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線，一條改變我生活軌跡的細線 

（一）

曾華 寫於二零一九年十二月四日

牙痛不是病，痛起來要人命。這是老百姓對牙齒疾病最樸實的描述。

牙痛是我曾經的最大傷痛，今天說起來我都還有些心驚膽顫。小時候，由於我這多愁善感的性格和特殊的童年遭遇（詳情見《我的童年》和《童年追憶》），我小時候特別喜歡吃糖，“天生”的體弱多病和挑剔的飲食習慣，在原本就物質匱乏的年代，我是正餐不好好吃，一到晚上就開始四處尋找零食，尤其是甜食，家裡的絕大多數餅乾，餅餅（比餅乾大而硬的一種點心如桃酥，麻餅等），和那讓我撲湯蹈火迷戀的水果糖，特別是花生糖（一種夾雜着花生米碎粒的軟糖）都是被我獨霸。

尤其是在晚上睡覺前，躲在被窩裡，一口氣可以吃上一大把糖，然後在甜蜜中進入夢鄉，夢裡嘴巴都還在上下嚼動着殘餘的糖渣。在我十一歲母親調回成都之前，吃糖還比較艱難，因為當年需要票證，城市人口可以憑戶口簿取得一年的各種票證，每個種類一個人一年一大版，按月排列，水果糖是規定一個月一人二兩糖。賣糖的雜貨店都是國營的，偶爾會有一些不要票的軋糖，特別是一種花生軋糖被我盯上了，它不像要糖票才能買到的正規牛奶味道的花生軋糖那麼精緻高檔，但對我這個好吃嘴兒來說簡直就是“神仙妙果“，又便宜又好吃，由紅糖加花生米做成的軟糖，棕黃色，硬硬的，很粘牙齒，對我來說正好，為什麼呢？因為經吃！一個要嚼半天，這樣我就可以慢慢地享受。

上學的路上就有一個雜貨店，我時常想起了就去逛一下，看到有這種糖的時候就在心裡惦念着，一有點零錢就一定花在這個花生糖上。一九七二年父母調回成都以後，就職於當時叫成都市第二工人醫院後來改名為成都市第七人民醫院。剛好這個醫院的劃區就診的單位就有成都市東風糖果廠（那可是當年成都市堂堂有名的唯一國營糖果生產廠家），這個廠的職工到我父母工作的醫院就診住院，我媽媽就認識了不少這個廠的病人或家屬，經常可以開後門不要糖票就買到各種各樣的糖果。我的天呀，這真是上天賜予我最大的禮物。我更是變本加厲的喜歡上了吃水果糖，媽媽也因為長期在西昌工作愧為沒有好好的照顧我們，現在回到成都就特別的嬌慣我。

大概也就在我開始換牙的階段，可能是因為長期飲食習慣不好，慢性營養不良，生長發育緩慢，換牙也比較晚。換門牙的時候還好。但在開始換臼牙（老百姓叫大牙）時，我就經常牙痛，時常痛得影響吃東西，晩上痛還影響睡眠。正好當年四川醫學院口腔醫院的行政院長王伯伯是我父母的好朋友，看牙很方便，把我弄去一檢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大跳，滿嘴的蛀牙（齲齒）。這段時間可把我害苦了。鬆動的牙齒就拔掉，還沒有輪到換的臼牙必須得補，因為有些牙的洞太大了，神經根部暴露出來，有時候卡一粒飯都痛得雙腳跳。迫不得已，就只好補牙。

說起那“萬惡”的補牙，我現在想起全身都打抖。我本來就是一個敏感的人，心裡素質比較差，心理作用很強。第一次補牙還傻乎乎的，但是當那“殺人”般的轉子“嗞嗞嗞“的尖銳刺耳的聲音伴着爛牙齒裡面的神經根部被觸碰到的疼痛，我一下就被痛到幾乎暈厥過去。

這以後的日子真是越來越辛苦，因為又是熟人的大小姐，王院長打了招呼的，搞得醫生護士都很頭疼，每次補牙，都是兩個人把我按在椅子上，就這樣我都幾次掙紮起來或者就痛得往地上“梭”下去。反正那痛那苦對我來說是刻骨銘心的記憶。這無疑徹底的打碎了我的愛吃糖的“最大享受和美夢”。從此我就再也不吃糖了，無疑這是由於吃糖而且是在睡前吃了又不刷牙而引起的滿口“蟲牙“，道理我都懂了。幸運的是這一切都發生在我的乳牙上（每個人都會在幼兒期和少年時期換為成人的牙齒即恆牙，這是生長發育的一個生理過程）。

