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島台灣印象之八:女兒的蛋黃和台灣的檳榔
一
天下午女兒坐在那兒吃她的點心,是煮的茶葉蛋,我就坐在旁邊看着她吃。父女對視微笑着,享受着天倫之樂。吃着吃着,她把蛋白、蛋黃分了開來,先揀着蛋白一
塊塊的吃。我就把蛋黃拿過來,一、兩口就吞下去了。她原本微笑的面孔不見了,撅起了嘴唇,“爸爸,你把最好的部分給吃了?”(Daddy,you ate
the best part!)我說,最好的?你吃的是最好的,爸爸在幫你報銷不好吃的部分!她說,不是的,你吃的是最好的,冤屈的不得了。
原來,我們寶貝女兒最喜歡吃的部分是蛋黃,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小時候吃雞蛋,因為比較稀少,吃得都很急,結果幾乎每次都會噎着,慢慢的就不喜歡吃
蛋黃了,覺得蛋白才是最好吃的部分,也想當然以為別人也會有同樣的看法,看來不完全是這樣的。在美國生長的孩子也沒有什麼食物短缺的概念,一次她媽媽帶她
去看外婆,外婆請客吃的是海參,女兒吃完後說這茄子很好吃,還要再要一份。人生境遇不同造就觀念的差別,可見一斑。
去台灣之前,多聽說東南亞和台灣有人有嚼檳榔的習慣,據說嚼了以後滿嘴通紅。在台期間,從台北到高雄,果真到處都是賣檳榔的小攤,並且價格不菲。在
高雄我跟同行的朋友說要買檳榔嘗嘗,大家都用奇異的眼光看着我,認為我精神不正常了。我說我就是要嘗試一下不同的產品,是職業的習慣。一再堅持之下,朋友
就幫我買了一顆。拇指肚大小的檳榔被兩片葉子裹着,象一隻眼睛一樣,神秘的瞪着我。其他人則紛紛告訴我檳榔會導致口腔疾病、會刺激人上癮等等弊端,我就沒
有立時把它放進嘴裡。後來這枚檳榔就一直躺在旅館房間的梳洗台上,雖然每天早晚我都會瞄它一眼,但始終沒有勇氣把它放進嘴裡,最後想想還是算了,就把它丟
掉了,浪費了幾十塊台幣。但台灣那些眾多嚼檳榔的人呢,他們是怎麼想的,觀念如何呢?可惜此行沒有機會去探詢一下這些消費者的心理。
不管是蛋黃、蛋白哪個好吃的簡單命題,還是視嚼檳榔為滋味難捨或惡習難改,我們觀念的形成無疑帶有生命過程的色彩,並且這種觀念可能會變得非常根深
蒂固、難以改變。近來聽身邊的朋友在苦口婆心的勸來自大陸的人為自己生命的未來着想,退出以前加入的中共黨、團組織。但有時言者淳淳,聽者渺渺,覺得不是
什麼與自己切身利益直接相關的事情,而對此掉以輕心。我們有些觀念是如此之深,有可能都蒙蔽了我們的雙目和雙耳,不知人生的忠告、善者的勸慰、生命的福
音、甚至拯救者的告誡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來到了我們的眼前。
人們拒絕的心態也讓我想起了另外一個故事,說的是一對俄羅斯的老夫妻。妻子病了,老漢用架子車推她去看病,看到老伴兒痛楚、瘦弱的樣子,老漢心裡
說,以後一定要好好對待他的人生伴侶。在醫院裡,彌留之際的妻子問了他一個問題,為什麼每次吃飯,都要把麵包最邊上、最不好的一片給她?老漢吃了一驚,說
他一直認為邊上的這兩片是整條麵包中最好吃的部分。聽完了解釋,老太太就閉上了眼睛。俄羅斯老漢終於在她生命最後的一刻讓她的誤解消失了,雖然沒有了好好
侍候她的機會,但至少沒有留下不必要的悔恨。
也許,我們都應該重新審視一下我們自己的觀念,聽聽別人苦口婆心的勸善之言,從而不至於為我們生命的永遠留下不可挽回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