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記：還有些照片倖存下來

梅里雪山最美、最險、最純潔

10月中下旬，是遊覽梅里雪山的最好季節。2012年我就碰到了哪個季節去了梅里雪山，還捧到了白石、韓博和小司布真一路同伴。都快到梅里雪山了，才聽到司機兼導遊洛桑尼瑪說，在藏語中，梅里雪山被稱為卡瓦格博山，說它是藏族人心中的神山，它有十三個山峰。在藏文經卷中，這十三個高峰都被奉為“修行於太子宮殿的神仙。”在藏人心中，卡瓦格博山為八大神山之首，統領群山，即使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瑪，也向卡瓦格博雪山的最高峰卡瓦格博峰俯首。

 穿過了重重雪山，洛桑尼瑪說，看，那就是梅里雪山。

我們有人尖叫，有人哭了，我失去了言語。

我怎麼也沒想到有生之年會看到這樣一座山，他一身白衣，挺立在湛藍的長天之下，神聖得讓我喘不過氣來。記得在加拿大的班佛國家公園，我也看到了許多雄偉壯麗的雪山，但那時我只想到了偉大，我從來沒想到會把純潔，美麗，雄偉險峻，變幻萬千這些詞，都用在一個山上，這就是卡瓦格博雪山。我也登過許多名山，泰山，華山，黃山，長白山，等等，但與卡瓦格博雪山相比，泰山失去了聖潔雄偉，華山愧稱險峻，黃山說不上奇幻，長白雲休言厚重，而它們其中沒有一座能與聖潔相連。

有人說，卡瓦格博雪山是不可描繪的，任何描繪其細微之處的美麗，都只是描寫了很少的一部分。又有人說，卡瓦格博雪山是全世界最美的山，人可以從千萬個角度去描繪它的美，但都書寫不盡。而我，從看到卡瓦格博山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在我看過的所有的山中，卡瓦格博山最美、最險、最純潔。 

洛桑尼瑪說，那個最高峰就是卡瓦格博峰，也叫太子峰。這邊這個最漂亮的，是神女峰，那個有點平的，是五指峰，加瓦仁安峰，我們藏人稱為“五佛之冠。”他說，在世界的最高峰中，只有它是從來也沒有人登頂的處女峰。

我不住地凝視卡瓦格博群山，車隨山轉，正看，側看，千姿百態，各不相同，只有讚嘆。

梅里雪山，貴在有骨

我從一路的震撼緩過來之後，用心靈去捕捉卡瓦博格山之美。明代大作家袁宏道（中郎）在“華山記”中說：“凡山之名者中，必以骨，率不能倍膚。得三之一，奇乃著。表里純骨者，唯華為然。骨有態有色。黯而濁，病在色也；塊而獰，病在態也。華之骨，如割雲，如堵碎玉，天水煙雪，雜然綴壁矣。”

卡瓦格博山，貴在有骨。其骨，融傲然和廣大於一身，兼備堅韌與柔和，清秀而不失厚重，險峻卻無猙獰，無比坦蕩但卻又神秘萬千。超越這一切，卡瓦格博山之骨，乃是玉骨，清純無暇，聖潔無垢。

我從神女峰，一個個山峰地看，一直看到太子峰，又從太子峰，再看到神女峰，漸漸地，錚錚山骨化為一個個線條，每一個線條，都與其他的線條不一樣，它或是輕輕落地，或是翩翩起舞；或是委婉曲折，或是筆直地上下。這一處，它們平鋪直下，那一處，一線直指青天。太陽把萬千的光線灑在無數的線條上，明明暗暗，每一個線條都無比神奇。

白雲與群山的潔白相連。連綿的白雲好像巨大的排浪，從十三峰後翻騰着蓋過來，但全無暴戾之氣，倒是種種輕柔，匯入浪尖，又裹住了尖峰。一道道陽光，從雲海中射出來，經過山頂，撒在萬里藍天。細細的白雲，一絲，又一絲，在山腰飄來飄去，輕歌曼舞。