我這個人的事情還有奌多。好不容易等到蛀牙全掉完，長出一口新款成人牙齒。正在幸慶之際，一天在王伯伯家玩，正好在口腔醫院整畸科當牙醫的王阿姨也在場，出於職業習慣，王阿姨盯着我看了一會兒，慎重的告訴我父母說我的牙齒需要矯正，否則以後問題多多。什麼？為什麼？我現在改變了生活習慣，不吃糖了，剛長出來的一口整齊有序的牙齒，為什麼又不對了呢？我一幅茫然不知所措，我對自己發過誓了，這輩子爭取不要再去看牙齒了，太“恐怖”了。

王阿姨耐心的說，不是因為我的牙齒不整齊，而是因為我的牙齒咬合不好，這與我的面部頜骨發育不良有關，如果現在不矯正的話，以後長大了更難矯正不說，而且會因為咬合不好即上頜骨與下頜骨的牙齒對應有問題，會導致上下頜關節功能紊亂，肌肉疼痛而影響進食等症狀。就這樣我在上初中的時候又開始帶上了牙框，剛開始每個月，後來隔幾個月去調整一下牙套的位置。我也算運氣，又是開後門直接由王阿姨給我看牙，在那個時候，川醫口腔矯正科的號是最難掛的，一年一次，許多人要排隊等候幾天幾夜才可能拿上號。一般的老百姓，生病都沒有錢治療，飯都吃不飽，誰還管它牙齒整不整齊，咬合錯亂的！

就這樣，前後帶了兩年左右的牙套，那時的牙套沒有現在的精緻，材料也不是那麼好，又硬又不舒服，整個就是鐵絲捆綁在牙齒上，由於我對牙齒咬合的理解也不深刻，所以治療不徹底的時候，我就任性的堅決放棄治療。後來長大成人，上大學期間還算順利。到了讀研究生的時候，牙齒就開始出現問題了，一是我的四個智齒（老百姓叫盡頭牙，因為長在其它牙齒的最後面）都沒有長出來，而且是橫着歪着的，經常發炎，形成小口袋式的，食物容易卡在裡面，刷牙漱口也很難清理乾淨，一不小心就紅腫痛，甚至化膿感染，就得吃抗生素，去口腔醫院進行局部沖洗淸理，而且往往這個時候，一邊或兩側的上頜關節疼痛，嘴巴張嘴活動受限，吃東西很困難，只能用小勺子慢慢的少許的進食，這時我才知道什麼叫牙齒咬合錯亂的問題。

這還不算什麼，大概也就是二十幾歲以後，經常出現刷牙時出血，牙齒對冷水敏感，冷刺驚，感覺很不舒服，必須要用溫熱水刷牙，而且牙齒周圍輕度疼痛，牙齦紅腫出血。也聽說這是牙齦炎牙周炎什麼的，時好時壞，也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那個時候國內的人對牙齒的問題尤其是牙周疾病的防治措施根本就沒有廣泛的宣傳和推廣。基本上是聽之任之，城市裡的人至少每天都要刷牙，偏遠地區的人可能牙膏牙刷都沒有使用過。

從小就看到周圍鄰居的老太婆老大爺們，大多數都是缺牙巴，有些年齡也就是五六十歲，部分或全部缺牙斷牙的很普遍，七八十歲的老人沒有牙齒的現象太正常不過了。這就是我們小時候對人老了，牙齒都會掉的直接感覺，嘴巴都會“癟癟“的樣子。牙齒疼痛牙齒流血不是什麼病，忍一忍，用鹽水沖洗漱口就好了。牙籤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孩子用牙籤，大人們說“不要用牙籤剔牙，越剔以後牙齒縫隙越大，牙齒就會鬆弛，或脫落”。所以，牙齒牙縫是不能輕易的經常剔的。

偶爾聽到過潔牙的說法，但是好像都是針對嚴重的已經造成口腔牙齦牙周炎疾病的患者才需要到口腔醫院去做潔牙治療。從來沒有聽說過，至少我自己沒有這個意識（儘管我有很多好朋友是華西醫大口腔醫院的醫生）自己平時也需要用牙線清潔牙縫來維護牙齦健康。

後來才知道，這條細細的牙線是多麼的重要。

（二）

曾華 寫於二零一九年十二月五日

生老病死無可抗拒，從外觀來看，人老了會看東西模糊要帶厚厚的老花鏡，骨質疏鬆造成的腰背彎曲（駝背）厲害的可以近乎於90度面朝地，滿臉皺紋，頭髮稀疏或禿頂，缺牙巴，癟嘴巴等。真的，小時候對老年人的幾個特徵都倍感“傷感”，尤其是一個愛美的小女孩。幸好，那個時候還小，總以為衰老離我們還非常非常的遙遠。

