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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該由誰來承擔歷史的罪錯?
送交者: 幼河 2018年05月11日22:52:15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該由誰來承擔歷史的罪錯?

 ——《我在文革漩渦中》自序

 

聶元梓

 

  二〇〇五年一月,作為“全國第一張馬列主義大字報”的當事人,被人妖魔化為“亂世狂女”、“災星”而且到處傳說早已死亡的我,在香港出版了近四十萬字的《聶元梓回憶錄》,向世人坦誠披露了自己幾十年來大起大落、坎坷多難的一生。

  這部書出版以後,產生了令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社會反響。它不但在香港的銷路很好,連國內的地攤上,也有了這本書的盜印本。用流行的話來說,就是往事並不如煙。幾十年過去了,人們還是難以忘懷、還在繼續探究着這十年動亂是怎樣發生的?更讓人意料不到的是,不但有很多對文革感興趣的研究者拿着這本書找到了我,還有許許多多早已相忘於江湖的舊友、甚至包括以前曾反對過我的人,也都相繼聯繫上了。新老朋友聚在一起,過去的瘡疤被屢屢揭開,歷史的真相逐漸浮現,於是,一些重大事件的來龍去脈越來越清晰了。面對這麼多的反饋意見,加之初版書中的不少錯漏,使我萌生了重新修訂增補回憶錄的想法。我雖然拖着病體、年逾耄耋,但這是我在有生之年想干的一件最重要、也是最後的事情了。

  有人說過,歷史永遠是勝利者和權力者寫就的。在中國,歷史的弔詭還在於,你越是想來剔除偽史,恢復信史,而掌權者越是諱莫如深,固執己見。就拿這場給中華民族帶來深重災難的文化大革命來說,該由誰來承擔歷史的罪錯?是被人稱為“五個指頭”大拇指即發動者毛澤東的罪錯?是林彪、四人幫的罪錯?還是我們這些被判刑囚禁了十多年的“五大領袖”的罪錯?以“何其好也”的那張大字報來說,它恰逢其時地出籠以及所產生的瘋魔般的效應,絕非簡單的“造反”二字所能涵蓋的。這裡面既有一個老黨員對中央“五·一六通知”的正常反應,也有官僚主義、宗派主義在北大曆次運動中所造成積怨的癥結。誰又能知道,一個被全國上下視為“造反第一人”的人,僅僅兩年之後,就被江青說成是“聶元梓太驕傲,誰的話都不聽,叫她反右她反左”而被逐出中國的政治舞台了。

  在我有期徒刑十七年的判決書上,清清楚楚地寫道:“本庭確認,被告人聶元梓在‘文化大革命’初期,積極追隨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參與推翻人民民主專政政權的陰謀活動。”十年文革,政治風雲瞬息萬變,人事滄桑白雲蒼狗,其後的八年我都是在失去人身自由的監禁中度過的。如果有正常歷史思維的話,請問:文革初期,林彪、江青這兩個反

革命集團形成了嗎?如果沒有形成,當初我所追隨的又是什麼“集團”?判決書上為什麼非要把我與這後來的兩個集團緊緊地捆綁在一起?這裡,不妨談及一樁往事:文革初期,有人在北大歷史系貼出一副對聯:“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被當時監督北大文革的李訥匯報給毛澤東了。毛澤東說:“什麼池淺王八多,明明是池深王八多嘛!”這句話李訥向我傳達了,在校內也公布了,按照當時的規格,應該敲鑼打鼓,披紅掛綠地宣布“最高指示”才對,但我冒天下之大不韙,把這句話給處理了。

  判決書上還有一個歷史公案,上面寫道:“一九六六年十一月十五日,江青派人把被告聶元梓秘密接到花園村‘中央文革’記者站,江青、陳伯達、姚文元、王力、關鋒、戚本禹等人密謀,派聶元梓去上海‘造反’。”審訊我時,我要求江青出庭作證或請法庭出示與江青勾結的證據,可他們拒絕江青出庭作證,既無旁證,又無佐證,可以說沒有一個能證明是江青指使我到上海造反的相關資料。現在,我自己從香港出版的《王力反思錄》上,找到了一條最有力的證據,證明派我去上海的,根本不是江青,而是我們的偉大領袖毛澤東。當時作為中央文革辦公室主任的王力在回憶中詳述了這一事件:“毛澤東對文化大革命的想法,是想把北京的群眾組織、學生、工人、機關幹部的造反派連在一起,通過聶元梓等人到上海串聯,把北京和上海連成一片。主席的設想,組織個班子去上海,最早他想李訥(肖力)要去,聶元梓去,阮銘也去,搞個比較大的班子。聶元梓住在中央文革,叫她負責籌備這個班子。李訥找過我,我介紹她見過聶元梓。江青說李訥去不去,毛主席正在考慮,因為她正在搞農村文革的指示。後來江青又傳達毛主席指示,李訥不去,阮銘也不去,班子不要這麼大,聶元梓也不要代表北京市的紅衛兵組織,只代表她自己和北大的群眾組織,用北大群眾組織的名義去上海……我跟聶元梓說時再三叮囑這幾條,說是毛主席、中央文革的決定。”

