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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1月26日至12月15日，我沿着從Atlantic/ㄚㄊㄌㄢㄊㄧㄎ/大西洋海岸的Norfolk/ㄋㄛㄦㄈㄛㄦㄎ到Mississippi/ミシシッピ/ㄇㄧㄙㄧㄙㄧ_ㄆㄧ/密西西比河岸的St. Louis/聖ㄌㄡㄧㄙ/路易斯的6個州的公路，實地考察人文歷史，補充在書本上無法學到的、特別是涉及America/ㄚㄇㄝㄌㄧㄎㄚ/亞美利堅合眾國的精神/靈魂/文化領域的收穫，此文以隨記的形式記載沿途之旅，補充譯註在《America/ㄚㄇㄝㄌㄧㄎㄚ研究譯註》[1]一書中缺乏的西部大開發和Civil War/內戰、二戰相關的歷史文化。

【駕馭存在感的藝術】

這是我第三次訪問Norfolk/ㄋㄛㄦㄈㄛㄦㄎ。2001年11月我第一次來到Virginia/ㄨㄜㄦㄐㄧㄋㄧㄚ/維吉尼亞州ㄋㄛㄦㄈㄛㄦㄎ市，4日（星期天）由同為留日學生的當地留學生FKR帶我參觀對二戰後日本、朝鮮、Philippine/フィリピン/ㄈㄧㄌㄧㄆㄧㄣ/菲律賓和中國命運影響極大的Douglas MacArthur/マッカーサー/ㄇㄚ_ㄎㄚ-ㄙㄜ-/麥克阿瑟的紀念館[2]。這一次參觀，只有我一個訪問者，得以一整天細緻地閱讀不少信息，例如，同樣是陸軍將領的老ㄇㄚ_ㄎㄚ-ㄙㄜ-少將早就參與決定ㄈㄧㄌㄧㄆㄧㄣ命運的軍事政治事件，ㄇㄚ_ㄎㄚ-ㄙㄜ-本人退役後於1935-41年期間擔任ㄈㄧㄌㄧㄆㄧㄣ的軍事顧問，由此可以理解作為退役後復出的陸軍將領的ㄇㄚ_ㄎㄚ-ㄙㄜ-在二戰中為什麼執着於先“解放”ㄈㄧㄌㄧㄆㄧㄣ。他逃出ㄈㄧㄌㄧㄆㄧㄣ時的名言“I shall return/我將回來”帶有個人氣概和family enterprise/家族事業的恩怨，怪不得White House/白屋（總統府）[3]要求他改為“We Shall Return/我們將回來”發表在媒體（未果）。而沒有ㄈㄧㄌㄧㄆㄧㄣ淵源的海軍將領們主張直接進攻台灣或日本本土以節省時間、資源和生命。哪一方案更好？類似的軍事、政治爭議圍繞着ㄇㄚ_ㄎㄚ-ㄙㄜ-的一生，而從他的履歷可以理解這個最具爭議、豐富多彩的ㄚㄇㄟㄌㄧㄎㄚ軍事領袖的人生。

正好遇到題為“Command Presence: MacArthur, Media & Mass Appeal/駕馭存在感：ㄇㄚ_ㄎㄚ-ㄙㄜ-、媒體與公眾形象”的特展，符合訪問21年後我更關注的ㄇㄚ_ㄎㄚ-ㄙㄜ-在ㄚㄇㄟㄌㄧㄎㄚ國內政治的地位和評價。例如，關於ㄇㄚ_ㄎㄚ-ㄙㄜ-最受公眾非議的1932年作為陸軍參謀長（相當於總司令）強制驅逐在國會附近請願示威的“Bonus March/為獎金遊行”的退役老兵們（加上家屬共有4萬3千人）的做法，當時ㄇㄚ_ㄎㄚ-ㄙㄜ-的助手Dwight D. Eisenhower/アイゼンハワー/ㄟㄙㄣㄏㄡㄦ/艾森豪威爾少校在50年代接受採訪時公開辱罵道：“I told that dumb son-of-a-bitch he had no business going down there. I told him it was no place for the Chief of Staff./我告訴那個愚蠢的狗崽子，那裡的事情與他無關。我告訴他，那不是參謀長發揮作用的地方。”我記得以前在軍事法庭的舊判例里讀到軍官、律師、法官們之間用這樣粗魯的言辭而不構成冒犯，頗為好奇，大概因為那時的軍官階層都是白人男性，屬於同人種男人之間的直率感情表露。ㄟㄙㄣㄏㄡㄦ此時的感情表露不完全是事後諸葛亮的顯耀，因為他當時的日記里就記錄到：“I just can’t understand how such a damn fool could have gotten to be a general./我只是不明白這樣一個該死的傻瓜怎麼會成為將軍。”[4]除了作為歐洲戰區統帥對占領日本的盟軍最高統帥的軍事領域競爭的蔑視，也表現出ㄟㄙㄣㄏㄡㄦ的政治智慧高於抱有更強政治欲望的ㄇㄚ_ㄎㄚ-ㄙㄜ-，所以可以更上一層樓，成為全軍統帥（總統）。

正如日本投降儀式在Missouri/ミズーリ/ㄇㄧ_ㄙㄡㄌㄧ/密蘇里戰艦上簽署所示，擊敗日本帝國的主力是ㄚㄇㄟㄌㄧㄎㄚ海軍，但實施占領必須由陸軍執行，這給與ㄇㄚ_ㄎㄚ-ㄙㄜ-“駕馭存在感”藝術的權力高潮。我以前從日語資料的記述讀到日本人對決定天皇、首相在內的日本人命運的“太上皇”神聖存在的ㄇㄚ_ㄎㄚ-ㄙㄜ-被白屋一紙電報貶為平民的震驚，以及他以抗命總統被削職為民的身份卻受到ㄚㄇㄟㄌㄧㄎㄚ萬眾歡呼、凱旋歸來的奇蹟存在感，確實具有戲劇性傳奇，現在從ㄚㄇㄟㄌㄧㄎㄚ國內政治制度來理解就自然簡潔了。ㄇㄚ_ㄎㄚ-ㄙㄜ-實現了對ㄈㄧㄌㄧㄆㄧㄣ的承諾、在朝鮮半島的獨斷大權被黯然夭折，如果由另一個人物（例如，一個政治家甚至學者而不是軍人）負責戰後日本的重建，日本的和平民主憲法和天皇的地位以及戰後日本社會結構、對中外交政策，具體到我個人在日的經歷等等，會有什麼不同呢？