可是這該死的牙痛還真有些煩人，而且常常還會引起半邊臉或頭疼。有幾次剛開始牙齦腫痛，過幾天疼的地方起了一個大疱，結果牙醫說是膿腫，需要手術花開引流，這樣又是抗菌素加止痛藥，把胃腸又給我弄得死去活來的，噁心嘔吐，食欲不振，營養不良，哇塞，還真不是滋味，這那裡只是一個牙齒的問題嘛？

好在我當時就在醫院工作，口腔醫院就在旁邊，牙醫朋友多，隨時去看也不用掛號排隊，但痛在我身呀！奇怪的是，反反覆覆的這樣，也沒有人給我指點迷津，我也就糊裡糊塗的這麼過，好像不少人的牙齒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我就心安理得了。我父母，尤其是我父親40多50歲左右有些牙就開鬆動脫落。我兒子的奶奶當時也就接近50歲，也經常喊牙疼，記得每年過春節一家團圓的時候，因為牙疼晚上也睡不好，她老人家總是一隻手撐着一邊臉，看着滿桌佳餚，一付痛苦的表情，這也不能吃，那也嚼不動。無形中增加我對人會老去的恐懼和愄怕。

1991年我三十歲的時候，當時申請自費出國留學有些眉目了，辦好了護照，在等待辦理加拿大簽證期間，又犯了一次盡頭牙食物殘渣殘留牙縫牙齦袋深處誘發的牙痛，我的心裡開始不安了。這三天兩頭的牙齒疼痛發炎，我一個人出國以後，人生地不熟的，痛起來怎麼辦呢？想來想去，我與一位牙醫朋友商量，決定把四個沒有健全長出來的智牙全拔掉，至少減少了今天這個盡頭牙明天又那個盡頭牙發炎疼痛永不消停的禍根，而且還常常引起我的上頜關節疼痛和張口困難。

第二年到加拿大後至今27年多了，還真的沒有發生過上頜關節疼痛，我為當年的“英明“決定而開心。想來是因為智齒的部位太接近上頜關節，本來就有先天頜面骨髂發育不良造成的咬合對應不好的問題，所以每次智齒發炎引起周圍組織水腫就會影響到附近的咀嚼肌功能受損，進而導致關節活動受限等等問題。所以，骨頭，關節和關節周圍的肌肉永遠是相互支撐配合協調的，任何一個有問題都會牽扯到其他。

好了，盡頭牙的問題徹底解決了，當然以後咬合的問題還會不會出現，我現在還不敢保證，因為它必競是一個沒有完全糾正的結構問題（我當年選擇提前放棄矯正治療）。剛到多倫多的時候，其實我是有非常好的牙醫保險，但是從來沒有去看過牙醫。一是工作忙；二是牙齒疼痛明顯減少，自已認為沒有必要去看醫生；三是雖然有聽說可以每年二次免費的洗牙，但對洗牙潔牙認識不足，以為是治療性質的方法，而且我是絕對的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草繩，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去看“萬惡“的牙醫，儘管生活中我的很多好朋友都是牙醫，但這是兩碼事，我分得清楚得很！

大概就是在1995年左右吧，因為各種原因我的身體健康非常不好（我在《保健品該不該吃？》一文里有比較詳盡的介紹），牙齒疼痛和刷牙時出血的情況頻繁出現，讓我有些心煩。剛好我們當時居住的大樓里有很多在多倫多大學各個醫院工作的留學生和進修生，華西醫科大學的同學老鄉也不少。夏天裡經常晚飯後許多中國人在樓前的一個空地玩耍聊天，一天晚上我在與華西口腔79級的高材生代醫生聊天，可能是正好下樓前吃完晚飯刷牙時流血不少，我就順便問了代師弟一下，為什麼每天堅持刷牙，自己已經很注意了，刷牙時牙齒還會流血，對冷水敏感，而且常常會有不同的部位牙齦輕度疼痛，尤其是用手指按壓的時候？

