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抗戰時期的廣州

上世紀三十年末，繁榮的廣州，水陸交通發達，凝聚人口有150多萬。但在日本侵華時，不斷受到日寇狂轟濫炸，無辜人民死傷狼藉，屋宇商場變了頹垣敗瓦，四處堆積如山，舉目瘡夷。同期，國民黨守軍執行焦土抗戰，將西堤整座十多層龐大的大新公司付之一炬，殃及四鄰，燒剩似個鳥籠骨架。淪陷後，全市人口減至50萬，外圍土匪林立，交通受阻；市面物質奇缺，市民謀食困難，路有餓殍不可勝數。汪政權雖有整治，起不到改善效果。

太平洋戰爭爆發，日本瘋狂野心，向南太平洋各處進軍侵占，兵源不足各處分散。於是以戰養戰，把華南作為後方，廣州市政早已移交汪氏政權掌管；除水陸咽喉之地外，駐軍三三五五，設卡檢查防守。廣州沒有昔日之繁榮，人口壓縮，變了個小城市。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百業興衰，隨城市之大小適應。我回憶當年廣州部份面貌，略述一二。

（1）教育方面：學校有市立一中，設在惠愛中禺山書院內（現中山四路）。市立二中，設在荔灣。市職中，設在大南路。師範學校，在惠愛中路。私立民大大學，近荔灣如意坊。私立嶺嶠中學，在多寶路。入學學員率不高。市立小學分布全市各區，反而小學生入學較多。

（2）醫療設施：長堤有間博濟西醫院，荔灣有間柔濟西醫院，設備完善，收費昂貴。一般老百姓不敢問津。西村有間陸軍醫院，不對外。德泥路有間私人辦黎鐸西醫院。東山區也有間私辦叫鄺磐石西醫院。城西方便醫院，象座廟堂，設備簡陋，屬慈善機構，亦有留醫部；義診義藥，辦得不好，人稱有入無出，可顧名思意（現市一醫院）。私人中醫館很多，規定診金，隨到隨診，集中於龍津中路及杉木欄。還有一間在長壽西路，叫黃德馨女醫師診所，比較平民化，年約六十頗有醫德。

（3）旅業：長堤愛群大廈、大東亞酒店，西濠口有一間叫新亞，一間叫新華。也都是有名的大酒店，設備一流。

（4）娛樂方面：粵劇院有三間：海珠大戲院，位於長堤大馬路；太平戲院，位於太平中路（現人民中）；樂善戲院，位於長壽路內街。有聲電影院有好幾間，老招牌叫金聲，現因恩寧路改建而最近拆掉，實為可惜。廣州影院位於長堤面對珠江，新華影院位於惠愛中路（中山五路）。小電影院有長壽，位於長壽中路，羊城影院位於長堤大馬路。還有長堤大馬路東亞大酒店天台（即舊先施公司頂層），設有大型娛樂場，集曲藝、魔術、說書、什耍、對弈、燈謎、跳舞等項目。

（5）飲食行業：久負聲譽的大三元、七妙齋，位於長堤大馬路。銀龍酒家，位於多寶路。陶陶居、蓮香樓，位於第十甫。廣州酒家位於文昌南路口。半甌、醉半園位於惠愛中（中山五路）及惠如茶樓。巧心茶樓位於惠愛中路。一德中路近石室（天主教堂）有間叫滄海茶樓，取名不當，其後遭受飛來橫禍，暫作不提，後繼陳述。

有的行業，成行成市集中排列各自經營。如：竹器藤器製品於泰康路。海味、食糖、咸什、鹹魚、蔬果等，整條一德路，為零售及批發。象牙雕刻、玉器工藝品，在大新路。揚巷專賣土布。槳欄路專賣蛇鳥山珍、猴子穿山甲等；有兩間叫蛇王滿、蛇王福，除賣小毒蛇外，還專門生㓥二三米長的大蚺蛇出售。與光復南路接壤處專售高級藥材和膏丹丸散。光復北路叫打銅街，專營日常生活銅製品工藝。四牌樓（今解放中路），專營販賣故衣。狀元坊，有幾間門口都掛上朱義盛招牌，專製作假仿金飾物；也有一段路有精工大戲劇戲服及顧繡工藝。濠畔街賣牛羊皮革及中西樂器。天成路銷售各種紙張及印刷。海珠南路有條橫街叫新橋市，專售鮮魚蝦蟹蛋禽。惠愛西路盡頭有段尚未開通叫爛馬路（今中山七路），荒野之地，成了天光墟，每天早上擺地攤，是舊物集散地。第十甫有全市唯一幾間金鋪，掛着十足金葉招牌，精製各款手飾工藝，並有黃金自由買賣。上下九路，搜羅全國各地著名的綾羅綢緞行銷。陰森之地設有吸毒鴉片煙館，美其名為茶話室；小賭場，美其名為防務。高級妓院則明目張胆，位於寶華路橫巷西關古老大屋，陳設堂皇，叫花壇。門前掛上鮮花彩牌及花籃，招徠富商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