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黑:外公生命中的六个女人 | |||||||
送交者: 马黑 2013年01月02日22:14:27 于 [史地人物] 发送悄悄话 | |||||||
外公生命中的六个女人 男人离不开女人,男人需要女人,这种需要,既是生活上的,生理上的,也是精神上的。外公的生命中曾经有六个女人,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外公生命中的第一个重要女人就是我的亲外婆,母亲的亲生母亲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亲外婆。很多关于这个亲外婆的事都是从奶奶那里听来。奶奶和这个亲外婆一直关系很好,对她抱有极大同情。亲外婆1904年生人,比外公大四岁。外公被从凉山金阳马黑家过继到云南鲁甸陇家后,养母在去世前把外公托付给了好朋友曾大孃(养父在更早时间去世)。曾大孃在外公养母去世后,带着外公坐轿子走了十多天上昆明打了一场财产争夺官司。这场官司,在外婆娘家一个外号叫杨八字的亲戚引见下,得到了外婆在省里当厅长的三舅舅的大力帮助,最后是外公方胜诉。杨八字由此成为外公的朋友。曾大孃以外公恩人和实际监管人的资格,要外公娶她的侄女,但外公不乐意。以后杨八字带了外公去外婆家相亲,外婆做了碗鸡蛋面给外公吃(我们老家那个时候能干女性的重要标准就是会做鸡蛋面),外公因此喜欢上外婆。外公那时年轻,爱交朋结友,常把家里的地当掉,然后拿钱去呼朋结友。曾大妈听人说外婆很能干,希望有个能干老婆管束他也好,否则可能把家败掉,就同意了这门亲事。外公和外婆大约是1927年冬天结婚。在外婆怀上母亲不久的1928年,外公就离开家乡,投身军界去了。外公从此长年在外,很少回家。亲外婆守着陇家的土地,一直到解放后被划为地主,在土改中受尽批斗和凌辱。1958年大跃进时,外婆54岁,被作为地主分子强制送去修河堤,因为身体有病,又劳累过度,最后在某天早上再也起不了床,离开了人世。 外公离开家乡到外面闯荡世界,先是到昆明给龙云当侍卫,以后龙云送外公去了讲武堂。1930年代初,外公从云南讲武堂毕业后,随部队到滇南个旧一带剿匪。在这段时间,外公认识了一个名字叫李惠梅的风尘女,她成了外公生命中的第二个女人。李惠梅原本家境不错,父亲还当过县长。以后家道中落,流入风尘。李慧梅不同于一般的风尘女,她有一些文化素养。外公从军前,读过师范学校,在当时的军队里也算是有些文化的人,所以两人有精神上某种共鸣。外公以后花钱把她赎买出来,两人同居生活。和外公一起从老家从军去的有一个叫安权的拜把兄弟,也是彝族。两人关系非同一般。滇军出征广西时,外公有一次生病发高烧,水都找不到喝。安权费了很大劲才找到水给外公喝,一路照顾外公,外公才捡回了一条命。安权得知外公和李慧梅的事后,不干了。他经常跑到外公住的地方大吵大闹,责骂外公说,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嫂子(亲外婆)?你怎么对得起侄女(母亲)?你怎么这样不顾脸面?因为他常来而且骂得凶狠,表面上骂外公,实际上在骂李慧梅。这个李慧梅可是个烈女,她受不了,觉得因为自己,让外公伤了拜把兄弟的和气,就吞吃鸦片自杀了。母亲回忆小时候,每到清明烧纸包悼念陇家先人(外婆是汉族,她是按照汉族的风俗来悼念彝族的祖先)。纸包里面有纸做的金元宝银元宝等纸钱。每个包都写上被悼念人的名字。外婆虽然认识几个字,但提不起笔来,因此在包上写名字的事就由母亲做。母亲记得每年清明节烧纸包,除了陇家的先人外,还有一个是外婆交代烧给李慧梅的,母亲在这个包上写:“李慧梅孃孃收”。外婆也经常会对母亲感念外公的那个拜把兄弟:“你的安权叔叔可是个好人啊”母亲记得亲外婆保存的一张李慧梅和外公的合照,那个照片上的李慧梅,一看就知道是个善良的女性。 在外公人生中留下印记的第三个女性姓王,她的名字已经不知道了。除了母亲外,几个舅舅都不知道这个人。她大约在外公出征台儿庄以前,在昆明和外公生活在一起,还生了一个儿子。亲外婆知道她的存在,而且和她也有一些来往。外公抗日远征台儿庄,她自己不挣钱,花钱大手大脚,外公给她留的钱都不够用,还找亲外婆要钱。她还变卖外公留下的一些很重要的私人物品,外公知道后非常生气。她以后带着儿子离开云南去寻找外公,走到贵州的路上,汽车翻车,和儿子一起死于车祸。 