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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小戎:北漂逸聞錄——同仁之呂耿松
送交者: 陳樹慶 2014年08月26日23:53:58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歐陽小戎:北漂逸聞錄——同仁之呂耿松

 

 

    文章摘要:中國民主黨人呂耿松被刑拘一個多月後,813日被警方以涉嫌“顛覆國家政權罪”正式逮捕。這罪名——“顛覆國家政權”,自一九九七年所謂新《刑法》頒布以來,案例並不是很多。新黨魁上位之後,在我所了解的範圍內,亦尚屬首例。過去將近兩年以來,共產黨高層忙於權力交接與爭鬥,無暇顧及民間力量,使民間力量有了相當長足的增長。當新黨魁和他的集團漸漸站穩腳跟,便騰出手來向民間力量開刀,大量反對派人士被捕,這些被捕者十有八九被課以“尋釁滋事”或“聚眾擾亂公共秩序”之罪。如今杭州當局重拾臭名昭著的《刑法》一百零五條這一“反革命”利刃,連我這種以“老運動員”自詡的人,亦始料不及。我們有理由作出如下推測:杭州當局趁着人們人關注大量“尋釁滋事”案件當口,想避人耳目,構陷呂耿松,將對呂耿松的迫害,淹沒在大量“尋釁滋事”案件之中。呂耿松是無罪的,這是赤裸裸的政治迫害,僅僅因為他熱心幫助別人維權。

                           正  文

 

                                                  呂耿松先生

 

                                                                  本文作者歐陽小戎

 