代師弟不驚不?的反問我，“你有沒有用牙線？“。“牙線？為什麼要用牙線呢？，不是說牙齒縫不能隨便亂動嗎？一根細細的牙線會起什麼作用喃？”我連珠炮的問過去。代師弟輕言細語的給我講了以下的道理，真是隔行如隔山呀，搞了半天我不過就是一個“假精靈“而已。代師弟講述的大意是說（如果有不正確之處，就是我的記憶有差錯），牙齒分牙冠和牙根，牙根周圍由牙齦這個軟組織包裹住，牙冠露出在上面，平時刷牙主要是清潔到牙冠和部分表淺的牙齦。牙齦除了保護牙根以外，還為整個牙齒提供營養，在牙齒與牙齦之間會有一定距離的小縫隙，一般來說很表淺，但如果刷牙不認真到位，就會有一些小小的食物殘渣殘留在縫裡，食物中的細菌滋生產生毒素刺激周圍的軟組織發生炎症病變，根據病變的程度和縫的深度以及時間，我們就會感到不適或疼痛，刷牙時出血和牙齒對溫度的敏感，臨床上叫牙齦炎。這些細菌堆積起來就變成了菌斑，菌斑是一層厚薄不均的軟性物質，在牙齒表面的可以通過細心正確的刷牙方式去除掉，如果加上飲食的習慣和結構不良原因造成口腔唾液酸鹼度失衡導致一些鈣沉積，又會在牙齒周圍出現硬硬的難以去除的牙結石。如果長時間的菌斑和牙結石不清潔處理，牙齦長期發炎，就會影響牙齒的健康，牙齒供血供營養不足，牙根暴露，牙齦萎縮，支撐牙齒周圍的骨組織也發炎（牙周炎），牙齒開始鬆動，最後就是脫落。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代師弟又說，如果牙菌斑形成在牙冠部位，久而久之就會影響到牙齒的表面一層牙釉質，牙釉質慢慢被腐蝕就出現蝺齒，也可能因為一些人刷牙方式不對，同一方向反覆刷並用力過度造成人為釉質磨損，為蝺齒的形成提供機會。

那這些與牙線有什麼關係呢？代師弟的透澈專業又生動形象的講解第一次說服了我，原來是這樣的！代師弟又接着說，因為牙齒與牙齒之間緊密相連，即使有一點點距離，牙刷是絕對伸不進去的，這些縫隙就是食物殘渣最喜歡待的地方，當然也是細菌繁殖的好藏身之處。尤其是有些人的頜骨發育不良，口腔內的骨骼空間不足，牙齒之間太擁擠了，牙縫更小，牙齦發炎牙周疾病的機率就更大了。我一下就聯想到我的哥哥，他就是上下門牙擁擠，不整齊，小時候就經常說牙疼牙流血，我對潔牙的映象就是聽父母說帶哥哥去潔牙治療，還要打麻藥，深潔牙什麼的，所以凡是潔牙就是去治療牙齒疾病的概念就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里。

由於在中國老百姓的觀念里，牙痛不是病，牙齒不過就是咀嚼食物的工具而已，如果實在痛苦的話，無非就是讓它自己爛掉，自己或找人撥掉就行了，吃東西不方便也沒什麼，反正就吃軟一點的食物就好了，缺牙巴不好看？這又怎麼樣呢，周圍的人稍稍上點歲數的，有幾個人不缺牙的，實在不行最多就是去安幾個假牙吧，唉，又貴又不方便，也不一定好看到哪去。這些都是因為中國的社會問題生活觀念，一般人看病治病都沒有充分保障，誰還管什麼牙齒，所以整個國家的牙科醫院醫生相對來說非常少，再加上日常牙齒護理保健宣傳教育很不得力，害得我這個學醫的人都長期深受牙痛的困擾，可想而知，普通老百姓除了受苦受罪就是無奈而已了！

話還是說回到牙線上。那用牙籤與牙線剔牙有什麼區別呢？代師弟說，牙籤太硬不靈活，而且還是太粗，許多牙縫進不去。“哦，我明白了。那我一會兒回去就找根線來弄”。“不行“，代師弟又解釋說，一般的線不結實，要去商店或藥店買專門的牙線，而且還要仔細看看說明書，方式方法要正確，否則效果不好。我說那英文牙線怎麼說呢？“Floss”, 代師弟怕我記不住，還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拼給我聽。這是我第一次聽說這個英文單詞，第二天我就去買回牙線，認真學習使用，從這以後，我的牙齦發炎的情況明顯改善。真的要感謝我們華西口腔的代醫生。

從這個小故事來看，理論知識很重要，一個好的醫生不僅僅是要會給病人治病，更重要的是要花點時間和耐心給病人講清楚這個生病的原因和教會一些如何自己防範的方法，切勿不要認為，說了也是白說，說了也不懂，這次不懂下次再說，慢慢增長病人的知識和認知能力。其實我當年在華西醫科大學皮膚科做醫生的時候，我算是比較喜歡儘量給病人講清楚一點他或她的這種病的前因後果，目前的醫療水平，這樣讓病人心裡有數，活得明白一點，尤其是一些皮膚病完全可以通過患者的自我防範而避免再發生或至少減少復發的機率。

生活習慣和方式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很多健康隱患。尤其是我後來接觸到美國功能醫學，更是深刻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至於牙線給我帶來的好處和牙齒在一個人一生中的重要性，遠遠不只是牙齒的美觀，咀嚼食物那麼簡單的問題。

