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強海峽》5 |
送交者: 芨芨草 2018年05月20日18:46:09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
《林強海峽》5
林強默想着,回憶着,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那座他曾戰鬥過的法式建築。現在,這個院子住的是軍區的一位首長,聽說也是位參謀長。林強覺得有點可笑,歷史中的巧合真的是太多了,以至於產生了一種神秘感。 他看看手錶,然後快步走向珠江旅社。這座旅社就是他冒充逃亡學生時住的公寓,他在這裡已經定下了一個房間。 中午十二點整,公安局女秘書小朱便裝來到他的門前,輕輕敲了敲,聽到林強請進的聲音,推門走了進去,遞上他要求搜集的一切材料。 林強溫和地一笑:“你先坐,吃水果。”他遞過去一串香蕉。 小朱“嗯”了一聲。 林強極其迅速地把材料瀏覽了一遍,仰頭略微沉思了幾秒鐘,沖小朱說:“小朱同志,我想再請你幫個忙。” 女秘書雖然相貌普通,而且由於過份嚴肅而略顯老成,但對很有男子漢氣質的林強還是頗有好感。她不太喜歡她的局長總擺出老資格的習慣,因而也不太滿意自己的上司對林強的輕視態度。 “什麼事?請說吧,我一定盡力相助。”小朱使勁點點頭,表示自己的認真。 “我準備住進軍區醫院,以拉痢的症狀和中毒的幹部們住在一起。你能不能作為我的親屬每天去探望我,這樣有事好及時聯繫。另外,這事你先不要跟局長講。”林強很信任地望着女秘書。 女秘書略想了一下,欣然說:“那,我就暫時做你的妹妹吧。” “不,應該暫時做我的妻子。一個三十多歲的軍人住院會沒有妻子來探望嗎?那一下子就會被人懷疑了:“林強善意地嘲笑着,手上為女秘書剝了一支香蕉。 小朱的臉有點紅,不知是因為主意沒出好而害臊,還是因要做林強的暫時夫人而不好意思。不過,她不反對林強的提議。 當天下午,林強穿着一身借來的軍裝住進了軍區總醫院的內科病房,他是通過軍區保衛部的老戰友達到這個目的的。在內科病房裡,他正和那些食物中毒的幹部們成為鄰居。 晚上探視時間,女秘書小朱提着桔子、香蕉來看望“丈夫”,“丈夫”沒有向“妻子”發布任何指令,只是閒聊了幾句天氣之類的瑣事。 “妻子”走後,林強借着散步的機會,觀察了一下食物中毒的人們住院的情況。大部分處長和科長都是兩人一間,只有三個人住在單間高幹病房內,一個是副參謀長,一個是情報部部長,一個是保密室主任。林強之所以急切地住進醫院,就是為了盯住這三個目標。他很自信,黑鯊一定是沖這三個目標而來的。當然,他也不排除另外的可能,不過那些目標,都會有公安局長去監視了。 一連三天,醫院裡沒有發生任何情況,大部分食物中毒的人已經痊癒出院了。但林強的三個目標既沒有好,也沒有嚴重下去。林強的心緊縮了一下,馬上聯想到經常在走廊中走動的醫生或護士中有人在控制那三個關鍵人物的病情,使他們不能及早出院,以便從中進行什麼暫時還無法知道的勾當。看來前途並不太樂觀,林強的懷疑對象一下子擴展到所有出入這裡的人。 又到探視時間了,小朱穿着連衣裙來到林強床邊,向他使了個顏色,林強便坐起來,讓“妻子”扶着,慢慢走向花園。他身體確實也有點衰弱,因為住進醫院後,為了讓住院部的醫生護士不產生疑問,他悄悄吃了泄藥,一天拉了七、八次。 花園裡人不多,小朱低聲報告着:“這兩天廣州市區內接連發生幾起案件,炸沉三千噸貨輪一艘,火車出軌一次,在破壞電站機組時一名派遣特務被抓獲。此人供認是黑鯊組的,並交代此次黑鯊出動的目的是擾亂五·一國際勞動節的慶祝活動。” 林強知道這完全是黑鯊拋出的煙霧彈,但他卻不動聲色地聽着,以從這迷亂中更準確地判斷出黑鯊真正要襲擊的目標。 小朱猶豫了一下又說:“局長對你突然失蹤非常不高興,他認為你沒有積極參與破案。” 林強笑笑:“以後我再向他解釋吧。也許等有了結果就不需要解釋什麼了。” 兩個人說完正事,又慢慢轉回病房中。 此時,林強把各種資料聚攏在了一起。這其中還包括軍區食堂管理員一家不是自殺,而是他殺。這情況同樣是軍區保衛部的戰友告訴他的。他幾乎可以斷定:黑鯊的目標十有八九是軍區的高度機秘情報。 坐在病室里,看看鄰床的病友也出去散步,林強正想向女秘書小朱最後交代幾句什麼,忽然聽到隔壁副參謀長的房間裡有人在說話,但聲音很小,無法聽清。他慢慢挪過去,想把耳朵貼在牆上偷聽,但又出其不意地把女秘書輕輕摟在懷中,臉俯在她耳邊迅速說:“別動。” 小朱先是一下子面紅耳赤,但馬上又沉靜下來,因為她聽見門輕輕響了一下。 隨即,一個穿白大褂的女軍醫走進來,看見這種熱烈場面,道了聲:“對不起。” 林強也做出不好意思的樣子放開小朱,站起來,拉拉衣襟,捋捋頭髮,才平靜下來問:“醫生,是查房嗎?” 