和陽光。

願我們都有一個良好的生存環境，並善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