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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以這樣的活着
送交者: 平凡往事 2009年07月14日13:51:59 於 [健康生活] 發送悄悄話

作者: 平凡往事

 

他沒有文憑,曾經的知青,軍人,國家公務員,個體戶,現在是個農民,但他一直就是我心裡的神,從我還是個野性十足的小混蛋時起就是。在他生活的城市裡人們可以說不出市長是誰,但沒有一個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和他的陽光酒店。
 
在我小的時候,他是我的鄰居,長我兩歲,和我是分屬兩個年齡段的孩子王。然彼王非此王,意義截然不同。他的王是因為他的人格魅力概念化的結果,他沒有前呼後擁的屬下,因為在大院裡他幾乎沒有同齡人,屬於斷層代中的一分子,但這並沒有影響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因為站在懸崖頂上孤獨的獅子,也沒有隨從。雖然我貌似一個真正意義下的王(因為我用拳頭征服縱橫在我的世界中,雄霸一方),但我服他,而且心服口服,源於他凡事敢為人先,特立獨行的個性。
 
七十年代初,
 
在我拿個彈弓在樹林中穿行追逐時,他已經提着汽槍在三點一線中找尋目標了。
 
當我用全部智慧,沾沾自喜的欣賞並把水倒入自己用手工完成的魚缸里時,他已經在給他的熱帶魚打氧量體溫了。
 
當我還沒有意識去看清自己的面孔時,他用他的120相機為我留下了一份放在像冊里的記憶。
 
我剛剛把小說里的愛情搬到現實生活中去實踐時(開始在心裡偷偷的喜歡上一個女孩),他早已在房門裡面上了鎖。
 
而我對他的影響是,在他爸爸用皮帶狠狠地打他時,嘴裡不停的念叨的是,如果再不好好管教他就會像我一樣的淘,一樣的壞。
 
可見,他是月亮,我是星星。
。。。。。。。。。
 
75年,他頂替大他一歲的姐姐去了農村,因為貪玩,一時興起偷了警察的吉普車開着玩,而被管了一周。接着他又和另一個人為了逃票去扒火車,被當成壞人輯押起來,才剛剛釋放不久,他又用棍棒在一次知青對當地農民的毆鬥中,把人打成了重傷。。。。。。
 
他父親實在沒有辦法,通過關係把他送到了部隊,給某軍軍長當起了警衛員。
 
在此期間他又看上了軍長的女兒,採用古典的決鬥方式用槍逼着戀愛四年,一心準備結婚的某部營長,對越反擊戰時的戰鬥英雄黯然退出。這都讓他的父親傷透了心,後來只好通過關係把他從陸軍轉為空軍,他也如願和軍長的女兒結了婚。在有了一個兒子後不久,他又離婚並復員回到了家鄉。
 
他先在機關工作,但他受不了約束,88年下海,辦起了當地唯一的一個大酒店--陽光酒店。從此他的名字就像他的酒店一樣輝煌,路人皆知。
 
他又率先辦起了汽車租賃公司,植物養殖場,不久他的另一家大酒店(在當地還是最大最豪華的)又落成典禮了。
 
在他的家人和朋友們沐浴在他的陽光雨露下面的時候,他把其中一個酒店租了出去(他說他準備把另一個也租出去,徹底的退休,汽車租賃公司和其他的產業都讓她姐姐去經營),每年有300多萬的租金,他又不動聲色地在市郊的深林中買下了500畝地,用長城式的建築把它們圍了起來,同時他還把戶口從市民轉成了農民。在茂密的叢林中先後建造了兩座水庫,分別養殖了幾萬尾食用魚和觀賞魚。他又在兩個水庫旁分別建起了兩個非常現代化的水上別墅,一個是他的,另一個給了那個從小就遞棍子給他父親打他的姐姐。
 
我突然萌發了一種奇想,憑他的個性他還應該養些狗什麼的吧,於是我試探着說出了我的想法,你不養狗嗎? 他一聲不響的把我帶到他的現代化養狗場,哪裡有近三十條各式各樣的臧獒和一匹汗血寶馬。他的工人指着它們對我小聲地說,它們中的任何一隻都比這倆奔馳貴。
 
我在他的辦公室內看到了數十張趙本山和他的照片,牆上還有趙為他題的字。我發現一個現象,就是我不提的事情他從不主動說起,我問到了,他才會給我一個驚喜。"那你還養雞了? "我禁不住心中的好奇,"當然,都在林子裡呢,有幾百隻吧,"他淡淡地說。他很低調,凡事都事先做好了才說,一點也不張揚。就比如請我吃飯,喝茶,飯後又把酒店的鑰匙放在了我的手裡。我走時他又反覆囑咐司機路上要小心行駛,還特意開車把我們的車帶到了去我們城市的高速路的交差路口。如果我不是他的髮小,不是那個他父親打他時,嘴裡念叨的小惡人,是從美國遠道而來的朋友,他是不會說的這麼多的,即使這些也是我從他的牙縫裡一點一點擠出來的。拿他的話講,那麼多人來找他,他誰都不見,只是讓手下的人陪着吃頓飯而已。
 
這麼多年過去了,在我的潛意識也曾有過這樣的改變,他是星星,我是月亮了。我錯了,看來到死這樣的事情也不會發生,就像太陽永遠都會從東邊升起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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