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終生難忘的文革記憶:我的小學同班同學毒打我的小學老師
作者:巴山老狼
昨日,老狼在成都的小學同班同學十多人聚會了。聚會的起因是原小學同班同學鄭發明從昆明到成都,想見當年的小學同學。於是近五十年沒見面的小學同學在成都的三聖鄉李家花園走到了一起。
一九六六年,毛澤東發動“文化大革命”。當年剛上小學五年級的我和我的同學們突然“停課鬧革命”。十一歲的我和我的小學同學們就再也沒有一起走進教室。成了社會上的流浪兒。相互之間沒有任何的來往和音信。從一九六六年開始,我每天手拿鐮刀,身背着背篼上山打豬草,再以八厘一斤的價格賣給榮昌縣種豬站。每天有三毛左右的收入。直到一九六九年秋我進新建的榮昌煤礦子弟校讀初中為止。
昨日聚會的同學有:王維素、郭必珍、王義瓊、周雪容、呂莉玲、張中華、王幫會、鄭發明、和平、邱國權(本人)。總計七女三男。同學中年齡較大的是和平、鄭發明,一九五二年生。邱國權、王義瓊較小,一九五五年生。在我的記憶中,周雪蓉當年成績很好。王義瓊漂亮,踢得好鍵子。呂莉玲當年是我的鄰居,常一起玩。和平當年因年齡大我兩歲多,很少與我有交往。鄭發明印象不多。其他的同學都印象一般吧。
十名同學中,造化好的只有鄭發明同學。據他說:他工作後,被領導看中,送到黨校學習三年。回來做了官。他說了一句實話:當官也不好,得天天說假話。
十名同學中,除我後來讀過電大外,其他同學最多初中畢業。大多是小學“停課鬧革命”後,再也沒進過學校了。一生只讀了四年多的小學,就再沒有學習的機會了!我們這一代人是文革的最大受害者!
在同學之間的交談中,談到了當年同班的同學黃名倫。當提到他時,我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九六七年夏天的一幕:
一九六七年夏天的一個晚上,我在家中玩耍。突然黃名倫帶着十多個男同學(其中很多是與我同班的)到我住的地方找剛從老家回到宿舍的我的小學老師蘇克木。(蘇老師宿舍在我的樓上)要蘇老師“跟我們走。”蘇老師隨着黃名倫等人到了當時的辦公樓。(我也跟着人群去看熱鬧)。蘇老師進樓後,被黃名倫及一群學生用布蒙住眼睛就打。也可能是我的記憶有誤:蒙蘇老師眼睛的就是昨天一起聚會的和平同學!我的母親急忙把我拉回家,不准我看。第二天下午。我看蘇老師一個人出宿舍上廁所。步子特緩慢。肯定是打得很嚴重的。
學生毒打老師,在文革期間是司空見慣的事。當年打蘇老師的學生們也只有十四到十五歲的年齡。昨天的聚會中,我與同學們提到當年黃名倫帶一群學生毒打蘇老師的事。並當面問和平:你當時是不是也打了蘇老師?滿頭白髮的和平同學只說了一句:“我不記得了。”就再也不提及此事了。
當年童年的同學現在都步入了老年。同班中最小的我和王義瓊也六十歲了。文革中年幼無知的我們在那個時代的蒙蔽下,做過不少的傻事和錯事。黃名倫同學及其他男同學當年打蘇老師的事就是大錯而特錯!人到老年,如果對當年的錯誤有所反思和悔悟,是一種覺悟的表現。希望當年毒打蘇老師的同學們能在五十年後的今天有所覺悟。如果蘇老師健在,也有近八十的高齡了。相信他也會對打他的同學們採取寬容的態度。如果老狼在有生之年遇到黃名倫同學,會向他提及當年打老師的事,希望他從心底發出真誠的懺悔!
本文寫於二○一五年十一月二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