外婆是外公人生中第四个也是最重要的女性,她陪伴外公时间最长,是外公的最爱,最后和外公合葬于乐山。外婆是四个舅舅的母亲,也是我见过喊过有亲密感情依附的外婆。在我的记忆和感情里,她就如同我的亲外婆。 外婆江西宜春人,生于1921年,比外公小13岁,只比母亲大7岁。抗日战争期间,外公的部队驻扎到江西宜春地区。因为各地方言差异,外公的部队讲的云南话和当地的江西话,沟通比较困难,部队有事需要当地老乡帮忙,很多时候是鸡同鸭讲,很麻烦。外婆当时是个中学生,但她可以听懂云南话,这样她就成了外公的部队和当地老乡沟通的翻译。外公因此认识外婆。外婆长得很漂亮,据说是宜春中学里的校花。外公时任滇军60军军部直属特务营长,应该是为外婆的美貌所吸引,到外婆家去求婚,并和外婆结了婚。外婆和外公结婚后,和我的亲外婆一直以姐妹相称,常有书信来往,互赠礼品。母亲说,外婆虽然是后妈,但对母亲的关爱和照顾,对亲外婆家亲戚的帮助和照顾,在那个时代很少有。好几个和外婆有过接触的老辈人都称赞外婆贤慧。外婆也很支持母亲对自己人生的选择。母亲的好友地下党员张阿姨受组织派遣,带了10来个人要到思茅打游击,但路费不够,母亲找到外婆,外婆二话不说,给了母亲100块大洋。以后母亲和父亲受命派往宜良游击区,母亲对外婆讲了后,她不多问,给了母亲10个金戒指,一些美国的盘尼西林药,和一些枪械,然后她让外公的军需处长陪着,坐着外公的贴有昆明警备司令部通行证的军用吉普车,把父亲和母亲及携带的枪械安全送出了昆明城。 我第一次见外婆大约是两三岁,记得我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被地上一块青苔滑倒,就大哭起来,外婆过来抱起我说,“不哭不哭,外婆让舅舅给你做一架飞机(航模飞机)。”1964年我家从昆明搬到成都后,夏天我和姐姐,随同来成都开会的外公去乐山,外婆送了我一块红双喜乒乓球拍,在当时是非常昂贵的礼物。外婆有文化,很会打扮自己,从她的穿衣发式和待人接物中,都看出一种与众不同的高雅气质。母亲一直对外公背弃自己的亲生母亲有所怨恨,但母亲老了后,也对外公和外婆的婚姻有所理解。母亲说:“我母亲是个裹小脚粗识几个字的旧式女性,说真的,她真不适合作为太太在当时父亲的那个圈子里应酬。” 外婆于1973年四月间去世,我当时在青海。接到关于她去世的信件后,我好几天都缓不过劲。我见过喊过的祖辈长者有三个:奶奶,外公,外婆。外婆第一个去世,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生死的残酷。我心里说,死是什么意思啊,就是这个人永远都不存在了。再到乐山去时,想见她想和她说话都是不可能的事了。 外婆照片: 外公生命中的第五个女性是国共内战期间困守长春时,在一起生活的一个东北女子。这个东北婆婆给外公生了一个女儿,最后留在东北。我在博文《天上掉下个东北小姨》叙述过此事,这里就不多写了。
男人和女人之间有永远讲不完的故事。外公的故事是他那个时代的故事,那个时代正逐渐离我们远去。外公的这些故事,从小时候起,就断断续续听过,那时心里还会嘀咕,我外公怎么会这样啊?居然有两个老婆。(那时我还不知道其他人,只知道亲外婆和外婆)。自我解释就是外公当过国军,国军是国民党反动派的军队,代表腐朽阶级腐朽思想,所以就会娶两个老婆。 最近看了凤凰卫视有个介绍朱德生平的节目,节目中讲到,朱德在康克清以前有过5个夫人:第一个是家乡的农村人,一直在四川老家尽心侍奉朱德父母。第二个是云南人,病逝。第三个还是云南人,朱德任职云南警察厅长时,被唐继饶通缉,逃出云南后,就再也没和这个夫人联系,但是她却毅然奔赴朱德四川农村老家,和第一夫人共同侍奉朱德父母,直到为二老送终。这两个夫人一直活到49年后,农村原配是五十年代过世。云南夫人后来搬回昆明,49年后朱德到昆明视察,还和康克清专程去看过她,她是60年代过世。第四个夫人是朱德德国留学时认识的一个四川女子,朱德大女儿朱敏就是此人所生,这个夫人在上海地下党时期,当了叛徒,被处决。第五个是红军时期的夫人,和朱德结婚一年后死于战争。 看来在那个时代,不管是国军还是共军,即便是像朱德这样伟大光辉的共军人物,也有这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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