（三）

曾華 寫於二零一九年十二月六日

剛開始用牙線的時候覺得很彆扭，前面的牙齒還容易點，有些牙齒間鏈接緊密，要用點勁才能把牙線放進去，上下左右的移動，擦拭牙齒側面的各個部位，儘量把每天形成的牙菌斑給去掉，讓它沒有生存之地。而且在牙齒頸部牙齦上部儘可能的去除淺顯縫隙里的菌斑，這個很重要，常常需要把牙線向前向後拉成U字形才能夠達到最佳效果。當然本來就有牙齦發炎的時候，局部會更痛，出血也會增加，邊弄邊用溫鹽水漱口，沖洗牙縫和牙齦以防炎症加重並促進軟組織癒合恢復。許多人一看用牙線反而加重疼痛和出血，就怕了，而停止使用牙線，誤認為越弄越糟糕了，其實堅持一下，把表面的菌斑殘留食物去除，牙齦組織健康癒合，根本問題解決了，消除後患。

用牙線清潔口腔後面的牙齒比較困難，左弄右弄的總是不到位，尤其是最後面兩個大牙的牙縫，換着姿勢找感覺，有時手伸入嘴裡太多還差點誘發嘔吐。現在市場上有賣設計比較方便合理的塑料把子的牙線，靈活多變，不同的設計，可以試一試哪種款式比較適合你自己，比以前的單根長長的線要方便多了。

我至從開始用牙線後，牙齦發炎的情況明顯改善，後來有勇氣（以前除了對潔牙的重要性理解不夠，同時也怕去看牙醫，因為小時候痛苦的看牙經歷，讓我有嚴重的心理障礙）去潔牙，結果比想象的要輕鬆一些。我們中國人在牙齒清潔方面嚴重的落後於西方發達國家。至少在我待過的加拿大和美國，小孩子在一歲左右就開始刷牙，有專門用於嬰幼兒的帶齒狀橡皮套，大人帶在食指上每天輕輕的給孩子刷牙。小孩稍大一點就自己刷牙並開始每半年一次到牙醫診所進行洗牙或稱潔牙，這個過程可以是牙醫自己做，或者是專門通過正規培訓有證書的潔牙技師做。這個牙齒防治醫療保健系統非常好，這樣可以培養很多文化水平不一定很高的潔牙師，確保全民老少皆有機會獲得更好的口腔衛生保健服務。

這一點我的感受很深，我自己31歲出國，在國內從來沒有做過潔牙。後來發現絕大部份的中國人都是在出國後第一次潔牙，國外的健康保險基本上都包含有牙齒保險，尤其是在大學和大公司工作學習的人員及家屬都有基本自已不怎麼額外出錢的保險計劃。只要去看牙醫，第一件事情就是被要求潔牙，老外都是從小就定期潔牙，真是把醫生護士嚇一跳，怎麼會幾十年都沒有潔過牙？我算運氣好的，應該歸功於牙線吧。好多人被迫接受深潔牙，一次還不行，分幾次才搞定，因為牙結石牙菌斑太多太厚了。我們平時自以為每天刷刷牙就夠了，殊不知，差得還不是點把點。

小時候對老太婆的缺牙巴和癟嘴巴也不畏懼了，為什麼呢？因為到國外才發現，大多數外國人，七老八十的，牙齒仍然健全，很少見到缺牙巴，甚至滿口假牙的都少見。這徹底改變了我對牙齒健康的認知，牙齒保健太重要了，原來我們老了可以擁有美美的牙齒，外觀和功能都健全！

這樣理解以後，我就更是每天認真的使用牙線，定期去潔牙。說實話，刷牙真的只是表面活。那麼有人會說，你既然用牙線清潔了牙縫裡的食物殘渣和細菌斑，為什麼還要定期去潔牙呢？問得好！

牙菌斑（dental plaque) 是在牙齒表面逐漸沉積的生物薄膜，由食物殘渣，脫落的口腔上皮細胞，唾液和細菌構成，比較軟容易通過細心的刷牙和牙線清潔掉。但是牙齒的有些隱蔽部位，牙齒內側面，尤其是牙齒不整齊的，刷牙和牙線不到位或不認真（所以我用牙線的時候一定要照着鏡子，看清楚，一個縫一個縫的走），久而久之牙菌斑漸漸增厚加上唾液酸鹼度改變引起鈣離子沉積，形成又硬又厚的牙結石（calculus) 又叫牙垢（tartar). 這個東西緊帖在牙齒和牙齦線上，刷牙和牙線是很難把它剔下來，而且它的存在又易於引起更多的菌斑產生，極易造成牙齦發炎和蛀牙，所以最好定期去牙醫診所接受專業的潔牙並極早發現是否已經有蛀牙的跡象。

