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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非馬:《最後的刺客》(14)
送交者: zuolizi 2007年02月15日17:27:43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司馬非馬:《最後的刺客·專諸》(14)

§7 (2)

公子光又沉思了片刻,這一回不是假的。雖然他來前已經反覆思考過,相信瀟瀟子會跟他一條心,但是在說出他那要命的秘密之前,他還是不能不猶豫。萬一瀟瀟子不跟他一條心呢?他只有要她的命。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要瀟瀟子的命,公子光也不能例外,所以他猶豫。

“專諸現在是我的朋友。”猶豫半晌之後,公子光說出這麼一句迂迴的話。
“你的朋友?”瀟瀟子笑,“像你我這樣的朋友?”
“看你沒正經的,”公子光說,“我說的是君子之交。”
“什麼意思?”瀟瀟子還在笑,“難道你是想說:你我之交,是小人之交?”
“沒時間跟你廢話!往正經的事情上想想。”
瀟瀟子從公子光的語調中聽出公子光的確有正經話要說,於是止住笑,想了一想,說:“你要他幫你殺人?”
“殺人?”公子光笑,笑得一本正經,“你怎麼不往好事上想?”
“除去殺人,他還能幹什麼?你總不會叫他去為你打鳥、釣魚吧?況且,這殺人,也未見得就是壞事,殺壞人難道不就是好事麼?”
“說得好!只是不知道誰是你心中的壞人?說出來,我叫專諸去把他殺了,讓你好好痛快一場!”
瀟瀟子瞟一眼公子光,心想:你公子光今天怎麼了?看你也沒有跳下浴池的膽量,怎麼一個勁兒想討好我?
“我心中的壞人嘛,倒是有一個,只怕專諸不肯殺。”瀟瀟子笑。
“誰?”公子光問。
“你猜猜看。”
“你是說我?”
“我說你傻不傻?你難道有什麼事對不起我?”
“我還真傻,”公子光說,“誰有什麼事對不起你?”
“我好端端供養他一年,他說走就走,連個招呼也不打。你說這人壞不壞?”
“嗨!你原來在說他。”公子光說,“他當時是走得匆忙了點兒。不過,他後來不是找你找得廢寢忘餐嘛!他哪知道你會把船撐走,否則,這會兒他一準還在船上等你。”
“你就別為他打掩護了,他是什麼樣的人,我難道還不比你清楚?”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倒說說看。我洗耳恭聽。”
“他嘛,窮日子能將就,富日子,也能將就。……”
瀟瀟子的話還沒說完,被公子光插嘴道:“窮日子,能將就過。這我懂。富日子,怎麼叫也能將就?”
“這有什麼不好懂?這就是說他好像並不怎麼在乎是窮還是富。”
“那他究竟在乎什麼?”
“在乎名。一心一意想名垂不朽。”
“真的?”公子光問。瀟瀟子這話正是公子光想聽的,雖然他已經從伍子胥那兒聽說過,也從專諸那兒聽說過,他還想再聽。
“可不!”瀟瀟子嘆口氣,“好像是中了邪。只要能出名,他死都不惜。”
“豹死留皮,人死留名嘛,誰不想成名?怎麼叫中了邪?”

公子光這話令瀟瀟子想起她爺,不禁又嘆了口氣。公子光會錯意,以為瀟瀟子不以這話為然,於是又道:“其實,人生一世,早晚是一死。碌碌無為而生,還真不如死得風光、死得壯烈、死得永垂不朽!”
“呵!口氣還真不小。如今專諸跟定了你,你能令他死得風光、死得壯烈、死得永垂不朽?”瀟瀟子問,透出一絲嘲弄的意思。
公子光想:這是透露那要命的秘密的最好機會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於是斬釘截鐵般點一點頭,吐出兩個字:“我能。”
瀟瀟子聽了一驚,慌忙問道:“你叫他殺誰?”
公子光聽了也一驚,心想:這瀟瀟子果然機敏過人,就這兩個字就令她得了暗示?“你猜呢?”他也許是不肯直說,也許是不敢直說。
“你想稱王?”瀟瀟子反問,也許也是不肯直說,也許也是不敢直說。
“這王位本來應當是我的。難道不是?”

聽了公子光這話,瀟瀟子有幾分驚慌,也有幾分興奮。驚慌,不是因為意外。自從公子光叫瀟瀟子打聽專諸起,瀟瀟子就隱約猜到公子光有這份心思。不過,猜着與親口聽說畢竟不同。親口聽說這麼一個重大的機密,有誰能不有幾分驚慌?興奮,因為公子光肯把這麼重大的機密告訴她,難道不是視她為知己麼?有一個可能當上諸侯的人視自己為知己,有誰能不有幾分興奮?不過,驚慌與興奮都只是瞬間的事,瀟瀟子很快就恢復了理智。

“你把這秘密透露給我,一定是有求於我。”瀟瀟子說,擺出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
瀟瀟子的驚喜雖然極其短暫,但沒能逃過公子光的眼力。瀟瀟子的神態自若雖然裝得活靈活現,也沒能蒙過公子光的眼力。驚喜與裝蒜,不都是表示她願意合作麼?這麼想着,公子光就笑了笑,用透着幾分調侃的語調說:“不是我有求於你,是他有求於你。”

