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語
我們的敵人有三個: 世界;自我;魔鬼。在信仰之旅上感受最深的是:自我是自己最大的敵人。這個敵人對我考驗最大也最難。若要真正入“入道”要經過無數試煉,選擇,與魔鬼的征戰。得勝與否,主要還是在與“己”的不斷起起伏伏中較量出來的。“奉獻是蒙福的道路”也是經過水火,才體會那是那“福”是什厶。
國人由於文化傳統和道統的緣故。在對待基督教這個信仰上,相當功利化。也習慣把這個信仰道德化。記得馬丁路德說過:大膽犯罪,真誠悔改(沒考證過他的原話)。當時乍一看到這句話,很吃驚。後來悟出裡面的涵義,不禁莞爾一笑。史哈拿師母從另一個角度講:主耶穌不是看你所“做”,而是看你所“是”。
所謂將基督信仰“道德化”就是人為地“做作”。虛偽就在這裡了。坦率地講,如果“重生”的生命的確在一個信徒身上發芽成長了。真的活出上帝的義,伏在上帝的“義”之權能之下。這個人會越來越憐憫人-----人的確可憐可悲。也越來越不敢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撼起自己的十字架,也即“我”是最先被審判的。
不知弟兄姊妹們有無體會:越走越孤獨。越孤獨,越孤獨,痛苦越去默想主耶穌的苦難,今年2月,四旬節開始,我跌入死蔭的幽谷之中,默想主在客西馬尼園汗如血滴,繼而甚至嘗到一點祂被上帝拋棄,被人類拋棄,作為人子的那份孤絕之極點的黑暗。“人子”曾經經歷宇宙間最深沉的孤獨,痛苦,黑暗(天哪!落入地獄的人還有伴哪)。
有一次美東一些文學人為劉賓雁老師過生日。紐約一位老友打電話給我。說是,他們給劉賓雁過壽,還發請帖,不是誰想去都可以的。她調侃地說:“他們不知道我們的背景,還指望我去求他們一張請帖呢!真無聊!”
我一向並不喜歡活動。應酬。但是那天晚上,不知為什厶忽然傷感地哭了起來。跑到美國來。為生計所迫,更由於沒有文學氛圍。文學對於我已經變成一件奢侈的事情。劉賓雁老師是我們極為敬重的老師,民主牆處境危險的那些日子,劉賓雁老師沒有拋棄我們。為他過壽,的確是我很樂意參加的。結果越哭越傷心,偏偏又看到遠志明寫的一篇文章:流亡是浪漫的。浪漫什厶啊?吃了上頓還不知下頓在哪裡。也不知象小老鼠似的搬了多少次家。一直哭一直哭,為不能去紐約參加一個因劉賓雁老師過壽而文人聚集的會議,一個有浪漫情調的聚會------
忽然,內心深處一個微小的聲音在問我:你是喜歡那些浮華宴會呢?還是喜歡“客西馬尼園?”我立即抹乾眼淚說:“我喜歡客西馬尼園!”我不是裝的。是真的! 沒經過苦難,沒深切地與主耶穌對話,很難體會“客西馬尼園”的奧秘。客西馬尼園是我內心最深處的吸引。我也不知為什厶?反正說不清。
當你的自我中心被擊打,當你被剝奪,當你經歷過羞辱,委屈,當你的“自我”的“畫皮”被一層一層撕開----到某個程度,感到自己真是一貧如洗啊!這個神的“道” 才漸漸顯明。祂那“義”的枝丫才開始如春筍冒芽。
這個信仰之旅,真叫我越來越無語。
與劉賓雁老師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