ㄇㄚ_ㄎㄚ-ㄙㄜ-把自己的紀念館選在ㄋㄛㄦㄈㄛㄦㄎ，並不是因為他母親在這裡出身，而是因為ㄋㄛㄦㄈㄛㄦㄎ是世界上最大的海軍基地、也因此是NATO的北美總部。我在第二次訪問ㄋㄛㄦㄈㄛㄦㄎ時所譯註的“Virginia/ㄨㄜㄦㄐㄧㄋㄧㄚ人文地理掠影”[5]有所介紹。參觀ㄇㄚ_ㄎㄚ-ㄙㄜ-紀念館的學人們，可以同時訪問ㄋㄛㄦㄈㄛㄦㄎ的軍港碼頭、船塢博物館等公共設施，增強對軍事環境、軍工產業的實感體會。

【First Landing/首次登陸的海灘】

 雖然不如附近的、來自Britain/ㄅㄌㄧㄊㄞㄣ/不列顛的“第一個北美殖民點”Jamestown/ㄐㄟㄇㄗ鎮（1602年、1606-7年）以及殖民重鎮與獨立革命中心Williamsburg/ㄨㄧㄌㄧㄚㄇㄗㄅㄜㄍ（1699-1780期間作為ㄨㄜㄦㄐㄧㄋㄧㄚ的首府）、獨立戰爭的最後勝利之處Yorktown/ㄧㄛㄦㄎ鎮（1781年）有名，ㄋㄛㄦㄈㄛㄦㄎ的鄰居ㄨㄜㄦㄐㄧㄋㄧㄚ海灘（市）Cape Henry/ㄏㄣㄌㄧ/亨利角是ㄅㄌㄧㄊㄞㄣ殖民者們到達、選擇在ㄐㄟㄇㄗ鎮定居之前的First Landing/首次登陸的海灘[6]。首次登陸州立公園關於組織殖民的ㄨㄜㄦㄐㄧㄋㄧㄚ公司的介紹說：“America was a capitalist venture from the start, the first permanent English settelment was not funded by the English government but by a private company./ㄚㄇㄟㄌㄧㄎㄚ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資本主義風險性企業，第一個永久性ㄅㄌㄧㄊㄞㄣ殖民地不是由政府資助的，而是由一家私人公司資助的。”這是ㄚㄇㄟㄌㄧㄎㄚ資本主義的起點。

【再訪北Carolina/ㄎㄚㄌㄛㄌㄞㄋㄚ/卡羅來納】

我2006年曾經走馬觀花地訪問過北Carolina/ㄎㄚㄌㄛㄌㄞㄋㄚ/卡羅來納州著名的Duke/ㄉㄨㄎ/杜克大學和最大的都市Charlotte/シャーロット/ㄒㄧㄚ-ㄌㄛ_ㄊ/夏洛特，這次從ㄋㄛㄦㄈㄛㄦㄎ驅車直奔州府Raleigh/ローリー/ㄌㄚㄌㄟ-/羅利。

12月3日上午，我首先參觀北ㄎㄚㄌㄛㄌㄞㄋㄚ歷史博物館，除了內戰期間北ㄎㄚㄌㄛㄌㄞㄋㄚ州在奴隸問題上的錯綜微妙歷史等，我也特別留意1960年2月1日四個黑人大學生在北ㄎㄚㄌㄛㄌㄞㄋㄚ州Greensboro市Woolworth's餐廳午餐時因為人種歧視被拒絕提供服務的著名簡易桌面實物（有些標語牌是複製的）。我曾經主動加入Toastmasters International/講演俱樂部的San Jose黑人小組實地觀察、交流他們的生活，參加了其中一個突然去世的年輕有為的成員的葬禮（我第一次參加ㄚㄇㄟㄌㄧㄎㄚ人的葬禮），也通過商務中處理section 8（來自國會立法條款的編號）住房補貼問題了解單親黑人母親家庭的社會問題，體會到ㄚㄇㄟㄌㄧㄎㄚ的人種問題涉及歷史、社會、經濟、政治、文化等綜合性矛盾，遠遠超出我的專業社會學、政治學的課本知識。

具有19世紀盛行的希臘古典復興建築風格的州政府大樓是一個國立歷史標誌。我進門參觀時，負責導遊的胖胖的年輕女士聽說我冒雨遠道開車來訪，馬上提前為我單獨解說。一樓中心domed rotunda/圓頂大廳的Washington/ㄨㄚㄒㄧㄥㄊㄛㄣ/華盛頓白玉石塑像象徵着文武雙全的“哲學王”古典希臘羅馬時代的理想，與其展示實際的歷史人物，更寄託出北ㄎㄚㄌㄛㄌㄞㄋㄚ的精神家園憧憬。保存在大樓里的原初圖書館也不失Αθήνα/ㄚㄊㄧㄋㄚ/Athens/雅典學園式的優雅清靜。

