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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什麼時候的文字獄最厲害?
送交者: 二野 2013年02月06日06:58:55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中國什麼時候的文字獄最厲害?

見:

http://zhidao.baidu.com/question/68603017.html

 

我常聽見有人為清朝文化專制辯護說,前有秦始皇焚書坑儒,後有文化大革命,所以滿清也並不特別值得譴責,甚至無足道。其實這是不確的。                                        

第一,從維持的時間來說,滿清的文字獄,對文化嚴厲摧殘百年有餘,這一點,無論焚書坑儒還是文革都不能與之相比,一長一短,後果便有本質的區別。                            

 第二,從壓制的規模廣度程度上說,也有差異。
記得魯迅曾經在《華德焚書異同論》中為秦始皇叫過屈,說秦始皇雖然燒書,但技術科學方面的書籍是保留的,而且也有容納博採別國思想的氣量,所針對的僅僅是一披泥古不化的儒生和騙人的方士而已,所以和德國納粹的焚書是有本質區別。    

                                    

至於文革,把某某書批判成毒草倒是有之,把某某書籍徹底從地球上消滅禁絕。或者任意篡改的想法,
卻是從來沒有,相反有些自信的可愛,一定要被批判的書作為毒草標本靶子來加以攻擊的,如果靶子沒有了,那還怎麼攻擊,怎麼批判呢?       

                                  

清朝的禁書就不是這樣。我買了一本《清代禁書總述》,我大略翻了一翻,看看裡面列出的書籍真是五花八門,蔚為大觀,令人有望洋興嘆,嘆為觀止的感慨。凡是涉及思想,歷史,政治,以及民族問題的書籍被禁被毀,當然也在意料之中,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大量純粹的科學,技術,經濟方面的書籍也赫然在目,那就實在不知道清朝的統治者肚子裡打的究竟是什麼算盤了。凡是涉及明朝,比如明人的文集,明人的詩集,明代的歷史,明代人物傳記,被禁毀也不算出奇,但是許多明明是為滿清歌功頌德拍馬奉承的書比如什麼《大清典禮》《大清天定運數》,還有乾隆的爹雍正的作品《大義覺迷錄》以及曾祖父順治的作品也在禁毀之列,那就讓人啼笑皆非了。更離奇的還是甚至連明人選編或者寫過評註的一些唐詩選集都在禁毀之列,比如《杜工部集筏注》《杜工部詩集》《杜工部詩集輯注》《杜詩詳註》都在名單上。敏感程度似乎已經有些神經器質性病變的徵兆了。              

              

為了說明問題,我們不妨摘取幾個字,看看以這幾個字開頭的,有哪些書是被滿清禁的。

                           
先看個“經”字,禁毀名單有《經鋤堂集》《經話甲編》《經濟考》《經濟錄》《經濟言》《經略復國要編》《經略疏稿》《經史辨略》《經史辯體》《經史鏡》《經史提綱》《經世集》《經世契要》《經世實用編》《經世文新編》《經世文新編序》《經世要略》《經武要略》《經畲遺集》《經源統宗》                            這些書被禁毀的原因,有些我也看不太明白,比如《經鋤堂集》介紹里說是清葉奕苞纂寫,而這個葉奕苞“博雅,擅詩歌,能畫,康熙年間薦試鴻博,有《金石補錄》等著作”,從這個介紹來看,似乎應該是清庭的一個好奴才,好幫閒,卻不知道為什麼,他的這本書“被列入軍機處奏准全毀書目之中”,莫名其妙。

至於《經濟考》則被禁的原因都沒有介紹,就交代說是乾隆四十六年奏准禁毀。                           

《經濟類考約編》則總算交代了被禁的原因,“此書因‘內有龔定孳序’,而為安徽巡撫閔鄂元奏繳,乾隆四十六年奏准禁毀”。我孤陋寡聞,不知道這個龔定孳是誰?他做了一個序,一本書就毀。 