    呂耿松生於一九五六年,家住在杭州九蓮新村,小時候餓肚子的滋味,恐怕至今仍刻骨銘心。有心理學研究稱:饑饉的童年記憶,往往能造就堅毅的品格。我不懂心理學,不曉得這種說法正確與否,姑且將它放下,開始敘說我們今天的主角。
    那地方我很熟,坐在他旁邊看着他忙活,是一種小小的享受,因為在那些時候,你會聯想到自己也許正坐在青史之側,觀察着某種會令青春時代的人們萌生敬意的場景。偶爾發一小會呆時,隱隱間若有個聲音在對反覆念叨:老呂坐牢去了,老呂又回來了,老呂還會再去坐牢……”那場景是平靜的,只要你不是刻意地想把自己帶進憂傷情緒之中,憂傷就不會主動襲來。他和別人不同,想起他那些浮沉身世時,給人的感概並不多。因為他殊於常人,在他身邊,就算努力想要矯情,也很難矯情起來。他並不擅長與人做濃烈的情感交流,平平淡淡,在無聲無息中替你着想,為你奔忙。一切妥當之後,也讓人很少能夠察覺得出,他在你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對他來說,有些話要是說出來,或者有些事要是做出來之後教人察覺,就象會使自己顯得很虛情假意一般。仿佛只有儘量教人記不得他的好,他才對得起別人。
    從城站火車站下車,搭9路公交,可以直達他家的小區門口,右手邊最裡頭那棟樓的一層,靠近路邊一家便是呂宅。在十幾米外斜對面的路旁,是社區警務室。社區不大,百來戶人家;警務室卻不小,好幾間房子,趕得上個小型派出所。警務室地址選的非常好,從裡頭可以把呂家兩個門的出入狀況都查看得一清二楚。在他家門外的路上,時常橫有路障,保安們守在路障前登記過往人等,問為何要登記?回答往往是支吾。他們放過一般過路人,有選擇、有目標地登記。沒人能搞得清選擇的標準和理由,只知道被登記的對象,多是呂宅的來客。那路障象兩道船閘,把呂家前後門之間的一截道路閘將起來。而盤查的人緣何能從來來往往的行人中分辨出誰是呂家的來客?是件頗費人思量的事。沒有盤查的日子裡,要是呂家來個人,總有莫名其妙的傢伙,張頭探腦往裡窺視,神態並不精明、警覺,更象是愛管閒事的嚼舌鄰居,而愛管閒事的人如此之多,教人好生煩惱。
    他每日一大早起來,為妻女收拾早餐,送她們上班後,自己也開始一天的工作,看看有沒有人需要幫助。因此上午他大抵會留在家裡,想要撲空並不容易。若是上他家去,時常可以隔着防盜窗碰見他正在窗下洗碗,招呼一聲:老呂~,他聞聲,會抬頭看一眼,有些漫不經心地哦~一聲,淡定地放下碗,轉身去開門。如果你不想這麼着急招呼他,大可在窗外欣賞一番他洗碗,也不失為一樁樂事。只見一邊洗碗一邊若有所思在想着別的什麼事,好象洗碗這樁事根本就不需要過腦子,閉着眼睛也能做到有條不紊。
    要說起這位先生的掌故,驚天動地之舉好像沒有。這輩子最出彩的表現,是在二零零八年的法庭上。檢方的起訴書上說:呂耿松寫反動文章,給黨和國家抹黑,良心大大底壞,居然說敵對勢力、反動台灣才是中國的合法政府,英明的黨和國家是土匪作亂,嬸可忍叔不可忍,煽動顛覆國家政權底幹活,死啦死啦底!而呂耿松辯稱:說中華民國才是中國正統的合法繼承者,這是嚴肅的歷史學術問題,我的文章寫得有理有據,完全系學術探討,要是有人指出我在學術上的錯誤,那麼我感謝他,他是我老師。但像你們現在這樣,卻不行!這是在搞政治迫害、學術迫害。最後以一聲自由萬歲收場。
    法庭判了他四年,四年後再見着他,身材略有些發福,面色白淨了許多,愈發地心平氣和。胖是虛的,白是捂的,上了歲數坐牢,難免發脬;至於捂白了,卻應當是不幹活的緣故。想到這一層,我頗為自己得意,就是那種跟着沾光的心態。這一次再回到我們身邊,他好象很愜意,經常穿着睡衣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一心多用,舉手投足儼然一派無憂無慮的居家男人。每當有人問起我,在杭州的民主派同仁中,誰的風險最大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呂耿松——只要他還在監獄之外。他行事克勤克儉,身兼民主黨和維權專家、異見作家多重身份,其政治敏感性不言而喻。然而當他出現在你面前時,卻很難從他身上嗅到那種被稱為政治風險的氣息。你只會覺得:這是一個日常到不能再日常的男人,沒有絲毫神態氣質上的異象,表明他正在從事着一樁高度危險的事業。那些監控、限制他的人們對他來說,就如同多年以來習以為常的左鄰右舍;而在暗處天天寫他的材料、打他報告的人們,則更加壓根也不存在。別人坐牢,回來以後往往表現得很壓抑,至少需要一個緩衝適應期;但你回來以後,卻表現得比以前更輕鬆。有一天我偶然間向他提起這茬。他聞言,表情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依舊一副居家男人的宜爽派頭,一邊忙着手邊的活一邊答道:以前麼,我老婆膽子有點小,老是擔心他們會不會來抓我;現在麼,她也完全不怕了。答非所問,驢唇馬嘴。但經歷了一些生活之後,如今的我已經完全能夠明白,這看似輕描淡寫的話語中,所蘊含的深厚的情義。當你回頭細細品味時,你會發現這份情義,也好象只有用他這種話語才能表達。