北ㄎㄚㄌㄛㄌㄞㄋㄚ州不算小（面積第28、人口第9），但ㄌㄚㄌㄟ-城市本身不大，我在自然博物館沒有看到值得研究的實物，猶豫着是否去有名的大學城Chapel Hill/教堂山市。正巧，住在教堂山市的大學同年級同學Zong/ㄗㄨㄥ得知我來訪，馬上聯繫到分別十幾年的同系同年級的Deng/ㄉㄥ，約定一同晚餐會見。ㄉㄥ立即開車來，熱情邀我當即先去他家。我們交流起來，離不開培育子女等作為華人家長最熱心的話題。在北ㄎㄚㄌㄛㄌㄞㄋㄚ州的華裔專業人士不如在California/ㄎㄚㄌㄧㄈㄛㄋㄧㄚ/加利福尼亞的多樣化，每個家族融入ㄚㄇㄟㄌㄧㄎㄚ社會的途徑、經歷和程度有所不同，但都安頓下來。ㄚㄇㄟㄌㄧㄎㄚ和世界都進入新的不安定時代，欣慰的是下一代大都受到很好的教育，雖然有一些價值觀上的代際認同矛盾，但放心地看到他們成為年輕一代ㄚㄇㄟㄌㄧㄎㄚ人的中堅階層，迎接屬於他們的時代。

【音樂之城的靈魂】

我12月4日凌晨從ㄉㄥ家出發，沿着40號高速公路往西，穿過幾個國立森林公園，狂奔5、6百英里，在天黑之前到達Tennessee/テネシー/ㄊㄣㄋㄜㄙㄧ/田納西州府Nashville/ナッシュビル/ㄋㄚㄒㄧㄨㄧㄦ/納什維爾，在著名的Vanderbilt/ヴァンダービルト/ㄨㄢㄉㄜㄦㄅㄧㄦㄊ/范德比爾特大學見到了在此留學、工作幾十年的大學同年級同學Michael Han/ㄏㄢ。我一直覺得ㄏㄢ是最ㄚㄇㄟㄌㄧㄎㄚ化的同學，其實他不需要“被同化”，因為他一踏上新大陸就有回到家園的新發現，而我在日本學習、工作十年後被剝奪正常的世界公民的身份權利，被迫出逃，到ㄚㄇㄟㄌㄧㄎㄚ後開始新的生活。雖然經歷不同，這些都是我們這個時代很珍貴的人生財富。

ㄏㄢ帶我去ㄋㄚㄒㄧㄨㄧㄦ城中心，看到他設計的門面、排隊吃辣炸雞、參觀由過去的大都市中心都有的Union車站改裝的豪華旅館、欣賞酒吧里熙熙攘攘的現場音樂演唱。沒想到ㄋㄚㄒㄧㄨㄧㄦ深夜還如此繁華，不愧是音樂之都城！深夜，我獨自在美麗的ㄨㄢㄉㄜㄦㄅㄧㄦㄊ校園的幾棟深紅色建築間散步，並沒有多想。我對ㄨㄢㄉㄜㄦㄅㄧㄦㄊ所知不多，因為早已習慣了人生楷模Spinoza/ㄙㄆㄧㄋㄛㄗㄚ/斯賓諾莎式的樸素獨思，對任何大學等機構的思想學術自由獨創性基本上無動於衷。

12月5日上午，我參觀按照原建築同樣尺寸建造的Parthenon/ㄆㄚㄦㄙㄜㄋㄨㄥ/巴特農神廟。設計的外觀確實輝煌，體現了ㄋㄚㄒㄧㄨㄧㄦ作為“南方Athena/ㄚㄕㄟㄋㄚ/雅典”的志向，在圓柱邊信步似乎可以產生哲理的思索，但殿堂里巨大的Athena/ㄚㄕㄟㄋㄚ/雅典娜女神雕像出乎我的想象，說不出所以然（本來，關於ㄚㄕㄟㄋㄚ就有多面傳說）。館內的常設藝術展與希臘文明關連不深，臨時展示的Odysseus/ㄛㄉㄧㄙㄜㄨㄙ/奧德修斯旅途用具作品們頗為簡單抽象，需要閱讀解說才明白所指。可以感覺到這個建築是着眼於公眾教育，而不是為了學術研究。我沒有訪問過希臘，但在British/大英博物館沉浸了兩天。第一天被這裡最珍貴文物--古希臘羅馬特別是ㄆㄚㄦㄙㄜㄋㄨㄥ神廟大理石雕刻（占ㄆㄚㄦㄙㄜㄋㄨㄥ現存石雕的一半）的特展深深吸引。這就是西方以及世界文明主流所接受的“精神家園”之所在，在實物面前觀摩的震撼不可能從圖片或錄像中獲得。這裡的大量的希臘彩陶花瓶體現出來的理性之美也讓人嘆為觀止。彩陶花瓶製作相對簡易，可以表現出複雜精緻的圖案，插圖中的花瓶表面描寫的是著名的Troy/Troia/ㄊㄨㄛㄌㄨㄛㄧㄚ/特洛伊戰爭中最武勇的Achilles/ㄚㄎㄧㄌㄧㄙ/阿基里斯與武功僅次於ㄚㄎㄧㄌㄧㄙ的Ajax/Aias/ㄚㄧㄚㄙ/埃阿斯擲骰子(dice也有賭博、冒險的意思)遊戲的閒情景象，難得一見。[7]

ㄊㄣㄋㄜㄙㄧ州政府大樓的設計與別的不同，中央不是圓頂空間，在一層使人感覺有點壓抑，但兩側的議會室足夠寬敞和高大，容許公眾在第二層觀看議員們的工作（講演和表決）。導遊的女士介紹說senator/參議員（這個詞來自羅馬senate/ㄙㄝㄋㄚㄊㄜ/元老院貴族）只是臨時工，每年只在1-4月來此開會，另外的2/3時間回到本地從事自己的專職工作。我一看，果然眼前的這個參議員的工作表只印出他2022年1-4月的工作日曆。

