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零距離接觸（4）

我放下酒瓶，從煙盒裡叼出一隻煙，點燃，然後吐煙圈。在裊裊煙霧中，我默默地注視着這群在夜色中恣意聲色的男男女女。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抽煙，也許只是覺得如果我抽支煙，在別人眼裡看起來就不至於太傻，雖然我也知道，我抽不抽煙都是一樣的，別人已經不可能把我當回事看了。但我也無所謂了，有時候付出是不應該想到有所回報的，這個世界是不可能有公平的，永遠沒有！

我漠然地坐着，聽憑聒噪的音樂在我耳邊喧泄。不知怎的，我內心突然有了一股衝動，是一種莫名的衝動。這股衝動在我體內游離，一次次地撞擊我虛偽而又脆弱的意志，似乎就快要噴薄而出。我無助地向不遠處的阿Ｊ看了一眼，阿Ｊ此時正歇息在溫柔的軟玉里，然後我又向斜對面的美眉瞟了一眼，那美眉卻和他的黃毛哥哥玩骰子玩得火熱，連個白眼也不給我。於是，一股深深的孤獨加挫折感，便迅速地襲上我心頭。原來自已不過是個多餘的人……

我知道自已不適合這裡。因為我放不開，而且我還不懂得做戲。我臉上的表情是不會背叛我內心感受的，我知道我現在拉着個臉是很難看的，如果眼前有面鏡子，我也會朝它吐唾沫的。但我實在笑不起來，我喜歡的女人現在正在城市的另一端不知思念着誰，而我卻只能在此孤獨地咀嚼着苦澀的傷感。

她說過她不喜歡我，卻還是一再懇求我要一如既往地對她這麼好。唉！一個徹頭徹尾的自私鬼。可是奇怪的是，我對她竟然恨不起來。雖然一次又一次地給自己下過決心，可是一次又一次地發現那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謊言。愛情這東西，誰先動了心，誰就是輸家。真是一點也不假。我已經是徹徹底底地輸了，卻還是樂此不疲地拿着賭資在加注。我是個賭徒，我知道賭桌上的規矩，我願賭服輸！

摸出手機，我想告訴她，我今晚過得很開心。人的骨子裡有時是有種東西叫做逞強的，或者可以稱為示威。至少我現在就是。台上的歌聲不斷，台下的嬉笑聲也不絕。我挑出了個熟悉的號碼，於是伴隨着“嘀－嘀”的響鈴聲，我的心不住地顫慄。

“餵……”有了個熟悉的聲音振動了我耳膜。我剎那間眼睛閃現了幾絲神彩，對着手機似乎有着千言萬語訴說，卻一下子茫然無從。亢奮的背景音樂下，她應該能猜出我身在何處。但她沒問，我也沒說。簡單的寒暄後，互道拜拜。手握着手機，無力地耷拉着腦袋，一股心被掏空的感覺……

“走吧……”我喃喃自語道。這裡不是我的世界，至少現在不是！我站起身，走到阿Ｊ身邊，拍拍他肩，重複道：“走吧……”阿Ｊ驚異道：“現在還不到11點呢？……”我看着阿Ｊ眼，一句也沒說。於是阿Ｊ無奈地嘟囔着：“好吧，好吧……”然後跟他的黑衣美眉道別。

轉身離去的時候，正好一眼瞥見原先的那個大眼睛美眉因為俯身去拿一隻掉在地上的骰子，而露出一道深邃的溝。於是我微微一笑，不屑一顧地離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