    男人們對家庭負有責任,這是個無需證據的天理。讓自己的親人們生活在動盪之中,每一個負責任的男人都應該為之感到愧疚。有人批評異見分子們說:你們應該首先把自己的家庭照顧好。這話雖有道理,但它基於這樣一個假設性判斷——這個國度的未來,你無需去為之負責。這樣的假設忽略了一個事實,這事實就是:對有些人來說,那是他們不可推卸的責任!當兩種責任在事實上發生衝突時,求全責備是苛刻的。這個國度走上未來的代價,必須有人去承擔,古訓曰: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若是無人去擔當這些責任,則天下便無興亡可言。這責任深沉厚重,超乎我們的想象,甚至超乎我們的整個人生。感謝造化,她賜予我們的男人堅強的雙肩和廣闊的胸襟;賜予我們的女人慈悲的心腸和柔韌的情懷。
    說沾光可不是信口雌黃,能沾上他光的人並不多,象我這樣的,需要恬着臉才能夠得着。這位老呂經常在家做飯,一日三餐,等着妻女休班回家就餐。我老婆做飯不如我!若有人問起,他就撇着杭州普通話宣告自己占領灶台陣地。我不知道他們兩口子的手藝孰高孰低,不過他本人的手藝,倒真真是極好的。我第一次上他們家,他就親自張羅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很多年過去,我仍記得那味道,比起知味觀和樓外樓,印象還要深刻。他口碑人緣極佳,管埋頭幹活,不生是非,人們會說:老呂從不亂說話的,既然這話是老呂說的,那就肯定沒錯。
    因為活幹得多,多年以來一直是杭州警方重點關照的對象。有一天我又出現在他家窗戶下,那天他心情頗佳,決意帶了我到他們家附近的小館子去略吃一頓。我從沒跟他一塊出過門,不曉得陣仗。才走出家門,小區裡的兩個保安就跟了上來,倆大個子,紅着臉羞羞答答和我們並排而行,我想他們應該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熟人;保安身後,是幾個穿制服的協警,張頭探腦,一副想要討警察歡心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表現的模樣;協警身後;又有幾個穿白襯衫掛胸牌的什麼人,年紀都不大,看起來雖然象職場中人,卻並不幹練,有些垂頭喪氣,並不十分情願的樣子;身前10點鐘方向,有輛塗了警用顏色的麵包車慢慢悠悠和我們一道;身後還有一輛SUV亦步亦趨。待到我們在飯館裡坐下,保安、協警、穿白襯衫的工作人員悉數站在門外伺候,四名臉色陰沉,心事重重,一身晦氣的傢伙跟進飯館,點了一桌菜坐我們旁邊。和別的食客一面吃飯一面閒聊不同,他們幾乎一言不發,只是偶爾用手勢讓讓菜,吃飯時還不忘時時關照着手邊的提包,仿佛那裡頭有什麼閃失不得的要緊物什一樣。我們吃完回家,他們也起身走人。
    這陣仗以其說是用來監控呂耿松的,倒不如說是用來嚇唬那些試圖接近呂耿松的人們的。因此我暗中揣測,在那個小區里,他的家庭應當是個被議論的中心,鄰里之間自然少不了拿他們的家的事來嚼舌根。余有老友鄒巍,系浙江民主黨同仁,生相憨厚,品性淑純,魯鈍中隱隱有大智大慧之資,而慧根又似植於缺心眼之上。他告訴我:要去老呂那裡麼?問題倒也不大,只要別大包小拿,一眼看出你是外地來的就好啦嘛。
    我初次造訪呂家,就是一副大包小拿的外地人模樣。照着他留在網上的地址尋去,敲門卻無人應答。正恨手邊沒有他電話,無計可施時,樓道上走下來一位四十歲上下的女士,裝束頗有規矩風範,教人親切。我退到一旁,向她打聽呂家所在。她聞聲駐足,露出一絲憐惜喜悅之色,微笑着壓低聲音問:是公安學校的那位呂老師麼?我答是,她近前一步,傾斜着上身,用溫柔的低語和手勢,為我指出呂家的位置。我道謝之後,她又用垂憐的眼神與我交流了一眼,輕身下樓去了。
    他的家比我想象中要小很多,進門後看不出有臥室存在的跡象,我很少去盤查別人家的布局,因此估計他的家最多有三十平米。還有一截他自己搭出來的偏廈,大約七、八個平米,白天做他的工作室,晚上做女兒的臥室。我第一次見到呂飄旗時,她還在念書,小丫頭片子一個。每有客人來到家中,無論認識與否,她都要規規矩矩上前,彬彬有禮打招呼,徵得客人同意後,又輕手輕腳地離開,一派民國風範。她站在我跟前,猶豫了一眨眼的功夫,還是決定稱我為叔叔,萌萌噠。我們所坐的地方,就是那個他父親搭出來的偏廈,是她晚上的臥室,要是看見占了她屋子的客人一時半會沒有要走的跡象,她就會約了同學到雲居山上去跑步。幾年後,呂飄旗從學校畢業,在地鐵公司找到了份工作,但受父親牽連,原本已經錄用她的地鐵公司變卦了,中間很可能發生了什麼與警方或者安全局有關的事,地鐵公司系國有單位,不願因為她而惹上麻煩,飄旗只好另謀它就。她上班離家不遠,父親每日做了三餐在家等她,日子倒也過得平和。