我在州政府大樓里保存的舊圖書館室內注意到一個Indian/ㄧㄣㄉㄧㄢ/印第安（原住民）的銅像，仔細閱讀文字說明，驚喜地發現他是一個同行！Sequoyah/ㄙㄝㄎㄨㄛㄧㄚ(-1843年)發明了85個表示發音的詞母，於1821年以後得到Cherokee/チェロキー/ㄑㄝㄌㄛㄎㄧ-nation/ㄋㄟㄒㄣ/部族的廣泛接受，用於書寫他們的語言至今。

州政府大樓東面的巨型騎士雕像是第七任總統Andrew Jackson/ㄐㄚㄎㄙㄛㄣ/傑克遜。ㄐㄚㄎㄙㄛㄣ是一位出身貧寒、自學成才的西部邊境律師（成為Lincohn/ㄌㄧㄣㄎㄣ/林肯的榜樣）。作為1812年戰爭中的少將，ㄐㄚㄎㄙㄛㄣ無師自通，擊敗ㄅㄌㄧㄊㄞㄣ敵人，成為國民英雄。從ㄊㄣㄋㄜㄙㄧ當選議員後在給國會的第一份致辭中，ㄐㄚㄎㄙㄛㄣ建議取消Electoral College/選舉人團制度。作為總統，ㄐㄚㄎㄙㄛㄣ比他的任何前任都更接近於由普選產生，這賦予他更大的動力充當普通人的更直接的代表，比他的所有前任加起來還多地否決國會的立法。[8]

公共的博物館在周一關閉，我得以在野外類似首都ㄨㄚㄒㄧㄥㄊㄛㄣ特區中央的廣闊公園散步。公園中間的希臘羅馬式的公共劇場，在遠處的州政府大樓背景下給人既莊重又開放的文化氣氛，表現出“南方ㄚㄕㄟㄋㄚ/雅典”的設計規劃。

我對Musicians Hall of Fame and Museum/音樂名人堂與博物館裡的當代通俗音樂名人、器械（主要是單人可以操作的guitar/ㄍㄧㄊㄚㄦ/吉他）幾乎無知，但認真學習了一點表彰音樂界傑出成就的Grammy/グラミー/ㄍㄌㄚㄇㄧ-獎的知識。

天色已晚，我毫無準備地信步隨着人流，來到1892年開張的、誕生“Blue Grass/藍草樂隊”等名曲的Ryman/ライマン/ㄌㄞㄇㄢ Auditorium/大禮堂。負責票務的女士聽完我的來歷，當即取得她的上級同意，送給我一張門票！這一晚的表演是“Behold the lamb of God/看候ㄍㄚㄉ/上帝/神/天主的羔羊”，在鄉村音樂之都歷史悠久的音樂大廳提前慶祝聖誕節的到來。只有當帶有理性的樂律傳出來，音響才支配感覺。不管是古典還是鄉村風格，音樂的源泉不是娛樂而是soul/靈魂。

有人說ㄚㄇㄟㄌㄧㄎㄚ最偉大的總統是Lincohn/ㄌㄧㄣㄎㄣ/林肯，因為他出生最貧賤（小木屋），而更偉大的先知Jesus/ㄧㄜㄙㄛㄨㄙ/耶穌出生在馬棚。我此次追尋American soul/ㄚㄇㄟㄌㄧㄎㄚ靈魂的旅途已經過半，難忘的音樂晚會後，我徑直驅車回到上午剛朝拜的ㄆㄚㄦㄙㄜㄋㄨㄥ神廟。有很多ㄚㄇㄟㄌㄧㄎㄚ人，例如Uber司機和大學生，甚至Stanford/スタンフォード/ㄙㄊㄢㄈㄛ-ㄉ/斯坦福大學的學生，以車為家（過夜）。我注意到停車場還有兩三輛小車，也看到圓柱下的人影晃動，準備陪護ㄚㄕㄟㄋㄚ女神。我無法入睡，這裡不是音樂之都夜月社會調查的場所，除了公園的門牌告示超過晚上11點後不能停留，我感到神廟裡威武有餘的戰神不是我觀念中的理性女神ㄚㄕㄟㄋㄚ。我決定撤離，開車到公園的路邊，看到很多已經停靠在路邊的車（人已經入睡了）。我停在一輛SUV車後，不久就看到一輛小車開來停在我的車後，也有人像我一樣出來到車尾取東西。

細雨整夜幾乎沒有間斷，我幾乎沒能入睡，思考到ㄚㄇㄟㄌㄧㄎㄚ文明的三大基礎：希臘（reason-guided social order/理性指導下的社會秩序）-羅馬（以法制為基礎的政治自由[9]）-基督教（平等博愛的精神）正經歷着嚴峻的挑戰和考驗，而緩解社會矛盾（例如貧富差距的擴大）比任何政治手段（如民主黨把總統初選從Iowa/ㄞㄛㄨㄚ/愛荷華州該為South Carolina/南ㄎㄚㄌㄛㄌㄞㄋㄚ/卡羅來納州）更有效維護和發揮ㄚㄇㄟㄌㄧㄎㄚ文明的優勢。這正是Ἀριστοτέλης[Aristotélēs]/ㄚㄌㄧㄙㄊㄛㄊㄝㄌㄧ-ㄙ/Aristotle/亞里士多德的“中庸”社會哲學的智慧[10]。凌晨時分，我最後開車去向ㄚㄕㄟㄋㄚ女神告別，看到兩輛大卡車拖走了停車場裡的兩輛小車。

【Kentucky/ケンタッキー/ㄎㄣㄊㄚ_ㄎㄧ/肯塔基州西部角落的異彩】

1996年5月，我剛到ㄚㄇㄟㄌㄧㄎㄚ半年，專程從Wisconsin/ウィスコンシン/ㄨㄧㄙㄎㄛㄣㄙㄧㄣ/威斯康星州府Madison/ㄇㄝㄉㄧㄙㄨㄥ/麥迪遜乘Greyhound/灰狗線路汽車，碾轉幾次，深夜到達Kentucky/ケンタッキー/ㄎㄣㄊㄚ_ㄎㄧ/肯塔基州府Lexington/ㄌㄜㄎㄙㄧㄥㄊㄛㄣ/列剋星敦，拜訪老友吳方城，參加民運會議[11]，住在ㄎㄣㄊㄚ_ㄎㄧ大學校園，但因行動不便，沒有參觀ㄎㄣㄊㄚ_ㄎㄧ的任何歷史地址。

