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1日是喬治.奧威爾去世59年的日子，他去世的時候只有47歲，在他去世前的頭一年，一本描寫世紀終點的小說出版了。

1949年，喬治·奧威爾發表了反烏托邦小說《1984》。這本書剛出版的時候老舍正在美國，老舍看完這本書後覺得《1984》只是一個陰暗的架空故事，全書充滿了驚險的幻想和陰森的謠言……

1966年8月24日，老舍投了太平湖。

1951年的一天，燕京大學校園裡的大喇叭廣播一個通知，要求全體師生參加集體工間操，陳夢家聽到，說：“這是1984來了。這麼快。”

1966年9月3日，陳夢家自縊，年僅55歲。

看小說難免枯燥，看電影特別直觀，還有衝擊力。1984年10月10日，由邁克爾·雷德福執導，約翰·赫特、理查德·伯頓、蘇珊娜·漢密爾頓主演的電影《1984》在英國上映。

“誰把握了過去，誰就擁有未來， 誰掌握了現在，誰就可以篡改歷史。 ”電影的開場引用了書中的一句“語錄”。故事的主人公出場的時候伴着一陣陣讓人難受的咳嗽，也許導演在紀念奧威爾這位死於肺結核天才的預言家。更早之前，奧威爾在西班牙內戰時期，狙擊手射出的一粒子彈穿過了他的喉嚨。

影片一開始就是兩分鐘仇恨會，政府通過播放宣傳片洗腦群眾，【鏡頭掃過一張張呆滯的臉】：大部分人都身材矮小、皮膚發黑、長相難看。長得像甲蟲的人的數量正在激增：又矮又胖的男人，沒多大年紀就發福，腿短，走路動作奇快，胖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眼睛又十分的小。

在《1984》描述的大洋國里，所有人都歸黨管束，最高領導人“老大哥”的意志就是黨的意志。老大哥無所不能，永遠正確。老大哥的肖像遍布在城市的每個角落，任何一個領域都在老大哥的關懷之中。一切科學和文化成果都是來自老大哥的智慧的領導，即使沒有直接的關係，也是受到老大哥思想的啟發。人民對老大哥有着極度的個人崇拜，人們喊着口號或者用同樣的手勢表達着對老大哥的敬意。導演讓演員穿上了統一的藍色的衣服，這應該是向蘇聯致敬。那些統一的集體化的手勢曾出現在《意志的勝利》中，出現在北朝鮮無休止的閱兵式中。

邏輯謬誤在大洋國變成常態：和平部負責戰爭；真理部負責造謠；友愛部負責拷打；富裕部負責挨餓。正統即是反智，真理就是謊言，戰爭即和平，自由即奴役，無知即力量。

OK，我們來認識一下故事的主人公：

溫斯頓·史密斯：主人公，外圍黨員，在大洋國真理部記錄司從事改寫歷史的工作。聽起來很高大上的樣子，其實就是把以前的新聞按照現在的情況進行修改，比如說改一下老大哥的預言，使他成為智慧的先知；改一下去年的巧克力產量，使今年的數據看上去是增產了，等等。

溫斯頓的反抗具有西方傳統人文主義色彩，他堅信客觀真實的存在，他厭惡自己在真理部從事的篡改歷史事件報道的工作，他反思自己真實的現實生存狀況，感知自己的思維和表達都出現了障礙。他以寫日記的方式與自我進行對話和辯論、確認自己的世界觀。日記也成為他試圖反抗極權統治的理論試驗場，他第一次在日記中寫下了小說中重複出現多次的主旨句：“如果有希望，希望在無產者身上”。遇見裘莉亞之前，日記就是他的整個精神世界。

裘莉亞：溫斯頓的情人，出於愛的本能對黨的說教產生懷疑。裘莉亞不僅是“非知識分子”，而且身上具有無產者的一些特質:只關心個人，語言粗俗，大膽追求自然性愛。在溫斯頓看來，她年輕、美麗、性感，滿嘴粗話也顯得自然而健康，富有曲線的身體充滿了生命力。裘莉亞引導着溫斯頓的反抗意識達到了一個新的境界，帶領溫斯頓重新發現和回歸對生命和自然的審美感受力。她選擇的林中幽會地點正是溫斯頓夢中的自然理想國—“黃金鄉”。她領着他在林中聆聽一隻畫眉在歌唱。鳥兒的鳴叫既沒有原因，也沒有對象，一向理性的溫斯頓感到疑惑。“可是畫眉鳴叫不止，逐漸把他的一些猜測和懷疑驅除得一乾二淨。這好像醍醐灌頂……他停止了思想，只有感覺在起作用。”