                          
《經濟錄》《經濟言》《經略復國要編》《經略疏稿》《經世集》《經世契要》《經世實用編》《經世要略》《經畲遺集》《經源統宗》全都是明朝的人寫的書,對於談明色變的滿清來說,這些書被禁毀就自然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再看看“軍”字打頭的,這個比較少,只有三本,兩本是同名的書,都叫《軍器圖說》,另一本是《軍中遺稿》,都是明代人的作品。第一本《軍器圖說》是明萬曆年間的進士畢懋康撰寫的,根據介紹,這本書“羅列各種火器,圖文並茂,敘說軍器之製造,使用與威力。

書中云:‘夷虜所最畏於中國者,火器也’。

此書為江蘇巡撫閔鄂元奏繳,乾隆四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奏准禁毀”。

另一本《軍器圖說》是明代朱錚撰寫,被收入《索引式的禁書總錄》全毀書目內                           

我們最後不妨再選一個有代表性的字“明”,以這個字打頭的禁毀書籍太多,故只列名單

                           
《明百將傳》《明寶訓》《明表選》《明兵略纂聞》《明策衡》《明朝官制大全》《明朝捷錄》《明朝通紀會纂》《明朝小史》《明臣言行錄》《明臣奏疏》《明初開國群雄事略》《明大事記》《明代帝后紀略》《明代聖政》《明代野史》《明道雜誌》《明綱目》《明館課標奇》《明館課宏詞》《明館課錄》《明光宗實錄》《明紀本末》《明紀本末國書》《明紀編年》《明紀編年會纂》《明紀編遺》《明紀重輯》《明紀綱鑑補》《明紀綱目》《明紀會纂》《明紀甲乙事略》《明紀鑒略》《明紀鑒略補》《明紀鑒鼎臠》《明紀全載》《明紀彈詞》《明紀要》《明紀編年會纂》《明記甲乙兩年匯編》《明季南略》《明季遂志錄》《明季文雜抄》《明季遺聞》《明家訓》《明鑑會纂》《明鑑易知錄》《明將略》《明將略注》《明將傳》《明經濟名臣錄》《明經濟書》《明經濟文輯》《明論必讀》《明論表》《明名臣經濟錄》《明名臣奏牘》《明末紀事》《明末詔書》《明女直志》《明人後場論表》《明人詩抄》《明人物考(焦竑)》《明人物考(王世貞)》《明神宗實錄》《明詩別裁集》《明詩歸》《明詩善鳴集》《明詩選(陳子龍)》《明詩選(馬士奇)》《明詩綜》《明實紀》《明實錄》《明史紀略》《明史記事本末》《明史類編》《明史列傳》《明史略》《明史全集輯錄》《明史通纂》《明史野獲》《明史纂》《明疏抄》《明書》《明太祖實錄辨證》《明通紀編年》《明通紀會》《明通紀輯錄》《明通紀輯略》《明通紀輯要》《明通紀捷要》《明通紀統宗》《明通紀摘錄》《明通紀直解》《明通紀纂》《明通鑑編年》《明通纂要》《明琬琰錄》《明文案》《明文百家粹》《明文寶符》《明文初學讀本》《明文大家二編》《明文大小題商》《明文得》《明文得珠》《明文發》《明文分類傳針》《明文錄》《明文賞奇》《明文選》《明文翼運》《明文英華》《明獻帝寶訓》《明相業軍功考》《明續記》《明宣宗寶訓》《明一統志》《(皇)明雜錄(尹直)》《明雜錄(佚名)》《明詔制》《明政統宗》《明職方地圖》《(皇)明制書》《明制稿》《明注略》《明狀元策》《明宗孝義》《明奏疏(施元征)》《明奏疏(陸澄源)》《明奏疏(佚名)》《明奏議》                           