12月6日上午，我沿24號高速公路進入ㄎㄣㄊㄚ_ㄎㄧ西部，在地方道路上超越馬車，參觀坐落在偏遠鄉間的Confederate/（南方）同盟總統Jefferson Davis/デイビス/ㄉㄟㄨㄧㄙ/戴維斯的墓碑。ㄉㄟㄨㄧㄙ1808年6月3日在此出生，他的墓碑屬於ㄎㄣㄊㄚ_ㄎㄧ州立公園，與ㄨㄚㄒㄧㄥㄊㄛㄣ雷同，幸好地處偏遠，沒有受到外部風潮的衝擊破壞。

因為只有一個來訪者，公園管理的經理Smith先生熱情為我導遊、留影，我也為他拍照，並等諾會記錄在我的訪問遊記中。ㄌㄧㄣㄎㄣ比ㄉㄟㄨㄧㄙ晚一年、但也在ㄎㄣㄊㄚ_ㄎㄧ出生，他們個子都很高大，被當地的紀念館形象地比喻為“brother against brother/兄弟對決”。當時的ㄚㄇㄟㄌㄧㄎㄚ是否可能採取內戰以外的方式解決奴隸制的社會問題？內戰是否解決了這個社會問題？一言難盡。

Paducah/ㄆㄚㄉㄨㄎㄚ-是在Ohio/ㄛㄏㄞㄛ/俄亥俄河邊的小城，但具有豐富的歷史，突出地展示在河畔的50幅壁畫中[12]，而它具有全ㄚㄇㄟㄌㄧㄎㄚ的聲譽，是由於出色的紡織藝術，在2013年被UNESCO/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命名為“手工藝與民間藝術之城”，展示在國立被套博物館[13]中的創造性藝術品，可以和印象派油畫比美。

越過ㄛㄏㄞㄛ河往西，就是Illinois/イリノイ/ㄧㄌㄧㄋㄛㄧ/伊利諾伊州了。

【ㄧㄌㄧㄋㄛㄧ南端】

ㄧㄌㄧㄋㄛㄧ北部的Chicago/ㄑㄧㄎㄚㄍㄛ/芝加哥是ㄚㄇㄟㄌㄧㄎㄚ第三大城市，我訪問過多次。2018年6月我也訪問過ㄧㄌㄧㄋㄛㄧ中部的州府Springfield/春場和ㄌㄧㄣㄎㄣ墓（也是州立歷史遺址）[14]。ㄧㄌㄧㄋㄛㄧ南端最重要的區域是SAFB:Scott Air Force Base/空軍基地[15]，是U.S. Transportation Command/ㄚㄇㄟㄌㄧㄎㄚ交通運輸司令部[16]等機構的所在地。基地前的公園免費開放，展示幾種退役的運輸機，每隔幾分鐘可以看到各種飛機起降。

我從政治學特別是國際關係的角度對軍事戰略、組織和歷史略有學習，也寫過一些漢語、英語文章，如《美日同盟及其與中國的互動》[17]，但僅限於軍事政策，而且（自然地）限於陸軍和海軍，如本文開首譯註的陸軍將領ㄇㄚ_ㄎㄚ-ㄙㄜ-。空軍本來就歷史較短（1947年二戰結束後才成為ㄚㄇㄟㄌㄧㄎㄚ的獨立軍種）、組織較小，在戰爭中一般配合陸軍或海軍展開，在戰略上的意義不那麼引人注意。這次從後勤運輸（例如空運和空中加油的複雜性）的角度看一點書刊，稍微增加了一些關於空軍的戰略價值的認知。例如，在閱讀當前的Україна/Ukrayina[ukrɑˈjinɑ]/ウクライナ/ㄨㄎㄌㄚㄧㄋㄚ/Ukraine/烏克蘭局勢新聞時，常聽到軍事專家們在評論說：“外行談戰略，內行看後勤”。

12月11日周日在教會禮拜時，遇到一個退休的空軍E-9(最高的enlisted/士兵軍階，相當於將軍級別)成員交談，他在日本服役了8年，也會講日語。這給予我一些關於空軍組織的實感，可惜沒有時間交流我譯註過的批判在日ㄚㄇㄟㄌㄧㄎㄚ軍隊的地位協議的文章。我這次旅途中也參觀了不少其他的戰爭軍事博物館或相關的展示，如American Gold Star Mothers Inc，過去只是在書本上讀到她們的保守價值觀活動，現在感受到實物組織的存在。

SAFB離著名的Mississippi/ㄇㄧㄙㄧㄙㄧ_ㄆㄧ/密西西比河只有20英里，它們之間的Cahokia/ㄎㄚㄏㄛㄎㄧㄚ/卡霍基亞Mounds/土丘是公元700-1200年之間西半球除了Meso-america/ㄇㄝㄙㄛ-ㄚㄇㄝㄌㄧㄎㄚ文明[18]之外最大的ㄇㄧㄙㄧㄙㄧ_ㄆㄧ河流文明。ㄎㄚㄏㄛㄎㄧㄚ文明至少被發現有120座土丘、占地4千英畝，使用獨自的太陽曆，1982年被UNESCO/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命名為世界遺產之一。

【ㄚㄇㄟㄌㄧㄎㄚ的心臟地帶】

從ㄇㄧㄙㄧㄙㄧ_ㄆㄧ往西，就是被稱為ㄚㄇㄟㄌㄧㄎㄚ心臟地帶、西部大開發的gateway/門關的Missouri/ミズーリ/ㄇㄧ_ㄗㄡㄌㄧ/密蘇里州的St. Louis/聖ㄌㄡㄧㄙ/路易斯[19]。

