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女兒在我臉上狠狠地親了兩口，又重複了一句說：“爸，你可把我想死了！”

寫了一篇“女兒和我鬥嘴”的故事，有朋友說我是曬曬幸福。我還真沒那麼想，其實是想說，做父母的愛孩子，不是把你認為最愛的給予孩子，而是滿足孩子最渴望的要求。不過，看了那個評論後，我倒是想，是該曬曬幸福啊，兒女這麼多年來給自己帶來這麼多的幸福，這是上帝的恩典啊，值得曬曬。

還是說說女兒的幾件事吧。

2004年10月，我到德國巡迴布道。返回美國後，到學校接孩子，哥哥上六年級，妹妹三年級，他們都在同一所學校上學。那天，我先去接哥哥，兒子看到我後說，爸，回來啦。然後，和幾個同學打招呼，我在前面走，他保持了一段距離，跟在後面。

在小學部門口我停下了，一些家長也等在那裡。兒子還是離開我一段距離。

不一會兒，一大群小學生說着笑着走出來，我剛看到我女兒，她也看到了我，立即，她從人群中沖了出來，轉眼間跑到我面前，一個高跳起來，我趕緊托住她，她摟緊我的肩膀，大叫：“爸！你可把我想死了！”然後，左面一下，右面一下，在我臉上狠狠地親了兩口，親完了，又重複了一句：“爸，你可把我想死了！”

這句話，至今刻在我腦子裡。

轉過年，她十歲了。幫助我解決了一個重大問題。自從結婚以後，我最怕的一件事就是陪妻子逛商場，每當妻子提出這種要求時，我總有一種上刑場的感覺，但又不得不像年輕時學的那句政治口號一樣去想，組織上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就是咬着牙，也逛！

沒想到女兒剛剛到十歲，就體貼了父親的痛苦，有一天，當着我的面她對媽媽說：“媽，以後不用我爸陪你逛商店了。女兒陪你。”

好姑娘，真孝順，我大聲地說，爸爸堅決地支持你。並且自豪地想到，花木蘭替父充軍算什麼，我小小的女兒，剛剛十歲，就能替父陪母逛商店，這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第三件事情最令我自豪。這與我的毛病有關，我這個人眼中有書，無活，有些家裡修修，擦擦，洗洗這些事，我老是看不見，有時見到了，又很快忘掉了。有一次，樓上洗浴間的水龍頭壞了，妻子買了一個新的，要我抽空換一下。我答應了，但很快就忘記了。再加上我白天很少上樓，根本就沒看見。就這樣，這個新水龍頭就在樓上放了一兩個禮拜。

那個周末我出去，到外州講道。妻子放棄了對我的指望，自己動手換水龍頭，女兒在身邊。她那年大概12歲。妻子換的過程中說了一句話，你看你爸，水龍頭都放這裡一兩個禮拜，也不換一下。

我女兒馬上不高興了，立即說，她說的話都是妻子後來告訴我的。關鍵詞是“Whare are   you ”（你在哪裡），據說，女兒用的是排比句，一連七八個Whare are   you 。

媽，我爸爸天天給我們準備早飯的時候，你在哪裡？

媽，我爸爸開車送我們上學的時候，你在哪裡？

媽，我爸爸天天接我們放學的時候，你在哪裡？

媽，我爸爸送我們去參加活動的時候，你在哪裡？

媽，我爸爸天天給我們做晚飯的時候，你在哪裡？

。。。。。。

媽媽愣住了，怎麼也沒想到女兒有這麼多的“你在哪裡”，我在哪裡，“我上班啊。”

女兒說，我知道。

母親說，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問你在哪裡。

女兒說，我不許你說我爸壞話。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我也明白了，並且非常得意。但我還是告訴女兒，鹿鹿，其實媽媽每天工作很辛苦。女兒說，我知道。我問，那你為什麼那麼問媽媽。女兒說，我怕你們離婚。我好幾個同學的爸爸媽媽都離婚了。

我大吃一驚，原來是這樣。

2013.3.4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