老大哥：大洋國的名義領袖，他的存在始終是作為權力的象徵和人們膜拜的對象。

“老大哥”是大洋國的領袖，他用所謂的理論控制着大洋國民眾的思想，使大洋國的每一個人都徹徹底底地臣服於他。主人公溫斯頓對“老大哥”的統治產生過懷疑，參加了反對“老大哥”的秘密組織，但經過友愛部的清洗，精神和肉體遭受了瘋狂摧殘，最終臣服於“老大哥”，並成為“老大哥”的忠實信徒，不但沒有怨恨，而且心中更加熱愛這位大洋國的領袖。這一結局實際上就是諷刺在極權主義盛行的國家，個人是沒有自由的，只能忠實地服從於國家領袖。

奧勃良：核心黨員，思想警察，參與對溫斯頓的拷打。

溫斯頓這樣的外圍黨員，處在一個能接觸黨內部秘密的位置，他們的思想控制是很重要的。所以奧勃良正是控制這些人的關鍵。他的表現會給這些偷偷思考的人們一種可信賴感。所有人都是冷漠的，但是像奧勃良這樣的核心黨員卻表現出可以給普通人一種親近感，他經常會看着你，他好像懂你，這是非常關鍵的。

對奧勃良這樣的思想警察來說，他不會簡單的把你抓出來嚴刑拷打，他對思想控制的需求遠強於肉體控制。他首先激發你對整個社會的質疑，讓你徹底成為反對老大哥的革命分子，再從精神上徹底把你改造回來。他用知識分子的姿態粉碎你的思想，讓你自己厭惡你自己，讓你覺得思考是可恥的，再把這些思想按他要的方式組合起來。

這樣一個全新的抹去了思考能力，又擁有對老大哥忠誠的人。才是奧勃良們想要的人。

溫斯頓後來加入一個秘密組織兄弟會，這個組織實際上被思想警察奧勃良用來誘捕主角和其同謀兼情人裘利亞。

“性”與理性相悖，性本能使得男女雙方在做愛的時候只顧及自己的快樂，而忘記了黨的教誨，“他們的擁抱是一場戰鬥，高潮時一次勝利。這是對黨的打擊。這是一件政治事件。”

於是老大哥號召禁性。當溫斯頓和裘麗婭赤裸擁抱的時候，秘密警察猛的衝進屋子，一個警察朝朱麗婭的肚子狠狠的打了一拳。

電影詳盡地展現了友愛部審訊溫斯頓的過程。溫斯頓從開始的執着於事實，到後來的承認2+2=5或6，友愛部步步緊逼，反覆利用痛覺、強光的措施使其學會“犯罪停止”與“雙重思想”。但是溫斯頓還是堅守他對裘莉亞的愛。但是，在令人聞風喪膽的101房間內，老鼠使他的防線徹底崩潰。當他喊出“去咬裘莉亞，讓老鼠吃掉她的臉”時，老大哥已將他的心靈摧毀。雖然之前他也將裘莉亞的反黨行為坦白交代，但此一刻，才是真正徹底的背叛。他，真的再也不愛裘莉亞了。至此，溫斯頓的狂想結束，自己又變回到一個“社會主義新人”。

影片中和溫斯頓關在一個牢房的思想犯，被抓後才知道自己一直是個社會的叛徒，告密者是自己的小女兒。對下一代的精神操控和洗腦是任何極權者都不能忽略的事情，希特勒這麼做過，東條英機這麼做過。

故事的結局是溫斯頓•史密斯和裘麗婭互相供出了對方的反動事件，溫斯頓•史密斯最後對着老大哥的畫像說了“我愛你”。他最終還是不敢說出“2+2=4”。導演用溫斯頓•史密斯凝視鏡頭的定格畫面結束了這部電影，這個巧妙的鏡頭似乎預示了一種時間上的無限。

奧威爾借奧勃良的嘴對溫斯頓說：我們將來會在沒有黑暗的地方相見。溫斯頓自認為自己是懂的，是的，將來，是一個神秘的時間概念。

後記：

1981年，喬治•奧威爾這個名字在中國還鮮為人知。我有幸觀看了《動物農莊》（Animal Farm).  它是奧威爾最優秀的作品之一，是一則入木三分的反烏托邦的政治諷喻寓言。農場的一群動物成功地進行了一場“革命”，將壓榨他們的人類東家趕出農場，建立起一個平等的動物社會。然而，動物領袖，那些聰明的豬們最終卻篡奪了革命的果實，成為比人類東家更加獨裁和極權的統治者。

1981年，中國官方進口了好幾部美國影片。借着這股“東風”，我校的一位美國教師，從美國大使館借來了動畫片《動物農莊》。沒有經過審查，就在外語系的禮堂播放。連懵帶猜，我基本看懂了故事情節。

這就是我第一次認識喬治•奧威爾。三十八年過去了，想必認識喬治・奧威爾的中國人應該不在少數。                                                                             --賈舟子

原創： 蒼煙空 蒼煙空老師 2019.0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