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我曾經的傷痛

曾華 寫於二零二零年八月十四日

我是一九六一年立秋那天晚上出生的，聽媽媽說，我很安靜，不怎麼哭鬧，瘦瘦小小白白淨淨的臉上只有大大的眼睛吸引人，最讓人心疼的是，這小女孩怎麼沒有頭髮，頂着一個光頭就來到了人世間。不過在那最困難的年頭，四肢健全就不容易了，管他什麼光頭不光頭，活下來以後慢慢長。

轉眼快一歲了，除了頭大以外，身軀和四肢仍然瘦小，頭髮仍舊是出奇的稀少，用手扶着椅子勉強能站穩，可是卻還能衝着鏡頭賣萌的笑。媽媽說那時候真的很對不對我，沒有人奶也沒有牛奶，我是靠米糊糊長大的，顯然營養不良，好在我自己“知道“大腦的重要性，全部的營養都去保證大腦發育，沒有頭髮沒關係，那麼小又不找對象，怕什麼呢！

就這樣混到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幾根頭髮的“黃毛丫頭“在頂着多年的妹妹頭（又叫鍋蓋頭，我爸爸用剪刀給我和妹妹剪的短髮造型，方便利落）後，終於紮起了小辮子。儘管頭髮稀稀拉拉，好歹也算是還我一個女孩子的自尊心，蹦踹跳跳的時候，小辮兒也隨着搖晃，時不時用小手去輕輕的摸一下，生怕它飛了！

高興不到幾天，鬧心的事兒就來了，你知道為什麼嗎？我不說，你肯定猜不到，因為壓根就不管你的事兒。可是我不開心了，而且是相當不開心，為什麼呢？因為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以前的鍋蓋頭雖然難看，可還是能夠矇混過關，誰也沒有關注沒在意誰誰誰的頭髮多還是少，可是這小辮兒子一紮，一目了然。

着了，怎麼我的辮子就這麼小，又細又軟又短，就像是一根小藤條一樣，可憐巴巴的。其他小朋友的辮子都比我粗，尤其是每天與我一起上學的鄰院的同班同學，她的辮子可好了，又黑又長又粗，與她的頭髮相比，我就是個小可憐蟲。有時候在上學的路上，有大姐姐從後面或旁邊有意無意地帶着羨慕的口吻去摸走在我身邊好朋友的辮子，邊摸邊說“你的頭髮長得真好！“，那個時候我真的很想鑽進地洞裡去躲起來。幸好，沒有人抓住我的小辮子說“你的頭髮怎麼長的這麼少？“就已經給我面子了。

慢慢長大後，愛美之心也跟着膨脹，哪個女孩子不喜歡一頭的秀髮。但我的頭髮總是不給我爭氣，始終都是細細絨絨軟軟的，而且最氣人的是，長不了多長就開始分叉打結，乾燥無光，一看就是一幅可憐像，加上經常生病鬧肚子疼，面色蒼白，沒精打采，而且吃東西還特別的挑肥揀瘦，父母為我的身體健康沒少操心，我真的是一個小麻煩。

關鍵是大家還常常安慰我說，沒關係，頭髮是天生的，這不是你的錯，想想也是的，從生下來就是這樣的，那有什麼辦法呢？只有認命吧，你看我的妹妹頭髮從小就是又多又黑又亮，自己的親妹妹，差別咋就這麼大，同一個父母，同一個家庭，同一張桌子，同樣的飯菜，父母又沒有虐待我。看來這“天生的“東西真的很弦乎，人不勝天，我敵不過老天爺，除了認命還是認命。

上大學不久，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我突然想到要再次重回鍋蓋頭，當然不是過去父親隨意剪的短髮，而是我自己到理髮店去做髮型，第一次還將就，第二次，三次都比較滿意，整整齊齊的劉海伴着青春活力的氣息，也不失少女的嫵媚可愛。可是煩惱又來了，每次去理髮店的時候，遇到的理髮師都不一樣，即使同一位理髮師，每次剪的髮型也不一樣，好容易滿意一次，下一次就剪得瓜兮兮的，無論你怎麼講解都不管用，氣的我不行，靈機一動，有一次特別滿意，就索性跑到附近的照相館拍下來，下次去的時候讓理髮師看清楚點。這樣維持了近一年左右，殊不知有一次遭到一位“黃“師傅（四川話手藝差的意思）一剪刀下去，啥都無法挽回，給我剪了一個小男孩兒的頭式，氣得我雙腳跳，一路氣沖沖的回到學校寢室，蒙頭睡覺了，晚飯也沒吃，實在想不通，好在是冬季，第二天開始戴着帽子去上課，見人就躲，下課鈴鐺一響就第一個衝出教室。

