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理論的一鍋糊塗粥

瘋和尚

　　近日在某論壇上與人辯論中醫是否偽科學，頗多可笑之事：

　　一可笑者，有自稱學習西醫，卻為中醫張目，並以哲學能指導科學，中醫源
於古代哲學，所以中醫是科學來立論，但卻以為物質只是眼可見手可及，連萬有
引力和電磁場是客觀物質也不知道；並且以此為據，說雖然陰陽五行不可見，不
可及，但並不妨礙中醫是科學，因為這套理論指導了中醫實踐，而中醫實踐中有
效。我實在不知道，在沒有隨機雙盲對照的情況下，這位哲學西醫高人，如何得
出中醫有效的結論。即使退一步，假設這些中醫實踐有效，能否就證明中醫理論
正確呢？以前很多人舉過“公雞叫導致太陽升起”這個例子，不妨再舉一次，倘
若沒有嚴格的實驗設計（如殺掉公雞），只是不斷的實踐（觀察雞叫與太陽升起
之間的關係），則永遠只能停留在“公雞叫導致太陽升起”的階段。這就是某些
人心目中正確的中醫理論的本來面目。

　　二可笑者，有人拋出《素問》說：“腦，髓，骨，脈，膽，女子胞，此六者
名曰奇恆之府”《靈樞》說：“腦為髓之海”“頭者，精明之府”。《本草備要》
說：“人之記性，皆在腦中”，以此反駁別人批判中醫“心之官則思”的觀點，
並舉王清任為例，並要筆者好好研讀王清任的書再來說話。先不說“奇恆之府”
“腦為髓之海”，不但說明不了腦是思維器官，更只能證明中醫是把腦的功能與
“髓，骨，脈，膽，女子胞”歸為同類，而且由於中醫並不知道脊髓是神經傳導
組織，所以“腦為髓之海”，恐怕更有可能把腦當成了與骨髓功能相同的器官了。
就是這位老兄，在筆者轉述了大量中醫典籍，證明中醫的確是把心當作思維器官，
並且告訴他中醫直到現在還有“心主神明”與“腦主神明”的爭論後，又大叫
“誰說中醫放棄心主神明說了，這是寶貴遺產，還要發揚光大呢！”。虧得他還
把王清任搬出來當為中醫傳統理論辯護的寶貝，還責令別人研讀，卻壓根不知道
《醫林改錯》中雖謬誤不少，卻是把他捍衛的中醫傳統理論幾乎批判了個遍呢！

　　不過這場辯論，倒也對我有所啟發，細想之下，發現了中醫理論的一些可笑
之處，在此奉上，供大家一笑。

　　中醫理論，陰陽五行是根本，所有疾病皆由於陰陽失衡導致，哪怕是外感風
邪，也是通過讓內在的陰陽失衡起作用的。而中醫的藥物與針灸推拿，可以調理
這種平衡。既然如此，何不用藥物和針灸，有意導致陰陽失衡，建立個病理模型
出來？也不用太難，瘧疾和結核，或者感冒，只要是傳染病就行。除非中藥和針
灸有通天徹鬼，化生萬物，憑空製造病毒和細菌的本事，否則我實在看不出這個
實驗有成功的可能。

　　上面那個實驗針對中醫的病理學說，下面的實驗針對中醫的藥理。

　　中醫的藥典中，對藥物的記述分性味，入經和主治，恰可與現代藥理學中藥
物理化性質，藥理和藥效分別對應。現代醫學中，就算沒有經過臨床實驗，沒有
相應的藥效紀錄，通過對藥物理化性質、藥理作用的機制以及疾病的病理病因的
理解，也可以有效地預測治療效果，例如，至少在體外實驗中，藥理作用機制相
同的抗生素，對於同類的細菌的殺滅作用是可預期的。但是反過來用中藥，如果
不看相關的藥效紀錄，只看藥性和入經，恐怕就算最大膽的中醫騙子也未必敢組
方開藥；而且如果不看藥效紀錄，只看藥性和入經，恐怕會發現大量藥效不一樣
的中草藥有着相同的藥性和入經。所以這個實驗設計是這樣的，隨便找個中醫的
方子，然後不看藥效紀錄，只看性味和入經，倒回頭去找本草綱目，看看這個方
子能找出多少個不同的版本來。這個實驗雖然一下子沒有上面那個實驗那麼好理
解，但只要想想世間萬物包括人糞便幾乎都被本草了，綱目了，藥性不過寒溫涼
平熱，味不過酸甜苦辣咸，入經不過十二三，排列組合一把，不過數百而已，後
面的實驗結果，也可想而知。由於不是學中醫的，具體的例子我舉不出來，哪位
方家高手可以試試。

　　這樣的一鍋糊塗粥，還要說它是正確的，科學的，中醫辨護士們的腦子，恐
怕也比這鍋粥好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