一直到傍晚，雖然有高原反應，但我還是躺在旅店的觀景房間中，看着白雲變濃，變淡，變形，化為飛蝶，化為雄鷹，如烈火升騰，如一彎春水般的寧靜，纏繞着峰頂，輕依着山谷中的雪原。看哪！這一團白雲剛剛別過山巔，在長空中逍遙，轉眼間又降落，用萬般柔情擁抱着群峰，無盡的愛意，盡在人眼看不到的隱秘之處。

白雲變色了，這一塊淡紅，那一塊橘黃，紅白相間的那團，正為峻峰撐開一把彩色的傘。一條粉色的絲帶，細細的，轉眼就不見了。半片黑雲上來，扶着粉色的彩雲雙飛。突然間它嘆了一口氣，立即吐出了幾朵白雲，散散落落地離開了粉色的雲彩。

這絢麗的晚霞，是卡瓦格博山的祥雲。

 “日照金山”

十月二十七日清晨，這個日子我註定終生難忘，五點多我就醒了，雖然身子有點不舒服，但靈魂卻異常敏銳，我和小司布真，韓博一起走到旅館的陽台上，看對面的梅里雪山，附近的陽台，眼底的飛來寺觀景台，許多人站在那裡，和我們一起等待那個莊嚴的時刻：日出。

梅里雪山也在等待，等待着太陽照在他身上，“日照金山”。

天漸漸亮了，梅里雪山的山骨銀灰，雪野潔白。最高的太子博峰在晨空中昂首。

突然，從我們身後的高天上，一束金光打在了對面的太子峰的最尖頂，就是一點，鮮紅的一點，剛剛還是雪白的尖頂立即變紅了。我趕緊看了一下表，七點三十分。

金光異常明亮，它迅速向下流動，如大江出深谷，一瀉千里。不一會兒，紅點變成了一條金光，一小塊金光，金光一大片，金碧輝煌。整個的太子峰峰頂全紅透了，明晃晃，金燦燦，莊嚴神聖，淨化寰宇，正是一頂無比尊貴的皇冠。

這是上帝為這座聖山加冕。我屏住了呼吸，心思被這皇冠完全吸引住了。

從來沒有看到這樣的日出，偉大，輝煌，純潔，神聖。

主啊，我的神，你是聖者，惟有你是聖潔的，無比的聖潔，此刻卡瓦格博山巔為此作證。 

金光化為浩浩的大瀑布，自最高峰飛流直下，流過山脊，躍過雪原，紅流洶湧，金光交匯，銀裝素裹的太子峰頃刻間一身紅裝，閃閃發亮，正所謂絕代風華，正在山巔。

啊，神女峰的頂峰，也打上了一束紅光，無比明亮燦爛的一個紅點，轉眼間，一片火紅，一個金色的王冠戴在了她的頭上。緊接着，五指山，五個平平的峰頂，一同戴上了方方正正的皇冠，每一個皇冠都金光閃耀。幾乎就在同時，卡瓦格博山的十三峰，十三頂皇冠自天而降。

紅色的大光，神聖的海洋，雄壯的飛瀑，自金色的皇冠向下向四周奔流，它洶湧澎拜，氣撼山河，光華萬丈，漫過每一塊岩石，躍上每一個山脊，席捲每一塊雪原，所到之處，頓時成為火紅的海洋。這一峰與那一峰在金光中鏈接，擁抱，從頂峰到半山腰，卡梅里雪山全紅了，紅透，神聖的氣息，遍布在每一線金光中。

金光的聖山閃耀，我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一條灰白色的雲彩從天外飄過來，在半山腰飄蕩，藏人說，這是獻給神山的哈達，“哈達雲”。

就當我正沉醉於驚奇之中時，突然，半山的金光一下子全消失了，卡瓦格博山一片雪白，銀光閃閃，純潔無暇。兩條巨大的陰影，落在雪山前面的青山上，一個巨大的十字。仿佛就是十字架。 

主啊，惟獨你為聖。你把卡瓦格博山從群山當中分別出來，就是要彰顯你的聖潔。卡瓦格博山彰顯了萬物的本質：聖潔。這聖潔來自你，它是你的創造，分享了你的聖潔，這一切，無比美好，令我敬畏。

原作於 2012.11.8

2017.7.28 修訂

（ 以上是筆者拍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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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同行者韓博的拍攝

以下是同行者小司布真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