蛀牙淺的沒有任何症狀，可以通過補牙的方式以防進一步擴大加深。蛀牙沒有及時發現或處理，加深穿破到牙髓，引起神經發炎受損，那可真是痛起來要命的，如果時間一久，神經壞死了，痛都不用痛了，但牙齒也成空殼易脆裂脫落，名存實亡。如果拖到這種地步，牙醫通過評估，如果牙根還有保留的機會，就給你做根管治療把壞死神經組織處理乾淨把空洞的牙齒填滿特別的補充材料，最後還要安上冠以免牙齒脆裂。實在不行，爛得太深太大，根都保不住，那就只能把蛀牙拔掉，這時候你有三個選擇，一是什麼都不做，讓它空着成缺牙巴，但由於有空缺，周圍健康或半健康的牙齒沒有了相互的依靠，也容易出現歪斜鬆動的問題。二是安假牙把位置占住，外觀上好看而且還有支撐周圍正常牙的作用，但假牙不方便，每天要取下來清洗乾淨，而且不能象正常的牙齒那麼堅韌，很多硬的食物不能咀嚼。三是近年來比較時興的種植牙（dental implant), 就是在空缺的牙槽骨上人為安上特殊材料製成的牙根，再在上面安裝人工牙冠。好處是無論是外觀還是咀嚼功能都最接近天然的牙齒，因為是固定在牙槽骨里，不需要每天取下。缺點是價格很貴，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安裝種植牙，尤其是老年人的牙槽骨質條件不好，骨質疏鬆等問題人工牙根放不牢，安裝人工植牙還要看醫生的技術水平和植牙的材料等因素，必競存在手術治療的風險，極少數也有在安裝種植牙時損壞穿破到上頜竇引起竇內感染甚至顱內感染。

所以還是平時自己好好刷牙用牙線清潔牙齒。少吃水果糖尤其是那種易粘在牙齒上的軟糖，少喝含糖份多的飲料。我身邊有朋友以前牙齒很好，後來因為刷牙方法不對，太用力橫着刷牙，結果把連排很多個牙齒表面的釉質破壞，四十歲的時候就接二連三的大批牙齒出現嚴重蛀牙，在加上晚餐後吃水果尤其是含糖分高的葡萄或睡前喝紅酒等因素，結果可想而知。

現在我的同學朋友大多是五六十歲的人了，儘量我們這批人小時候趕上了刷牙普及的時代，比起我們的祖輩們中年就開始掉牙斷牙，晚年基本上都是缺牙巴的情況好很多，我們的父輩雖然也有不少缺牙患者，但在城市裡生活的人基本上可以安滿口或部分假牙，甚至安人工植牙的，大家對總體外觀還是比較講究，很少見到以前那樣的直接就是缺牙巴癟嘴巴樣子的人了。這無疑是中國這些年社會發展經濟條件改善，健康意識越來越強的表現。

我常常幸慶自己的牙齒還算比較健康的，至今除了十九年前?過兩個淺小的蛀牙以外，牙齒沒有任何問題。而且三四十歲左右曾經有段時間下面兩個門牙和左下面的兩個小臼牙（緊挨着犬牙裡面的兩個小磨牙）有點鬆動，嚇得我半死，千萬不要讓我當缺牙巴呀！現在反倒越來越堅穩了。這也是我在六年前學習功能醫學以後，特別關注有關牙齒健康問題，了解到全身營養均衡和注意適量一些維生素礦物質的補充對牙齒牙齦的保護，牙齒和牙糟骨作為全身骨骼組織的一部分，所有預防和改善骨質疏鬆的措施都會對牙齒本身的保護和支撐牙齒的牙槽骨有很大的效果。牙齦作為機體的軟組織，除了它的特性以外，如何增強軟組織營養供給，提高其代謝修復能力，都會對我們的牙齒和牙周組織的健康有益。

時常在聽見一些同學朋友們都在報怨牙齒問題時，這個有幾個根管治療，那個有幾個人工植牙，好像大家都在比賽誰受的罪最多似的。我聽得心驚肉跳的，哎呀，幸好不是我，可能是因為我小的時候被牙痛整怕了，自己就特意注意，加上20多年前得到很專業的代醫生的指導，無疑免去了我很多的煩惱和痛苦。有時候就是一個小小的細節，無意間的問答，改變了我們的生活軌跡。

那人生中還有什麼小小的事情可以改變我或你的生活軌跡的呢？答案是肯定的，一定有，如何去尋找喃？

下一篇我還會繼續談談仍然是關於牙齒的健康問題，尤其是牙齒疾病與全身疾病和健康的關係，牙齒與飲食習慣和飲食結構之間的問題，營養狀況在牙齒健康的關鍵作用，如何預防牙齒的各種疾患。以及著名的加拿大出生在美國當牙醫的Dr. Weston A. Price 和他的X Factor or Activator X 學說和維生素K2的關係。