這段時間日子很難熬，終於盼到頭髮長得長一點的時候，跑去把頭髮燙了一下，以掩飾內心的無奈！這是我第一次燙頭髮，由於自己知道頭髮的發質不好，所以我平時是堅決不在頭髮上做文章的人，原則上是任何可能損傷頭髮的“妖精“事情都不敢做，比如燙頭髮，電吹風吹頭髮，染髮局油等通通不來。可這次真的是實在沒辦法，捨身相救燙了一下頭髮，結果如我所料，本來就可憐巴巴的幾根發，變得更加乾燥脆弱，而且好像還對燙髮水過敏怎麼的，頭癢不適，頭皮屑增多，着實折磨了我一陣子，從那之後，打死我也不願意留短髮了，因為每次剪髮完全就是任人宰割，不在我的撐控之中，這種遊戲我不玩了。

這樣跌跌撞撞的憑藉着年輕，雖然不盡人意，還勉勉強強地混得下去，一般來說也沒有多少人會介意注意別人的頭髮，加上我一直比較偏瘦，又是一張巴掌臉，頭髮少的問題就不怎麼突顯。但是到了快五十歲的時候，隨着身體健康變差，工作壓力很大，生活方式和飲食習慣都不好，自己也不怎麼去調節，落得一身的疲憊和病痛纏身，這些我在《保健品究竟該不該吃？》和《你對激素知多少？》以及《真的都是胃酸過多惹的禍嗎？》《淺談間歇性斷食療法》等系列文章里都有詳盡的記載。

自幼就怕冷皮膚乾燥，頭髮稀疏，手腳冰冷，經常拉肚子鬧胃疼等問題，典型的陰虛陽也虛，以前覺得都是老天爺的錯，自己無能為力。屋漏偏逢連夜雨，遇上更年期綜合症的時候，更是喊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本來就少得可憐的頭髮，還動不動就一把一把地脫落，我的心如刀割呀。周圍有幾位朋友勸我去把頭髮燙一下，這樣會顯得多一點，但固執的我堅決不聽，因為我知道我的發質經不起化學成分的傷害。

一天在辦公室看見一起工作的小女孩們圍着一起談論頭髮的事情，平時我是不喜歡參與這些話題的，她們年輕她們可以任性，我不行。無意間看到她們手裡拿着一些似假髮又不似假髮的東西，勾起我的好奇心，一問才知道原來她們美麗的頭髮還有許多竅門。美國的女人都喜歡折騰頭髮，從小到老，頭髮都是她們日常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樣式，髮型，顏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其樂無窮。記得二十多年前，第一次親手摸到一位金髮美女同事的頭髮，細軟如絲綢般的質地，讓我第一次感到自信滿滿，覺得我的頭髮原來也不是那麼差。但是她們總是有很多的創意把頭髮打造的精美有趣。話說回來，在北美待了二十多年才發現原來她們許多人都戴接發產品，就是部分真的頭髮或人造的頭髮，通過網絡狀的別針把它放在短髮或半長的頭髮里，蓬蓬鬆鬆的，直接就變成長發飄逸的感覺。哇塞，真好玩，而且還可以選擇不同的長度，發量，顏色，樣式等等。這不正適合我當時頭髮的尷尬局面嗎，我也學她們去訂了兩三個不同的長度的接發套，然後又去假髮商店去買了一個假髮套，自以為一切都搞定了，從此以後再也不會為頭髮而煩惱了！

哦，差點忘記了，她們還有很多樣式的假睫毛，假指甲貼片，反正應有盡有，只要你不閒煩。更不要說各種各樣的化妝品，有些女孩子與我一起工作了幾年，我從沒有機會看到她或她的真面目，包括一些病人。有一次，一位很熟悉的女病人，想做美容，不得已把化妝品洗淨，我才發現原來她滿臉的雀斑，比我臉上的雀斑還多，怪不得有一次我說最不喜歡臉上的雀斑，想要去掉，她一再的勸我，別去掉，說我臉上的雀斑很可愛！