    但這一次,二零一四年七月七日,噩運再度降臨,她的父親再次被捕,面臨着也許比上一次更加嚴酷的迫害。八月十三日,呂耿松被警方以涉嫌顛覆國家政權罪正式逮捕。雖說我對老呂再度被捕早有心理準備,但逮捕消息傳來,仍大為震驚。撇開因為我們之間的情分所導致的傷懷不談,單說這罪名——“顛覆國家政權,自一九九七年所謂新《刑法》頒布以來,並沒有太多案例。新黨魁上位之後,在我所了解的範圍內,亦尚屬首例。過去將近兩年以來,共產黨高層忙於權力交接,無暇顧及民間力量,使民間力量有了相當長足的增長。當新黨魁和他的集團漸漸站穩腳跟,便騰出手來向民間力量開刀,大量反對派人士被捕,這些被捕者十有八九被課以尋釁滋事聚眾擾亂公共秩序之罪。如今杭州當局重拾臭名昭著的《刑法》一百零五條這一反革命利刃,連我這種以老運動員自詡的人,亦始料不及。我們有理由作出如下推測:杭州當局趁着人們人關注大量尋釁滋事案件當口,想避人耳目,構陷呂耿松,將對呂耿松的迫害,淹沒大量尋釁滋事案件之中。呂耿松是無罪的,這是赤裸裸的政治迫害,僅僅因為他熱心幫助別人維權。
    一九九三年,呂耿松在夜市上練攤養家糊口,因為他剛剛被杭州高級公安專科學校開除了,在那種政審非常嚴格的地方,象他這樣有反動思想的人,無法立足。這位小販一邊寫作,一邊替他人維權。因為工作經驗,他對公檢法系統非常了解,因此有他參與的維權案例,經常能夠獲得成功,即便成功機會不大,亦能保護維權者少受打擊報復。於是更多的蒙冤者慕名而來,由此麻煩纏身,當地想方設法刁難他,試圖斷他的生計,穿他的小鞋,各種勾當層出不窮。他自己搭出來的那點偏廈,街道辦、物業等部門紛紛出來找茬。但他們找不出一丁點證據,可以證明那點偏廈是違章、違法、違規、危險建築等各種對呂耿松不利的事由來。最後,這些人準備來混的,想霸王硬上弓,找來幾名工人要強行扒了呂家的房子。當第一個工人爬上屋頂,呂耿松聞聲從屋裡端了條棍子趕出來,指着那工人說:你給我下來!你也是窮苦人,我也是窮苦人,我本不想打你,但我就這麼一丁點房子,你拆了它就是要斷我的活路!你要是不下來,我就敢打死你!那工人見他紅了眼要玩命,便從屋頂上跳下,其餘人悉數不敢近前,房子得以保全。
    我去過杭州很多次,只要他在,下車之後的第一選擇基本就是朝他家去。儘管我在杭州城內有很多朋友,堪稱莫逆,但我仍舊下意識先去呂家,有可能是交通便利吧。有年長經驗豐富的人教我說:你上哪裡,要把最敏感的人留到最後見。因為要提防被警察抓住趕走,應付這種事對我們來說是必備的功課。見人的次序按敏感程度來排列,可以最大限度地減少自己因被驅逐所受的損失。這樣做的話,即便警察來抓你,你也已經見了好些個人。假如到什麼地方人都還沒來得及見人,就被驅逐走,那樣會很划不來。但我不是一個社會活動家,不是因為有事才去杭州,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那裡,去那裡做什麼?我只是想要去到他們身邊而已。對我來說,盤算敏感度,是樁傷神費力的事。我經常坐在呂家屋裡,在他身邊一言不發。坐在自己人身邊,對我來說是一種享受,更象是一種心理需要,我需要時常感受一番那種踏實的氣場。他亦不熱衷於場面應酬,有時候會找些事給我做,讓我幫他刪掉電腦上的國產殺毒軟件,再換上國外產品之類。我缺乏實幹才能,卻又只喜歡與象他這樣的人為伍,因為在他們身邊,我幾乎可以忘記一切煩惱,至少是暫時地。前些年我還算有點小本事,會幫人收拾電腦,因此很多人都喜歡我的到來,那意味着他們奄奄一息的電腦又可以重獲生機。如今會擺弄電腦的人越來越多,用得着我的地方也越來越少。而且,我的水平隨着技術進步,正一年年地退化。我走到哪裡,能給別人提供的幫助越來越少,給別人添的累贅卻越來越多,有時甚至覺得自己漸漸變成了個民運廢物。
    老呂從不高談闊論,至少在我面前如此。不象其他同仁,一見面就迫不及待交流思想,訴說掌故,甚至滔滔不絕,沒日沒夜。他從沒跟我說過這些,從沒提起過自己艱難的生活,更沒提起過自己有什麼光榮事跡。在浙江民主黨人里,他既非發起人,又非主持人,遠遠談不上聲名顯赫,但他所面臨的政治風險,卻數一數二。我們呆在一起時,相互都沒有多少話,氣氛平靜,就象某個常客在從小就熟識的街坊家中串門一樣,彼此都把對方的存在當成柴米油鹽般的尋常事。只有當離開他的之後,才會重新想起:不知明年再來,老呂還在家不在?
    老呂已經不在家了,從這個男人身上可以學到的東西何其多也。這位看似平凡日常的男人,早在九零年代初,就已經預見到中國官場黑社會化的趨勢,但他的著作直到二十一世紀才獲得機會發表。他原本可以成為一位哲學家、歷史學家或者倫理學家,但他選擇了政治異見,選擇和弱者站在一起。那些身處強勢的人們,如果只有當自己也淪為弱勢者時,才能體會到弱勢者心的境和弱勢者的艱難的話,那麼,到那時候,他們的結局將比原本就處於弱勢的人們更加荒涼。我本人微不足道,僅有寸許禿筆,為呂公及其家庭,籲請各界關注,請諸君為在下更為呂公傳播,不勝感戴!

    來源:民主中國  作者:歐陽小戎

 

[民主中國首發日期:2014-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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