  還有一件與我們總設計師有關的話題。鄧小平曾說過,什麼時候看到我兒子,就想到了聶元梓。所以,這也決定了聶元梓一案不讓上訴,不讓證人出庭這些違背法律的政治判決。鄧朴方的跳樓致殘,與我有關嗎?且看鄧小平的女兒毛毛著《我的父親鄧小平‘文革’歲月》一書的講述:“8月末的一天,是令我們銘心刻骨的一天。鄧楠回來告訴我們,哥哥因不堪虐待,趁看押的造反派不注意時跳樓以示最後的抗議。”1968年8月19日工、軍宣隊進入北大,從此北大的一切權力,特別是領導文化大革命的權力,統統歸宣傳隊行使。此時的我,與鄧朴方的跳樓有什麼關係?更可笑的事,判決書認定:“1968年4月7日,在被告人聶元梓指使下,在校內製造了‘反革命小集團’冤案,致使多人受傷,其中鄧朴方下身癱瘓,終身殘廢。”於是,硬把這件事情的發生時間提前了將近五個月。什麼叫“人治”,什麼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於此可略窺一斑。現在的鄧朴方先生,已經廁身政協副主席這樣國家領導人的地位了,他心裡應該最清楚,到底是誰逼迫他跳了樓?這裡面除了那個瘋狂的時代和不正常的體制之外,還應該包括他的父親、即身為黨的總書記參與制定中共中央發動文化大革命“五·一六”通知的鄧小平本人。

  造反、奪權,是有;抵製造反、制止武鬥,也有。沒想到文革結束後,原指望能洗清加在我身上的誣陷不實之詞,反倒變調升級了。幾十年過去了,作為一個曾經的勞改假釋犯,北京大學卻不能依照國家法律法規和政策,對我進行安置。現在我還是一個社會流散人員,戶口暫存在北京月壇派出所,吃着民政局的救濟飯,借住在民政局的救濟房。在紀念抗戰勝利六十周年的日子裡,連當年國民黨的官兵戰員,都發給了紀念章,可我這一九三七年七月在炮火中參加革命、出生入死的老幹部,卻偏偏被遺忘了。真可用“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來形容了。想想我這一生,“步步緊跟”,卻跟出個如此淒涼結局。此情此景,夫復何言?

  十年文革等同於十年動亂,十年夢魘。可是發動者還是萬眾景仰的“英明領袖”;黨還是“偉大光榮正確的”的黨;領導寫作“五·一六”通知,舉手贊同發動文革永不翻案的領導人反倒成了受害者、甚至還要用文革方式加害別人;有的造反派頭頭如季羨林,竟還成了聲名顯赫的“國學大師”、“道德楷模”。一個國家與一個黨的罪錯,就這樣利用政治“替罪羊”的審判方式,輕而易舉地算在幾個人和紅衛兵群眾的身上了。難道這就是官方刻意營造的一種歷史記憶?這樣的歷史距離客觀公正又有多遠?現在不是天天說要尊重歷史、還原歷史嗎?我認為,歷史本身、尤其是億萬民眾所親歷過的文革史,不應該是一個任人宰割的羔羊,更不能如黑格爾所說的那樣,“倒洗澡水把小孩也倒掉了”。我在文革的漩渦中經歷了太多太多,還是讓事實來說話吧!

 

  2008年4月

 

    聶元梓:《我在文革漩渦中》,香港中國文革歷史出版社2017年出版

 

……………………………………………………

  “文革”開始時我是個不到13歲的小學六年級學生。當時發生在身邊的事情仍記憶猶新;不過“文革”的種種內幕當然是一點也不知道的。現在讀聶元梓本人為她的書寫的序,還真又知道了些事情。

  聶元梓不過是毛澤東的炮灰而已。她有幸仍活着,能寫些史料留給我們後人看。我想最有興趣讀的還是我們這些經歷過“文革”的人。

  現在不斷有人提“文革”又要回來了。我不這麼認為;因為沒有“神”一樣的獨裁者,也沒有狂熱到極點,並愚不可及的民眾。習近平也並非要搞“文革”。他沒呼風喚雨的能力,更不想打爛他層層龐大的官僚機器。他是想成為毛那樣的至高無上的獨裁者。這點他恐怕也做不到;因為他在中共官僚階層中太缺乏威望。他和他的同黨們造勢是徒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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