結果發現一切都是空歡喜，為什麼呢？一是我這人比較粗曠，平時忙碌慣了，生活中比較大大咧咧的，哪裡有這麼多閒心去往頭上，臉上，眼睛上，指甲上放這放那的，根本沒有耐心不說，這些化學物質的味道早已把我薰暈了。我是一個天生對各種化學物質敏感的人，加上以前在國內當皮膚科醫生的時候，看到了太多的過敏性皮炎，頭皮被燙髮染髮液損傷的，臉上對化妝品過敏的，耳朵對劣質耳環過敏的，反正就是見多了，心裡就怕了，都是愛美惹的禍！

所以我一直以來都對大多數化學物質有介心，除了常用的家喻戶曉的產品，不得已用一下，其他的一律不碰，尤其是學習了美國的功能醫學以後，更是堅定了信念，素顏就素顏，不為別人的養眼而犧牲了自己的健康。

再回到假髮接發上的話題，一句話很不舒服，也可能只是我這人在這方面比較笨，怎麼也弄不好，又沒有耐心，結果還是發現自己的頭髮最好。假髮套在頭上鬆了要脫落，緊了象戴着金箍揍，讓我頭昏腦脹，你說值不值得嗎？結果就是放棄一切，回順自然。當然也是經過一番努力和不懈的追求，發現自己原來的許多健康問題都是與自己的生活理念和生活習慣不好有關，而且自己認準是天生的問題，而放之任之地聽天由命，其實就是營養不良營養不均衡造成的新成代謝緩慢，機體免疫力下降，各器官組織修復功能受損，沒有為機體提供足夠足量的各種營養物質，它怎麼可能為你正常的運行呢？尤其是我從小偏食挑食的壞毛病，又不知道去作適當的保健品補充，自身營養成分攝入的不足和不平衡，常年累月的不出健康問題才怪了。

雖然是學醫的，但隔行如隔山，況且美國的功能醫學也是近二三十年發展的比較快，比較系統成熟的，所以我是有幸深入了解到自己身上的那些問題，特別是慢性營養不良對甲狀腺功能的影響，而且我以前因為偏頭痛而長期使用非處方藥泰若(Tylenol), 對我的肝功能損害很大，肝臟又是人體自身轉換無活性的甲狀腺素（T4）到活性甲狀腺素（丅3）的重要器官。隨着年齡的增長，人體各種器官功能減弱，新陳代謝速度緩慢，又反過來降低肝臟和甲狀腺功能，如此這般的自然規律，我們就慢慢地老去。

但事實上人體健康和新陳代謝速度及自然衰老等很多生理功能是可以通過科學醫學的認知而得到有效的改善。經過過去六年左右的學習實踐美國功能醫學的理念，我的健康狀況得到了很多改善，最為讓眾人感到和可以眼見為實的就是我的頭髮。從以前的細軟乾燥到現在的粗硬光亮，不僅長得快（新陳代謝速度加快了）而且長得很長還不分叉。當然，一個人的毛髮的毛囊數量是與種族遺傳因素有關的，這是真正的“天生的“，至於頭髮的質地如細軟乾枯分叉等現象，通過我自己的親身體驗，儘管以前我是皮膚專科醫生，我現在才明確地意識到，發量是天生，發質的好壞完全取決於後天的營養均衡和整體健康狀況，為什麼我這麼說呢？因為我現在的頭髮發質與我五十三歲以前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身上的頭髮，現在的頭髮如果放在顯微鏡下觀察比較，應該比我以前的頭髮粗兩至三倍，因此總體看起來覺得頭髮多了許多，白髮也少了很多，關健是頭髮的質量和質感都很好，長到齊腰都很均勻一直，也沒有從中間斷裂的情況，不像以前長過肩膀就開始分叉乾枯斷裂。

其實就像一片種植的樹林，如果灌溉的水管又細又不通暢（如我們頭皮上的毛細血管，微循環不好），土壤里的營養物質又不足不均，而且還沒有充足的陽光照射，這樣的樹林就是一個荒莫的沒人打點的地方，從遠處看到的是一片杆細葉稀的景象。反過來，如果另外一邊是同樣的樹林，主人翁勤勞熱情，水管又粗又長，每天水源充足，土地肥沃勤翻動，陽光燦爛，樹木健壯枝粗葉茂，從遠處望去就是一片茂密的樹林，人見人愛。

道理就是這麼簡單！所以，頭髮曾經是我的傷痛，現在是我的驕傲，同時也是總體健康的標誌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