（四）

曾華 寫於二零一九年十二月十六日

話說牙齒好像就是我們嚼咬食物的工具而已，除了維護面部外觀之外，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有的人滿嘴無牙，也能“健康”的生活很多年，無非就是吃東西不方便，咬不動香硬的東西，食物軟一點，半流質或流汁飲食也將就，另外就是說話關不住風，也不影響日常交流，說來也是這麼回事。

那口腔醫生究竟有那麼重要嗎？

你要問我，那答案是肯定的，當然重要哦！

隨着人類社會的進步和發展，人們對生活品質越來越有更高的要求，你說牙齒不重要，那讓你四五十歲“風華正茂”的時候滿嘴無牙，張着一個大癟嘴巴滿街跑，看你自信自在嗎？絕對不自在，至少去整一付假牙裝飾一下吧！以前的人是沒有辦法，沒有選擇，牙齒爛就爛，掉就掉，周圍人都差不多，張三不笑王麻子，李四不閒劉二丑。這還只是從表面上看問題，其實牙齒的問題還與全身健康狀態密切相關，你信不信？反正我信！

遠在一九二五年左右，一位加拿大人在美國當牙醫，他的名字叫普賴斯(Dr. Weston A. Price), 愛動腦子的這位普醫生在多年的牙醫生涯中觀察到病人的身體健康狀況與牙齒的健康尤其是蛀牙似乎有一些關係，尤其是一些飲食習慣和飲食結構與營養成分對健康的影響。於是乎他開始關注營養學，並且與他的妻子開始對十多個國家一百多個城市和地區進行遊走性的行醫和調查研究各種人群的牙齒狀況，從小孩到大人，生長發育，蛀牙，面頜部形狀與發育成型及牙齒疾病的關係，除了拍攝許許多多的人牙齒及面部照片外，也收集了很多各種地區及種族人群的飲食習慣和飲食結構，甚至於一般的身體健康狀況的信息。

一九三九普醫生寫了一本名為《營養與身體退化》（Nutrition and Physical Degeneration) 書。並在後來的第二修改版中加入了一個神秘的活性因子X（Activitor X) 的概念。這個活性因子X是普醫生在週遊眾多地區和比較各種人群的牙齒健康狀況後，認為在一些飲食中存在着一種特殊營養物質，這個物質是一個脂溶性，廣泛存在於動物脂肪，可以用碘測量法檢測，化學結構不詳，但是可以有效的防止並治療一些蛀牙，尤其是小孩子比較淺表的蛀牙，並且與兒童青少年面頜骨頭骨及全身骨骼的發育成熟有良好的影響，而且這個物質還與大腦神經系統和心血管系統的疾病預防有關聯。

普醫生試驗着用鱈魚肝和黃油加入食物中改善了兒童的蛀牙，多發性骨折和癲癇。他也注意到這個營養物質與在現代西方（當時也有一定的差距）工業化的商業製作和儲存食物過程中破壞流失的維生素及礦物質有關，因此造成了城市化人口的蛀牙和全身健康風險大大增加。

甚至於在普醫生的另一本書《口腔感染，口腔和全身性疾病》中，曾經提出口腔局灶性感染理論，由於普醫生在臨床上觀察到營養失衡是蛀牙的原凶，口腔內任何的感染病灶（牙周炎，牙齦炎，牙骨髓炎）尤其是蛀牙造成的損傷都會是引起經血液擴散到全身其他部位和器官組織，最終導致更為嚴重乃至於危及生命安全的疾病。因此普醫生提出了凡是嚴重的蛀牙以撥掉為治療方案，根管治療不可預知結果，拔牙以防後患，也就是說，沒有牙齒就沒有因牙齒及周圍組織反覆遭受細菌感染的根源，無非就是缺牙巴癟嘴巴不美觀不方便而已，但能預防一些由這些感染引起的其他部位的相關疾苦。但是普醫生的這個理論遭到了許多同行的反對和批評，認為因牙齒缺失導致嚼咬功能障礙引起的營養不良對人體健康的負面影響不可低估。隨着牙齒疾病的診治技術水平不斷提高，和人們對口腔衛生保健的意識加強，在可以有條件保住蛀牙的情況下，根管治療還是目前的首選，撥掉蛀牙是不得已的結果。