ㄚㄇㄟㄌㄧㄎㄚ心臟地帶的中心是聖ㄌㄡㄧㄙ市中心ㄇㄧㄙㄧㄙㄧ_ㄆㄧ河畔，以門關大拱門為標誌。天黑之後，我乘坐電梯緩慢上升到拱門630英尺（192米）高的頂端，眺望有3百萬人口的聖ㄌㄡㄧㄙ大都市區（包括ㄇㄧㄙㄧㄙㄧ_ㄆㄧ河東岸ㄧㄌㄧㄋㄛㄧ南部），超出我的預想。以前不太理解為什麼聖ㄌㄡㄧㄙ是12個Fed (Federal Reserve System)即ㄚㄇㄟㄌㄧㄎㄚ中央銀行/美聯儲銀行之一，現在看到它的繁榮景象，的確不負於它的重要地理位置。可惜河邊的遊船、直升機空中遊覽在冬季不開放，錯過了跟隨Tom Sawyer/ㄊㄛㄇㄧ·ㄙㄡㄧㄦ/湯姆·索亞漂流ㄇㄧㄙㄧㄙㄧ_ㄆㄧ河的機會。

我沿着河畔信步，在Lewis/ㄌㄨㄧㄙ/劉易斯與Clark/ㄎㄌㄚ-ㄎㄜ/克拉克雕像前徘徊良久。與公眾印象不同的是：ㄌㄨㄧㄙ-ㄎㄌㄚㄦㄎ西部探險遠征（1803-06年）完全是一個由陸軍組織的軍事使命，提供資源和絕大多數人力；ㄌㄨㄧㄙ是28歲的captian/陸軍上尉，ㄎㄌㄚㄦㄎ是退役的陸軍連長；1804年為止，他們手下的48名探險隊員中有34名士兵、12名船員；1805-06年跟隨他們到達太平洋沿岸的31名隊員中有26名士兵[20]。這是新興的ㄚㄇㄝㄌㄧㄎㄚ的新使命和開拓精神的象徵。所以說，西部開發既是ㄚㄇㄟㄌㄧㄎㄚ的manifest destiny/顯明天命，也是human design/人為規劃。其實，整個ㄇㄧㄙㄧㄙㄧ_ㄆㄧ河流、特別是聖ㄌㄡㄧㄙ的戰略位置在毛皮交易上的重要性，從獨立革命期間就顯示出來，獨立後在排除、侵犯大Britain/ㄅㄌㄧㄊㄞㄣ/不列顛、Spain/ㄙㄆㄞㄣ/西班牙以及France/ㄈㄌㄢㄙ/法蘭西、Indian/ㄧㄣㄉㄧㄢ/印第安（原住民）勢力的過程中沿着ㄇㄧㄙㄧㄙㄧ_ㄆㄧ西部山嶺建立了不少堡壘。隨着大量人流往更西部的地域移動，這些堡壘馬上就失去了意義。

拱門腳面對河畔右側的古典建築是Basilica/ㄅㄚㄙㄌㄧㄎㄚ/巴西里卡 of Saint Louis, King of France，以ㄈㄌㄢㄙ國王聖ㄌㄡㄧ（而不是聖ㄌㄡㄧㄙ建城的ㄈㄌㄢㄙ冒險者，他的雕像在市政廳前但無人問津）命名的最早羅馬教會（長方形）建築樣式，與後來的Catholica/Catholic/カトリック/ㄎㄚㄊㄛㄌㄧㄎㄚ/普遍（或至公或天主）教會的Cathedral/カセドラル/ㄎㄚㄙㄟㄉㄌㄨㄦ/大教堂樣式不同。城中心確有一座ㄎㄚㄙㄟㄉㄌㄨㄦ，12月10日在那裡舉辦聖誕晚餐招待附近的居民（主要是黑人），發放籃球等禮品。這是ㄎㄚㄊㄛㄌㄧㄎㄚ教會的靈魂所在。

我夜晚到達這座ㄚㄇㄝㄌㄧㄎㄚ第四悠久的ㄅㄚㄙㄌㄧㄎㄚ時，已經關門，只得另一天上午又來到這裡，得以進入內部參拜，果然不虛此行。

拱門地下的博物館展示品不多但很新穎。從拱門往市中心，第一個引人注目的建築是舊的法庭，但因裝修關閉。法庭前有黑人夫婦Dred & Harriet Scott的雕像，紀念他們爭取權利的法庭鬥爭（最後得勝）。路面還有紀念新聞寫作獎Joseph Pulitzer(1847-1911年)的銅板，原來他是在聖ㄌㄡㄧㄙ創辦報業起家的。ㄇㄧ_ㄗㄡㄌㄧ以及作為“心臟地帶”的大都市區聖ㄌㄡㄧㄙ是BLM等社會運動的活躍地域，離拱門河畔較偏僻處屬於明顯的髒亂舊區，有體現黑人風格的壁畫。我逐漸地才學會區分任何政治運動所追求的是univeral rights/普遍的權利權益還是特殊的power/權力或privilège/特權，比較有自信地對應（支持或迴避）。

【圖書館特展】

聖ㄌㄡㄧㄙ市有30萬人口，訪問者在市中心地面停車貴且不便，但有很多車位被占據卻空置無用，需要做出合理的安排管理。晚上7點後可以在公共街頭免費停車，富麗堂皇的中央圖書館藏書豐富，開放到晚上8點，正在舉辦兒童漫畫藝術展示。我7點進入圖書館時，發現三樓舉辦的難得的勞工運動風雲人物Mother Jones/ㄐㄛㄣㄙ/瓊斯大媽（約1837-1930年）和另一個當地婦女勞工領袖的特展已經關閉。好心的圖書館員得知我的研究來歷，讓我白天再來，並告訴我進入停車場免費停車的暗號。

