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三句話留名青史

陳勝的故事我們很熟悉，筆者記得我們小時候學過的古文中，就有關於陳勝故事的。

陳勝的出身好像很低賤，可是我們看，陳勝有名有姓，還有字，姓陳名勝，字涉，因此也叫陳涉。可是，那個劉邦，根本就沒有名字，史記中說劉邦姓劉，字季，沒有名，而所謂的劉季的季，根本不是個名字，中國古時候有伯仲叔季之稱，即老大老二老三老四的意思。因此劉邦叫劉季，其實際的意思就是劉四或劉老四，根本不是名，而劉邦這個名字是後來起的，很晚的時候。

而劉邦的父親，叫劉太公，母親叫劉媼，劉太公根本不是名字，是劉老太爺的意思，或劉大爺的意思，而劉媼，是劉老婆娘的意思，連姓都沒有。從名字上，我們就可以看出，劉邦的出身很低。可是，這個陳勝卻有名有姓，還有字，他不過是曾經給別人家當過僱工而已。從陳勝後來的膽識和能力來講，筆者都覺得這個陳勝不是一般的人，也不是一般的農民，陳勝的出身可能要比劉邦高。劉邦本來也是要做農活的，只不過劉邦是小流氓本性，很懶惰，不太願意干，劉老太公因此還很不高興，覺得劉邦比他的哥哥劉仲要差很多，而劉仲不就是劉家·老二的意思嗎？

史記有陳涉世家，世家比列傳要高一級，比本紀要低一級。本紀是記錄皇帝言行的。陳勝的級別居然與孔子是一個級別，孔子有孔子世家。可見，這個人在司馬遷的眼睛中是很重要的，司馬遷並沒有成者王侯敗者寇的成見，而是把一個失敗了的農民起義領袖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上來講述。當然，也許是陳勝曾經自封為王的緣故。

我們看，陳勝不是一般人或不是一般的農民，有幾個原因，司馬遷都記錄過。一個是，陳勝有一天在田裡幹活，這個陳勝不是一個老實的農夫，而是干着干着就對人長嘆了一聲，然後說了一句很有名的話：苟富貴，無相忘。意思是，如果我們將來誰有一天富貴了，發達了，大家不要忘了彼此，即有難同當，有福同享的意思，大家可要彼此照應提攜呀。可見，這個陳勝，一心想向上爬，很想有一天會富貴和發達起來。

他這樣一說，旁邊的人聽了，就笑了，指着他說，你不過是一個僱工，給人家種地的，還想有富貴的一天嗎？意思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陳勝聽了別人的嘲笑，如何反應？我們看到，陳勝回答了一句更有名的話：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這話怎麼聽着都很像那個道家學派的大家莊子莊周的話，一個農夫如何會講出如此高深的話來呢？劉邦就從來沒有講出過這樣的話，只是說過，大丈夫當如此。從文學色彩上來說，陳勝的文化比劉邦高多了，人家用的是比喻，而且非常的形象與貼切。所以筆者懷疑，這個陳勝真的是農民嗎？

還有更厲害的。陳勝和吳廣那一日，與秦朝的兩個尉官押運一些的人去帝國的邊境漁陽郡。這個漁陽古城現在還有，在北京附近，算北京，天津還是河北不清楚，在密雲縣的南邊，挨近長城。他們不是去修長城，而是來戍邊的。他們應該是從河南走去河北，因為陳勝吳廣都是河南人。

陳勝和吳廣這個時候都已經混成了個小官，屯長，可以管理這批900人的隊伍。秦帝國那個時候也真怪，整天使用勞役，不是今天讓劉邦帶一些民工去帝國首都咸陽做工，就是派陳勝他們帶人去戍邊，這樣搞來搞去，不造反才怪呢。

他們到了一個地方叫大澤鄉，遇上了大雨，沒法行走，耽誤了時間。按秦帝國的法律，他們誤了行期，都得死。看來秦法真的很嚴。這個時候，陳勝和吳廣就開始秘密商議起來，陳勝說，

我們如果現在逃亡也得死，去漁陽也得死，那還不如乾脆造反算了。估計那個時候很多人都會遇到這種情況，劉邦的運氣好一些，運送民工沒有耽誤時間，那麼，那些誤了行期的人大概都會被處死，而一般人是不敢造反的，何況隊伍里還有秦朝的軍官在。但是，陳勝遇到這種情況就不會等死，而是要有所作為，陳勝真的不是一般人。

陳勝不是凡人的又一個有力的證明是，他首先想到了旗號的問題。要舉大事首先要有好的旗號，這種思路非常的了不起，我們看，宋江比晁蓋英明的地方是，宋江一上梁山，首先想到的是旗號的問題，於是宋江就打起了替天行道的大旗，這非常的重要。陳勝於是接着說，聽說現在秦帝國的皇帝秦二世不是長子，長子是扶蘇，可是扶蘇現在是下落不明，也可能已經死了，皇帝本來應該扶蘇來坐，又聽說，楚國大將項燕死得很怨，而項燕在楚國很有威望，我們不如就打着公子扶蘇和項燕的旗號來舉大事。