同時在1929年丹麥生物化學家Dr. Dam發現了維生素K及其與人體凝血機制的相關作用，並於1943年獲得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當時大家一直認為維生素K1和K2是同一種維生素的不同形式而已。直到在1974年當科學家們鑑定出維生素K依賴蛋白，對維生素K尤其是K2有了新的認識，也就是在發現維生素K幾十年以後，科學界對維生素K2在激活幾個由維生素A和維生素D共同促進機體合成的一組蛋白質，它們必須在足量的維生素K2作用下（羧化反應）而變成有生物活性的物質，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MGP和骨鈣素。

MGP（Matrix Gla Protein) 廣泛存在於許多組織，尤為軟骨和動脈血管壁為主，是一種抑制鈣沉積的蛋白質，以防止軟骨過早鈣化，防止動脈血管壁硬化，同時也防止其他骨外組織的異常鈣化。而骨鈣素（osteocalcin)則主要由成骨細胞產生，調節鈣和磷在骨頭裡的代謝，尤其是鈣在骨質中沉積的組織結構及形狀以強化骨密度和功能。

大概在三十年前科學家們經過研究發現，當年普醫生發現的Activitor X就是維生素K2。一個被科學家們“雪藏”了幾十年的在維護我們的骨骼健康發育代謝，防止骨外組織鈣沉積硬化起着至關重要作用的維生素。

維生素K1普遍存在於各種綠葉蔬菜和一些水果，植物油及麵食等食物中，肝臟利用K1去激活血液中的凝血蛋白。維生素K2主要分為三種，短鏈的MK-4 和長鏈的MK-8和MK-9由動物食吃青草後在腸內細菌分解草里的K1轉化為K2並儲存在動物的肝臟（以MK-4為主）和乳腺乳液（MK-8 和MK-9）里，因此當人們吃這些動物的肝臟或奶酪黃油製品時，可以從中獲取MK-4 ，MK-8和9，但是現代的牛都是圈養而且餵食玉米雜糧，而不是以放養吃青草，哪裡還有什麼MK-4，8和9呢？

維生素K2里生物活性最強的是中鏈MK-7， 這是由細菌（不是黴菌或酵母菌）發酵食物過程中產生的，其中含量最高的是日本人愛吃的納豆，一種細菌發酵的黃豆食品，市場上維生素K2保健品主要是從納豆提取的MK-7 。常見劑量是90或180微克，如果在服用抗凝藥的病人劑量應在45微克並在醫生指導下服用。

在人體中，維生素K2含量最高的組織是胰腺，第二是唾液腺。究竟K2在人體健康中起到什麼樣的影響，目前還在探索中。

普醫生作為一個牙醫能夠帥先認識到牙齒的健康與全身健康的關係以及營養狀況與疾病的關係，真的為我們正確對待牙齒的重要性提供了很好的機會。

我們知道，維生素D缺乏導致佝僂症表現為骨軟化和骨質疏鬆，維生素C缺乏會導致壞血症（Scurvy), 出現牙齦出血糜爛等臨床表現。一些維生素B族缺乏也會引起皮膚粘膜包括牙齦損傷發炎。所以說，除了前面三篇討論的牙齒局部清潔如刷牙用牙線以及專業洗牙潔牙等外部環境因素以外，全身營養狀況不佳，飲食不均衡，甚至貧血，多種維生素和礦物質等缺乏，都會從身體內部的問題來影響牙齦牙周組織的完整和修復功能，內外勾結的問題就更加複雜多變。

況且牙齒及堅固支撐牙齒的牙槽骨均為骨髂組織，尤其是牙本質上有骨鈣素的表達，維生素K2對牙槽骨及牙本質的再生修復能力起着不可忽視的作用。如果我們的機體缺乏維生素D及K2，尤其是隨着年齡增長的骨質疏鬆，難道我們的牙槽骨和牙本質不會受到骨質疏鬆的影響？

所以在盡力維護口腔清潔保持牙齒周圍的粘膜組織完整健康的情況下，加強全身營養物質的均衡攝入，以預防口腔內牙齒和骨骼的骨質流失，這樣才能夠有效防止口腔各種疾病的發生。誠然如果口腔老是發炎紅腫疼痛等各種各樣感染不斷，無疑也是一個潛在的病灶，當全身免疫力抵抗力下降的時候，這些平時不怎麼在意的病菌趁虛而入，造成嚴重後果的可能性在臨床上也不少見。

簡而言之，牙齒的健康是全身健康的一部分，一條細細小小的牙線可以解除掉你很多的煩惱，而且牙齒牙齦分別作為身體的骨骼和粘膜組織，它們的健康與否也像一面小鏡子，反映着機體的整個狀態。

維生素D3加K2的適量補充，不僅幫助你防止心腦血管的硬化，同時還為你避免了骨質疏鬆的風險。讓你的身體該軟的軟（血管壁和軟組織），該硬的硬（骨頭和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