出身貧寒的ㄐㄛㄣㄙ大媽為（主體為男子）ㄚㄇㄝㄌㄧㄎㄚ勞工的權利抗爭的傳奇，包括四小時工作制，比後來的女權運動更具普遍社會意義，以她名字命名的Mother Jones雜誌至今還在發行（23萬份）。2014年，ㄐㄛㄣㄙ大媽被授予Irish/アイリッシュ/ㄞㄌㄧㄒㄧ/愛爾蘭-ㄚㄇㄝㄌㄧㄎㄚ人“名人堂”，比同時代的來自鄰居Scotland/ㄙㄎㄛㄊㄌㄢㄉ/蘇格蘭的鋼鐵大王Andrew Carnegie/ㄎㄚㄦㄋㄟㄍㄧ/卡內基(1835-1919年)還風光。正是因為ㄐㄛㄣㄙ大媽以及Anarchism/ㄚㄋㄚㄎㄧㄙㄇ/安那祺主義者Alexander Berkman/ㄅㄜㄎㄇㄢ/伯克曼[21]等人追求正義的鬥爭，幫助教育了ㄎㄚㄦㄋㄟㄍㄧ等超級大亨從事公共教育（圖書館）等慈善事業。我旅途路過ㄎㄣㄊㄚ_ㄎㄧ州Christian/基督徒county/縣（正式名稱）小城的圖書館（已經停止利用）和這個堂皇的聖ㄌㄡㄧㄙ市圖書館就是得到了ㄎㄚㄦㄋㄟㄍㄧ的資助而建立的。可以說，ㄐㄛㄣㄙ大媽和ㄎㄚㄦㄋㄟㄍㄧ大亨都體現出ㄚㄇㄝㄌㄧㄎㄚ的靈魂。

寫到這裡，我不由得檢閱自己近二十年來幫助近百個ㄚㄇㄝㄌㄧㄎㄚ大型國際公司改善企業治理與社會責任的寶貴經驗和教訓[22]，以自己獨特的經歷，從理性客觀的角度，明確在極為有限的資源條件下進一步在經濟平等領域努力的方向。很顯然，一個綜合性社會地位指數（基本上由wealth/財富、power/權力和reputation network/聲譽等組成[23]）差距為5的社會（ㄚㄌㄧㄙㄊㄛㄊㄝㄌㄧ-ㄙ提倡的理想的polis/ㄆㄛㄌㄧㄙ/希臘城邦）比差距為500的社會（寡頭控制下的Россия/ㄌㄛ_ㄙㄧㄚ/俄羅斯）穩定和諧。

【藝術博物館】

聖ㄌㄡㄧㄙ城區西邊是包括著名的WashU/位於聖ㄌㄡㄧㄙ的ㄨㄚㄒㄧㄥㄊㄛㄣ大學的文化區，與大學鄰接的遼闊的森林公園裡坐落着ㄇㄧ_ㄗㄡㄌㄧ州歷史博物館、動物園等很多文化設施。歷史博物館建築雖然氣派，但供研究用的歷史資料存放在另一個地點，這裡主要是為中小學生服務，也舉辦活動，我參觀時正好遇到黑人小學生樂隊的表演。

森林公園最值得前往的是保有3萬藝術品、免費開放的聖ㄌㄡㄧㄙ藝術博物館，如果認真看起來，一整天也不夠。它不是一個單純的美術館，而收藏了很多歷史價值極高的實物，例如這副15世紀的“聖Aquinas/アクィナス/ㄚㄎㄨㄧㄋㄚㄙ/阿奎那Confounding/羞辱Averroes/アヴェロエス/阿威羅伊”的油畫，仿佛聽到ㄚㄎㄨㄧㄋㄚㄙ除了否定Democritus/ㄉㄧㄇㄛㄎㄌㄧㄊㄜㄙ/德謨克利特、Epicureans/Epicurus(Epicureanism)/ㄜㄆㄧㄎㄨㄖㄨㄙ/伊壁鳩魯，也批判地引用ㄚㄌㄧㄙㄊㄡㄊㄜㄌㄜㄙ和中世紀的阿拉伯哲學家Averroes/Ibn Rushd/ㄧㄅㄣ·ㄌㄨㄒㄉ/伊本·魯世德、猶太哲學家Moses Maimonides/希伯來語Mōšéh ben Mayimōn/ㄇㄚㄧㄇㄛㄣ/邁蒙（邁蒙尼德），斷然聲稱：“所有的東西，不僅作為整體，而且就它們自己作為個體，都受神聖天意的支配”。[24]ㄧㄅㄣ·ㄌㄨㄒㄉ(1126–1198年)其實是承先啟後的通才哲學家，正是通過他譯註的希臘哲學，1224-5年出生的ㄚㄎㄨㄧㄋㄚㄙ才擴展了基督教教義的理性成分，成為博學的聖徒。

藝術博物館還有很多ㄇㄝㄙㄛ-ㄚㄇㄝㄌㄧㄎㄚ文明的保存完好的歷史藝術品，如這座Maya/ㄇㄚㄧㄚ/瑪雅文明圓柱上的象形文字[25]。對於漢文明早期的歷史遺物，我常常不太懂實物的意義和價值，而關注其漢字書寫表述。例如這個帶有饕餮taotie/zoomorphic mask/動物面具的周代的方罍fanglei/ vessel/容器，古代漢字什麼時候被固定為單音節的拼音？何以斷定周代時“饕餮”發音為ㄊㄠ·ㄊㄧㄝ、“方罍”為ㄈㄤ·ㄌㄟ？是否有些漢字只表意而沒有發音呢？