我數了一下,光是以“明”字打頭的被滿清禁毀的書籍就接近一百五十種。  
                        
因為好奇去看了《明宣宗寶訓》禁毀情況的介紹,摘錄如下“乾隆四十八年九月,檢查紅本辦應銷毀書籍總檔載,此書‘系宣德寶訓,查從前明代實錄寶訓已經奏明銷毀,此冊仍應銷毀’”                           

《明雜錄(佚名)》的情況似乎更有趣味,這本書的作者是清朝人,自己在書的序里就已經戰戰兢兢的說“後編所載之事皆出自……等書,並不敢妄增一字,第未經本朝頒定,似乎未可盡信。茲姑仍其舊說約略成篇,以自附於蒙瞽之義也,待史館告成,此冊竟作覆瓿可也”。也就是說作者編寫這本書的時候就已經低三下四的承認因為沒有經過清朝的頒定,所以不能盡信,等到史館告成,這本書就可以象破碗一樣扔掉了。 
           
清廷的統治者也終於沒有辜負這個作者的期望,這本書“為兩江總督薩載奏繳,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四月二十六日奏准禁毀” 

                          
千萬不要以為這些就是被禁毀的關於明朝書籍的全部,去看以“皇”字打頭的禁毀的書籍,幾乎全部都是以“皇明”開頭的書:《皇明……》,從《皇明從信錄》一直到《皇明奏疏類抄》又是幾十種書,清廷的統治者對“明”字的敏感和畏懼真是到了神經質和歇斯底里的程度。在書名中直接出現“明”字的禁毀書籍有這麼多,至於名字當中沒有“明”,而內容和明有關的禁毀書籍就更是不知其數了,比如《嘉靖、隆慶、萬曆、天啟四朝注略》,這本書乾隆年間被軍機處奏准列入全毀書目,《嘉靖以來首輔傳》乾隆四十四年十一月十八日奏准禁毀,還有以“甲申”開頭的一系列書也都在禁毀之列。還有《朝鮮征倭紀略》講述的大抵是明朝抗倭援朝的事情,和滿清並沒有直接關係,結果還是被禁毀。“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九月,檢查紅本處應銷毀書籍總檔續辦第六次應毀書目中列入此書”。   

                        

不過看了開頭摘引的王芑孫《洴澼百金方》序的話,我們應該知道這些被列出來的禁毀書籍名單還只是被滿清統治下被消滅的書籍中的一小部分,是冰山一角。甚至可以說是比較幸運的一小部分,因為這些書畢竟都留下了名字,儘管有很大部分的禁毀書籍徹底消失滅絕,但還有一部分是逃過了滿清羅網,甚至因為在名單之上,反而被刻意搜求保存,留存至今。相比之下,倒是更大部分的書籍乾脆名字都沒有留下,就直接在清廷製造的這種恐怖氣氛下,被藏書者安全起見而銷毀了,就如王芑孫所說的這種情況“凡天文地理言兵言數之書,有一於家惟恐召禍,無問禁與不禁,往往拉雜燒之。”            
“拉雜燒之”就是這些書的命運了!

            
少數書籍,比如《天工開物》,不在滿清禁毀書籍的名單之中,經過滿清兩百多年的統治,幾乎從中國土地上徹底消失,最後卻從外國如日本法國的圖書館中找了回來,這是很幸運的。更大部分的書,恐怕就沒有這麼運氣。  

                         
滿清治下藏書者這種“惟恐召禍,無問禁與不禁,往往拉雜燒之”的行為是可以理解的,隨便拿乾隆製造的百多起文字獄中的一個作為例子,就能明白清朝文字獄究竟恐怖到什麼程度,在這樣的恐怖氣氛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自己把書燒了似乎是最明智的選擇了    

         

