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岸泉版山伢子傳奇（一）

俺從黃土高坡上的妞到落基山腳下的嫗，最悲催的是一個很大的遺憾：沒有上過第二個男人的床。我有時想，如果臨死之前，牧師和尚道士什麼的，問俺此生最大遺憾，俺一定嘴上不好意思說心裡一定喊道，來自星星的你在哪兒啊！我要和你睡覺。就像當年阿Q流着哈喇調戲吳媽說的那種表情。

俺家老公是俺一眼看上的，只一回合，就刺他於牛下。那俺雖無經驗，手段卻老到。早晨醒來，俺拿着太陽旗床單對他說，俺娘告訴俺，誰讓妳見紅，誰就是妳的男人，妳命中不可以有第二個男人。他嚇得趕緊娶了俺。

最近，他丟下俺獨自去了趟拉屎外加屎。不是出公差，也不是去度假，而是去吃喝嫖賭！

他哆哆嗦嗦地向俺申請的時候，我嘆了口氣，說：“唉，三十年了，難為你跟着俺這個母夜叉提心弔膽過日子，已經有十年陽痿病史。去吧，反正也幹不了，看看摸摸也好。算是替我贖了罪。”

老公此行，是因為一個人，老公的髮小。據老公說，這傢伙曾經坐過牢，是刑事殺人罪，也差點成了反革命。可是人家現在還有政協委員頭銜。腰纏萬貫，滿世界玩夠了，終於弄到了來美國的旅遊簽證，直奔拉斯維加斯，一定要我去陪他玩幾天。

三天后，老公屁顛屁顛回來了。進門就往我睡房跑，滿床找短頭髮，抱起我的被子狗樣的用足力氣聞。

俺看着發笑：“昨天都洗過了。俺怎麼可能讓你抓住把柄。”

晚飯後，我說：“玩爽了吧，該講講你那發小的故事了。”

老公神秘兮兮地：“莫急，老婆，告訴妳一個好消息，咱十年的陽痿，給那拉屎外加屎的打飛機技師給治好了。”

打飛機技師？操，俺阿妞不牛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了，別說是女人，即便是男人，也沒幾個比俺阿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東芝彩電，錫紙糖果。可這打飛機技師，而且是能治療陽痿的技師，俺可是怪叔叔聽見背後有人喊------頭一回聽說。

“老公，打飛機技師是什麼專業？”俺認真虛心少女般純潔地問。

“護理類專業，一門新興專業，主修心理學、戀愛學、男性學、生理病理解剖自然少不了。”老公一本正經地邊說邊脫衣服。

等老公洗完澡，我也把桌子收拾乾淨了。

朦朧的燈光映照下，俺老公一五一十老老實實把這個發小的故事講述給俺聽了。俺老公是個IT“挨踢”的主，在微軟被人尊為名副其實的電子腦漿electronic brain，在語文表達上欠揍那種。 他說故事囉里吧嗦，但很引人入勝。

當然，你們讀到的故事，經過俺阿妞不牛的藝術加工，就與眾不同了。

（一）一對小反革命

文革高潮的1968年，俺老公才7歲。他老爸被當作反動技術權威加階級異己分子加走資派，全家從山西太原市被“清理階級隊伍”，下放遣送回到韶山沖隔壁的一個山沖老家。他每天跟着一個8歲還穿開襠褲的山伢子放牛，同這個伢子一起在一個教室上學。山沖小學有四個年級兩個班，一二年級和三四年級各是一個複式班。校長是生產大隊貧下中農協會主席，就是山伢子的爹。一二年級複式班的女老師是一個剛從長沙下放不久的知識青年，初中畢業。俺老公是二年級，山伢子剛發蒙，一年級，在同一個教室。老師給一年級孩子上課時，二年級做作業，反過來一樣。俺老公跟山伢子同坐一條板凳共一個泥磚壘起來的課桌。山伢子來上學，光着肚皮穿着開襠褲。

女老師說，山伢子，你明天來上學時，要穿上衣服和褲子！

三伢子扯了扯自己的小雞雞，大聲說，我沒衣服穿！你就看見我的雞雞，沒看見我穿了褲子嘛。

女老師說，你這伢子說話有意思！沒有衣服，我明天給你一件。

我不穿女人的衣服！山伢子大叫。

好好好， 女老師無奈地說。你光膀子算了。可是上學的孩子不要穿開襠褲！

我只有開襠褲。這條褲子還是我爹的舊衣服我媽給改的呢。

你媽為什麼不給你縫成連襠褲呢？

連襠褲不好尿尿啊。我睡覺尿床！山伢子直嚷嚷。

你睡覺尿床，上學不是睡覺啊。老師哭笑不得。

我不睡覺也要尿尿啊。連襠褲就會尿在褲子裡! 我爹罵我打我!

山伢子沒撒謊。他坐在教室里上課，不停地在地上尿尿。老師叫他到外邊廁所去，他大叫大喊：我來不及呀！老師後來只好在他課桌下放個搪瓷盆。從此下課鈴就不用了，聽到山伢子尿得“叮叮咚咚”地響，大家都笑翻了。女老師下課後要他端到廁所倒掉。他就叫俺老公：喂，你這個牛鬼蛇神崽子，給我倒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