 【平庸的公民Grant/ㄍㄌㄢㄊ/格蘭特】

Ulysses S. Grant/ㄍㄌㄢㄊ/格蘭特的命運本來屬於聖ㄌㄡㄧㄙ西部大開發。他從西點軍校畢業後被分派到聖ㄌㄡㄧㄙ，在此成家後被分派到California/ㄎㄚㄌㄧㄈㄛㄋㄧㄚ北部單身赴任，大概因為孤獨而酗酒，幾年後黯然離開軍隊，回到聖ㄌㄡㄧㄙ。他自行釋放了奴隸，但務農經商不算失敗也屬無能，成為後來漫畫嘲笑的素材。內戰的爆發改變了他的命運。

ㄌㄧㄣㄎㄣ不懂軍事，他的部下們基本上都三心二意，如果沒有ㄍㄌㄢㄊ，內戰的過程和結局很難設想如何展開。如果ㄍㄌㄢㄊ沒有憑藉戰功當選總統進而推動ㄌㄧㄣㄎㄣ遺留下來的政策，內戰勝利的成果也會被抵消，無以重建ㄚㄇㄝㄌㄧㄎㄚ社會。離開政治回到平民地位的ㄍㄌㄢㄊ又成為貧民，幸好靠筆桿子生財的Mark Twain/マーク・トウェイン/ㄇㄚ-ㄎ·ㄊㄨㄟㄣ/馬克·吐溫幫助ㄍㄌㄢㄊ推動最後掙錢的商業計劃。“將軍決戰豈止在沙場”，ㄍㄌㄢㄊ應運挑戰，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完成了自傳。否則，他的歷史地位只能任別人描繪了。

正是ㄚㄇㄝㄌㄧㄎㄚ給予了平凡的ㄍㄌㄢㄊ以將軍-總統-作家的命運。ㄍㄌㄢㄊ不愧為聖ㄌㄡㄧㄙ最偉大的市民，市政廳前屹立着ㄍㄌㄢㄊ將軍的銅像。他與佩劍的戰敗對手Lee/ㄌㄧ-/李將軍的civil/文雅的握手是經久不衰的畫題，ㄚㄇㄝㄌㄧㄎㄚ的社會矛盾不會因為戰爭的結束而消失，但他們的使命已經終結，ㄚㄇㄝㄌㄧㄎㄚ社會的重建還需要他們的和解合作。除了他們（以及同盟總統ㄉㄟㄨㄧㄙ）都是西點軍校的兄弟（有時候比血緣關係密切）外，civil war一詞不應該漢譯為“南北戰爭”或“內戰”，而是相對於barberious war/野蠻戰爭的“文明的/文雅的戰爭”，或更準確地轉寫為“ㄙㄧㄨㄧㄦ戰爭”。

My journey to seek the American soul, from the First Landing in America of the British settlers to the heartland of America, successfully ended at the small farmland of General Grant in north St. Luis.從來自ㄅㄌㄧㄊㄞㄣ的移民們首次登陸ㄚㄇㄝㄌㄧㄎㄚ的海灘到ㄚㄇㄝㄌㄧㄎㄚ的心臟地帶，尋找ㄚㄇㄝㄌㄧㄎㄚ靈魂之旅，在聖ㄌㄡㄧㄙ北部ㄍㄌㄢㄊ的普通農莊，圓滿結束。

 [趙京，中日美比較政策研究所，2022年12月23日]

[1] 趙京，漢音元素範例10，2022年8月6日第2版。

[2] https://www.macarthurmemorial.org/

[3] “白宮”的漢字翻譯，意為White Palace,誤導漢語讀者們。

[4] Ehoward: When Dwight D. Eisenhower Was Douglas MacArthur's Aide in the 1930s: From Colleagues to Enemies, 6/12/2006. https://www.historynet.com/dwight-d-eisenhower-douglas-macarthurs-aide-in-the-1930s/

[5] 趙京，2021年5月11日。

[6]Spain/ㄙㄆㄟㄣ/西班牙的探險者/傳教士們更早到過這裡，但他們沒有定居下來。

[7]趙京，第一個全球帝國的遺產考察，2018年1月12日。

[8] https://www.whitehouse.gov/about-the-white-house/presidents/andrew-jackson/

[9] 除了Capitol這些政府建築的設計建造，更體現在建國理念和一系列法規上。趙京，“The Federalist/《ㄖㄜ·ㄈㄝㄉㄜㄌㄚㄦ主張者》譯註”，2020年5月20日。

[10]趙京，“亞里士多德《Πολιτικά/ㄆㄛㄌㄧㄙ事務/政治學》1-3卷譯註”，2021年3月27日。

[11] 趙京，“回憶與吳方城的點滴交誼”，2013年4月20日。

[12] https://www.paducahwalltowall.com/

[13] https://quiltmuseum.org/

[14] 趙京，“美國進步政治歷史之旅”，2018年7月4日。

[15] https://www.scott.af.mil/

[16] https://www.ustranscom.mil/

[17]趙京，2013年12月2日第三版。https://cpri.tripod.com/cpr2010/u-j-c.pdf

[18]趙京，“Maya/ㄇㄚㄧㄚ, Aztec/ㄚㄗㄊㄝㄎ 與 Inca/ㄧㄣㄎㄚ文明譯註初步”，2022年1月13日。

[19] 照片作者是同年級的校友CC@P。（本文中沒有註明作者的照片都來自筆者，目的是為了配合文字譯註而不是攝影技術。）

[20] 趙京，“America/ㄚㄇㄝㄌㄧㄎㄚ/美國軍事體系的初創期”，2022年8月5日。

[21] 趙京：“無政府主義對普遍政治自由的追求”，2005年10月1日。

[22]趙京：《企業治理與社會責任》,2020年4月29日第4版。

[23] 趙京、産業社會における社會移動、大阪大學1992年博士論文。

[24] 趙京，“《神學大全》第一部主要條目、人名和概念的譯註”，2020年1月13日。

[25]趙京，“Maya/ㄇㄚㄧㄚ, Aztec/ㄚㄗㄊㄝㄎ 與 Inca/ㄧㄣㄎㄚ文明譯註初步”，2022年1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