公子光所說的“他”,自然是指專諸。這一點,瀟瀟子清楚得很,可是她覺得事關重大,不想會錯意,於是反問:“他是誰?”
“還能是誰?當然是專諸。”
“他能有什麼事求我?他已經找着你這麼個靠山,難道還要我收容他不成?”
“他不僅要死得風光,也要活得風光。”
“死得風光也好,活得風光也好,都得靠你,同我有什麼相關?”其實,瀟瀟子已經隱約猜出公子光這話的意思,卻故意裝糊塗。
“他如今已經是閒閒園的主人,閒閒園內數百名男丁、使女屬於他,閒閒園外數百畝水田、旱地也屬於他。可是他說,如果沒有你去做閒閒園的女主人,這樣的日子並算不上風光。”
“他真的這麼說?”
“我騙你幹什麼?只要你點頭,這婚事就由我來主辦。伍子胥已經應允做媒人,男方家長由我代表,女方送親人,如果你不嫌棄,就由鄭姬充當。婚禮的排場、規格,我擔保絕對令你滿意。”

且不說瀟瀟子心中有那隱憂,即使沒有,就憑由公子光與鄭姬來主婚這一點,也足以令身為平民百姓的瀟瀟子喜出望外。可是,點頭不也意味着做寡婦麼?專諸死後,她會怎麼樣?她生下的孩子又會怎麼樣?她不能不猶豫。

公子光見瀟瀟子久不表態,進而又說:“你用不着過份當心那件事。也許等一輩子也沒有機會。就算有,也絕不會在近期。況且,他走了,有我在。我已對天發誓,追封他為上大夫,封你為武安君,你生子,襲爵為大夫;生女,娶做我的兒媳婦。”

公子光沒有說假話,他的確這麼對天發過誓。不過,他也並非沒有隱瞞。如果專諸失手,會是什麼後果?他有意隱瞞了。不完全是為了哄瀟瀟子,也多少是為了哄自己,因為後果不堪設想。但凡後果不堪設想的事情,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不去想,既然不去想,自然也就沒什麼好說。

瀟瀟子終於點了點頭,不過,不是因為她上了公子光的當,只往好處想,不往壞處想,是因為她衡權得失,相信她所得遠遠多於她所失。專諸失手,公子光難逃一死,所以公子光不願意去想。可她自信她可以逃脫,所以那結局固然很不理想,卻並非是不堪設想。此外,她對專諸殺人的本事信心十足,她覺得專諸失手的機會微乎其微,簡直可以忽略。至於當寡婦嘛,只要是比丈夫後死,哪個女人不是寡婦?與其當平民百姓的寡婦,何如當大夫的未亡人!況且那年代宋儒理學先生們還遠遠沒出世,世上雖有寡婦,卻並無守寡之說,當了大夫的未亡人並不等於得守寡。 既然如此,有何不可!

看見瀟瀟子點了頭,公子光說:“好!這件事就這樣定了。”
瀟瀟子瞟一眼公子光,說:“聽你這口氣,除了這件事,你好像還有別的事?”
公子光笑道:“你可真是人精,什麼事兒都瞞不過你。鄭姬自以為聰明,同你一比,不知道差哪去了。”

這話讓瀟瀟子聽着心裡舒服,不過,瀟瀟子嘴上從不饒人,她撇嘴一笑,說:“你有什麼事就直說,犯不上說這些沒用的廢話。”
“好!那我就直說。赤雲幫那邊怎麼樣了?”

瀟瀟子吃了一驚:公子光知道我爺是誰?難道他已經知道我爺的暗中活動?她於是又笑了一笑,不過沒有撇嘴。撇嘴的笑,用來撩撥別人,不撇嘴的笑,用來鎮定自己。笑完之後,她說:“赤雲幫同我有什麼相干?”

“你我本不是外人,如今更是上了同一條賊船,還不拿出點兒同舟共濟的精神來?你從專諸那兒偷走赤雲幫的掌門璽,難道不是因為你爺想要控制赤雲幫?”
“你是怎麼知道的?”瀟瀟子知道再隱瞞下去是沒有意思的了,不如坦然承認如此。
公子光不答瀟瀟子所問,卻道:“我知道你爺是個人物,不然,又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孫女!不過,你爺畢竟老了,何必還操這份心?”
瀟瀟子早就擔心她爺萬一有什麼意外,活得這麼老、這麼辛苦還不得一個好死,公子光最後這句話正說到她心坎里。於是她誠心誠意地問:“那你的意思是?”
“如今你與專諸已是一家人,況且這掌門璽本歸專諸所有。依我之見,這掌管赤雲幫的事兒,不如交給專諸。”
“交給專諸?”瀟瀟子反問,反問完了,又自己回答說:“原來如此!你不僅要專諸充當刺客,而且還要他替你拉出一批人馬來。”
“這也是既活得風光,也死得風光的一部份嘛,”公子光說,“生,尊為一幫的幫主;死,貴為一國的大夫。況且,這麼安排,不也省卻你爺的麻煩麼?”
“麻煩?我爺有什麼麻煩?”瀟瀟子有些生氣地問。
“你難道不知道你爺可能招惹來的麻煩?何必明知故問?”公子光淡然一笑,“不過,其實,我說的麻煩並不是令你擔心的那麻煩。我不過是想說,你爺不如連那烹飪學校也關了,搬到閒閒園來與你們同住,以享天倫之樂。得閒的時候,把自己平生的烹飪絕技傳給專諸,也免得那絕技失傳。”

瀟瀟子又吃一驚,心中暗想:他公子光知道的事情還真多,連我爺留了一手做河豚的絕技不曾傳授給外人都知道!不禁白一眼公子光,不是輕蔑,是折服。
“不錯,我爺那絕技如果從人間消失了,的確可惜。”瀟瀟子說,“不過,傳給一個刺客能留得住麼?你不會那麼傻,連這一點都沒想到吧?又在打什麼主意?還不從實招來!”
“我還沒開口,你就能看得見我的喉嚨管。”公子光笑,“我打的什麼主意,還用得着我說出來?”

瀟瀟子撇嘴一笑,沒有再問,也許是真的猜着了,也許是被公子光這句捧堵住了嘴,沒好意思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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