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面講過,上世紀80年代的時候,我參加講師團,來到鄂西山區秭歸。
那一年的冬天,我受邀參加當地人的一個婚禮。婚宴擺了幾大桌,全都圍着一個大火坑,火坑的上面掛滿了火腿、香腸、豬肉和整雞等等。
婚宴中的兩道菜給我留下了終生難忘的印象。一道菜是香椿炒雞蛋,一道是香椿煙熏肉。菜剛剛端上來的時候,我以為是薺菜或者是胡蔥,但是品嘗之後。發現這種菜遠比薺菜更具有一種奇異的香氣,也沒有胡蔥的水稀稀的感覺。
當地人告訴我,這個菜叫香椿菜,在秭歸這個地方很常見,家家戶戶都有,不過要在每年的春季時候,就把香椿葉子從樹上摘下來,曬乾保存。保存的辦法和吃法都很多。其中,最受歡迎的就是香椿炒雞蛋和香椿煙熏肉,而且香椿煙熏肉會更高級一些,只在過節和婚宴的時候才會吃到。
香椿煙熏肉中的煙熏肉,就是我飯桌旁邊的火坑上吊烤的那種,常年吊在火坑上,自然煙熏,永遠不壞,時間越長味道越好,配上具有奇異香氣的香椿菜,真是人間一絕。
現在回想起來,覺得人這個東西真是很奇怪,30年前的經歷,很多大是大非都忘記了,倒是這一小蝶的香椿的味道,至今仿佛就在舌尖上。
來到溫哥華,有一年,一個做園林的朋友來看望我,送我一株香椿樹,我才知道,原來香椿樹是一種生長領域非常廣泛的樹種,在中國,東西南北都有,在加拿大溫哥華,這種樹也很合適。
如今,我家的香椿樹已長到和我的個頭一般高了。從每年的春天開始,我就採集香椿樹葉做一些很特別的菜式,比如炒雞蛋、炒香腸、炒火腿等等,家人都很喜歡。每年香椿樹發芽的時候,我兒子、老婆都會提醒我,意思是,該是做吃的好東西的時候了。
香椿樹就是我的記憶樹。
我曾經經歷的那些美好時光,因為它而變得生動鮮活,還不斷孕育出更多更精彩的故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