乾隆四十六年十二月,江蘇震澤縣卓汝諧告發卓連之、卓培之收藏祖父卓銓能著的《憶鳴詩集》中有悖逆詞句,於是清廷爪牙就到兩人家中抄檢,《憶鳴詩集》並沒有抄檢到(估計這兩人看見有人告發,就趕緊把書燒掉了,以為把書燒掉就總沒有事情了,可惜是天真的一相情願),抄檢到三本《高樟閣詩集》,這是兩人的曾祖父卓長齡所著的詩集,裡面查到有一句詩“可知草莽頭垂淚,儘是詩書未死心”。結果就罪名落實,被指為“一家之喪盡天良,滅絕天理,真為覆載所不容,閱之實堪發指”(也不知道乾隆和他的爪牙所謂的天良天理是什麼,是漢人被他們入關的祖先屠殺了,殘害了,還要歌功頌德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口無怨言麼?他們的屠殺蹂躪或許在他們心裡已經成為施與被屠殺者被殘害者身上天大的恩德,如今不知報恩,反而要痛心垂淚,那自然是喪盡天良,滅絕天理了)。罪名既然已經落實,那麼剩下的就是判決了,怎麼判決的呢?如下:“仁和縣監生卓長齡著有《高樟閣詩集》,伊子卓敏、卓慎等人亦著有《學箕集》等項詩稿,伊族人卓軼群寫有《西湖雜錄》等書均有狂妄悖逆之語,該五犯俱先後病故,僥逃顯戮,應仍照大逆凌遲律剁誰其屍,梟首示眾。卓天柱系卓長齡之孫,卓天馥系卓慎之子,均依大逆緣坐律,擬斬立決。卓連之收藏逆書不行首繳,依大逆知情隱藏律,擬斬立決。陳氏、高氏,王氏並卓天馥二歲幼子均解部給發功臣之家為奴。”  

                         

一個本來活滋潤的家族,僅僅因為收藏了曾祖父和祖父的詩集,結果就導致了家破人亡,凌遲的凌遲,斬首的斬首,為奴的為奴的下場,的確是令人不寒而慄。如果不是滿清自己的檔案把自己凶虐殘暴到頂點的作為記錄下來,誰又能相信這是事實?設想一下如果西遊記的作者吳承恩不是生活在明代而是生活在滿清統治下,光憑他書中的一句“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光憑他對車遲國國王好道教而失德諷刺當朝皇帝,就足夠他凌遲一百次了,不光他自己凌遲,他的家人,他的子孫都要被斬首。幸虧吳承恩是活在明代。   

                        

但我們也不能不嘆服清廷這種極端高壓殘暴黑暗嚴密的恐怖統治也確實是收到了奇效。不僅歷史被他們盡情掩蓋篡改歪曲,製造了百多起類似文字獄,屠殺平民數量級在千萬以上的清朝皇帝(特別是康熙乾隆兩位)竟然被吹捧成為聖慈無比的仁君明主,甚至清亡之後將近百年,還有人對這種盛世明君的謊言深信不疑。

                           
我一直以為從來沒有哪一個政權能夠象滿清一樣把恐怖的威力發揮的如此淋漓盡致,推到如此極端如此瘋狂但又如此成功的地步。 對清廷來說從來就不存在什麼得不得民心的問題,他們有把所有人都徹底屠殺的決心和勇氣,面對這樣駭人聽聞的殘暴,反抗意志再堅決的人,最後除了屈服認輸似乎也沒有別的出路。他們要的就是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一口,除了頌聖,就不敢發出別的聲音的效果。當屠刀淫威下強迫的頌聖成了慣性的時候,慈君聖主的形象也就被牢固樹立起來了。


所謂康乾盛世的存在也就無可質疑!謊言重複了一千遍就是真理,更何況這謊言重複了不止一千遍,
而是在屠刀的淫威下全國上下上億人口重複了一百多年。
如果不是外來更強大的暴力打碎了滿清刻意製造的盛世謊言,
露出了蒙在歌功頌德外皮下面的真相,那恐怕所謂康乾盛世還會變成康乾嘉道盛世,這恐怕也不會令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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