到了這裡我們覺得，陳勝是一個農民嗎？根本不像。陳勝完全是一個政治家。陳勝與吳廣商議到這裡就發生了一個插曲，陳勝說，我們來占卜一下吧，於是就開始占卜。也許那個時候的人還是有些信鬼神，可是後來的事情證明陳勝他們根本也不信鬼神，而是利用鬼神。占卜的結果是要他們搞搞鬼。於是，陳勝吳廣就開始準備利用鬼。他們先是寫了一個帛書，上面寫了三個字，陳勝王。即陳勝要做王的意思。司馬遷在這裡的敘述完全剝下了陳勝他們裝神弄鬼的畫皮，可是司馬遷在對待劉邦的時候，就不是這樣，而是將劉邦完全的神化了，搞了什麼龍生的，什麼雲氣籠罩，可是，到了陳勝這裡，這陳勝王的傳說，按司馬遷的意思，完全是一幕陳勝吳廣自導自演的話劇，是利用鬼神為己所用的活劇。

可見，這司馬遷還是有些偏心，儘管司馬遷寫了劉邦許多出身低賤，小流氓的本性，可是司馬大人還是給劉邦留了許多的面子，畢竟將劉邦能當皇帝說成是天意如此。可陳勝的天意，卻是一個騙人的鬼話，是他們自己搞的，司馬大人對待陳勝是毫不留情，痛下殺手呀。

陳勝將那個帛書藏在一條魚的肚子裡，還故意讓那些人抓到那條魚，然後讓兵丁們自己發現了魚肚子中的帛書。不僅如此，陳勝還派人在晚上，當兵丁們都睡了以後，在營地四周學鬼叫，喊什麼大楚興，陳勝王。這樣搞了幾天以後，營地的人們在早上，再看到陳勝的時候，都在背後指着說，就是這個人，叫陳勝的，要做王了。

陳勝將輿論與氛圍造好了以後，就開始行動了。這陳勝的謀劃能力驚人，簡直就是一個天生的陰謀家。後代很多的農民起義軍，在起事的時候都學習他們的祖師爺陳勝，也搞什麼石頭人，埋在黃河裡，石頭人上刻有什麼話，也要搞得仿佛天意如此這般。看來，地位低下的人，要成大事，必須要搞一個神秘的天意出來，否則很難成事。

然後，陳勝就開始了起事前的動員，開始了陳勝那個著名的演說。陳勝對那些的兄弟們說，我們耽誤了行期，按秦國的法律肯定要被處死，就算不死，我們去邊境戍守，死的機率也是十分之六七，那我們還不如起義算了，搞好了，說不定還能打下天下，搞個富貴，搞個一官半職噹噹，也不枉這一生。說到這裡，陳勝就開始講他這一生中的第三句流傳千古的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是一個疑問句。這句話陳勝講出來，他就更不像農民了。也許他想了很久了，在當僱工的時候就想過了。

這話很不簡單。因為，在西周和春秋戰國的時候，那個時候的王侯將相，都是貴族擔當，別人沒有機會，而貴族的意思就是看出身，像劉邦和陳勝這種出身低的人，根本沒有任何的機會。有這種想法，那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可是，到了秦帝國的時候，陳勝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呢？劉邦也說過，大丈夫當如此的話。世道是不是有些變了？下層的人也開始有向上爬的野心了？

春秋戰國開始以後，因為很多國家都要打仗，就開始任用士人，士人當時是最低級別的貴族，算中產階級，像蘇秦張儀這樣的低級出身的士人，就有機會向上爬了。由於聰明才智，他們有的甚至爬到了掛六國之相印，不得了呀。連孔子這樣老實的人也開始周遊列國，希望能被王重用。只是，那些人畢竟還是最低級的貴族，士人出身，而完全出身布衣的人，向上爬的機會還是很小的，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如，秦國為了鼓勵民眾耕戰，就獎勵耕田好的人，也獎勵作戰有功的人，將一些的地分封給作戰有功的人，將爵位也賞賜給耕田好的人。這樣，就激勵了秦國一般的百姓，秦國也就強大起來了。也因此，像劉邦和陳勝這種人，才有了一些的非分之想，也算很正常。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話，激勵了後代很多的人。

陳勝演說完了以後，吳廣就開始了行動。吳廣故意激怒那幾個軍官，然後將他們殺死。他們就開始了起義，號稱張楚，即張大楚國的意思。他們打着扶蘇和項燕的旗號，開始了中國歷史上的第一次的農民起義。陳勝的起義非常的重要，後來所有人的起義，劉邦的也好，項羽的也好，都是在他後面，都是受到陳勝的巨大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