女軍醫臉色嚴肅地點點頭,給林強量了量血壓,可目光卻掃視着女秘書說:“不拉了吧?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林強一下子興奮起來,高興地拍拍女秘書小朱的手:“看,沒騙你吧,明天我就可以回家了,準備迎接我吧。隔壁那位真倒霉,現在還不停地拉,這是誰來探望,這麼大聲說笑,不顧及別人。”他故意表現出點不滿。 女軍醫邊往外走邊說:“副參謀長的女兒和男朋友,別人誰敢!” 林強等女軍醫拉好門,立刻示意小朱注意外邊動靜,自己則悄悄從窗戶翻過去,踩着下面窗戶的雨塔,挪到高幹病房窗邊,小心地抬起頭,凝神望去,只見副參謀長靠在搖起的病床上,對面沙發上坐着一男一女兩個軍人。女的嬌小秀氣,男的瘦高文靜。他們正在和副參謀長說着軍區裡的事情,副參謀長連連點頭。 林強愣了一下,但馬上冷笑一聲,心說:“哼,膽子夠大的,在以牙還牙嗎?” 是的,林強已經明白無誤地看出那個高個子男軍人正是黑鯊。由於化妝,黑鯊鼻子高了些,眼睛大了些,髮型也變了樣,臉的膚色更白皙了,一般人可能認不出來,但林強哪能認不出?不論黑鯊怎樣喬裝打扮,他那雙眼睛和眼睛裡目空一切的神情是改變不了的,林強所渴望戰勝的正是這樣神情的敵手。他回想起當年自己就是從敵參謀長女兒手中搞情報,沒想到幾年後黑鯊也用同樣的方法來回敬了,真是一報還一報。 林強悄悄退回到自己的房間,從枕下抽出手槍,走出去,來到副參謀長的房間,鎮靜自如地敲了敲房門。 裡面說了聲:“請進。” 林強毫不猶豫,猛地推門進去,站好一個準備搏鬥的姿式。然而,他再一次愣住了,屋裡竟然只剩下副參謀長一人,這前後還不到兩、三分鐘的時間。 好狡猾,林強不得不承認這點。他明白肯定是謹慎萬分的黑鯊已經發現有人偷聽,甚至已經覺察出又是死對頭林強了。 “找誰?”副參謀長還在剛才的興頭上,對於不速之客很是不滿。 “對不起,走錯門了。”林強客氣地點點頭,疾速轉身出門,大步衝到樓下,但黑鯊早已人影全無,不知去向。他只好掃興而歸。 回到病室,林強果斷地對小朱命令道:“小朱,你馬上去副參謀長的家,盯住他女兒不放,並儘快了解她都跟什麼人來往。尤其要了解她什麼時結交的這個男朋友?”他對這點確實不太理解,莫非黑鯊已經潛入廣州一段時間了?否則他怎麼會如此迅速就成了副參謀長女兒的男朋友。 女秘書接受任務後走了。臨走時,她的臉龐還有些發燒;因為她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擁抱,而且是一個頗有風度而又堅強的男人。不過,她也很難受,因為第一次被男人擁抱竟然不是為了愛。 林強可一點沒往這方面上心,為了工作,為了成功,他一切都可以犧牲,因而為了掩護身份而沒有任何邪念地擁抱一個女人是不會使他大驚小怪的,不過,此時他還是有些煩躁不安,因為他預感到暴風雨即將卷進病房裡來,接觸應該開始了。 他已經發現了敵手,像一個獵人發現了狼。而對方也覺察了他,像一隻鯊魚聞到了血腥。 林強不能坦然地睡覺了,他整個身心都投入了全面戒備之中,就像在成都的那間房子裡守夜一樣。靜靜地躺着,卻比站着都還警覺。 這個季節在廣州多是晴夜。病室的藍色窗簾被拉上了,滲進的月光變成淡淡的朦朧,樹影印在窗簾上,時時搖動,似乎有人站在窗子上做嚇人的鬼影。 林強一動不動,等待着一切可能發生的情況。 夜半時分,即使那腳步再輕盈、小心,林強還是聽出有人到了門前。病房的門是不能鎖的。隨着門把的擰動門被無聲無息地推開了。林強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見下午突如其來查房的那個三十來歲的女軍醫躡手躡腳走進來。她手裡握着一個注射器,在陰冷模糊的光線中,像一個白乎乎的女鬼一樣令人可怖。 她先來到林強的臨床張望了一下,確認那個病人在酣睡,輕輕點了點頭,林強知道那人已經由於吃了以治肚子的名義下的安眠藥,一夜不會醒來了,而他則是偷偷地把一切吃下肚的藥又全嘔吐出來。 女軍醫逼近了林強的床邊,舉起注射器的巨大黑影印在了牆上。林強並不想此時此刻就生擒住她,他需要她主動把線索引向黑鯊,可他又知道她舉起的注射器中肯定是一針就要命的氰化物,他不能讓她針尖紮下,於是,他猛地哼了兩聲,翻過身來,用手使勁揉着肚子。 那個女軍醫被嚇得一閃身退出門去。 林強毫不放鬆,爬下了床,嘟嘟噥噥着:“媽的,不是說好了嗎?怎麼又要去拉。”他給女軍醫一個繼續退縮的時間,然後才走到門前,拉開門裝做去上廁所。 當他探出頭去的時候,剛好看見走廊盡頭有人影在燈光下晃動了一下。 林強立刻邁動夜行步伐,象一隻靈巧的貓一樣順牆邊跑到走廊盡頭,竟輕得沒留下任何聲響。他停住腳步,側耳聽了一下,那女人慌亂的腳步聲在樓梯處傳來,他緊緊跟了上去,一直進入到潮濕陰冷的地下室里。 這地下室是浸泡屍體用的,在昏黃的燈光下,可以看見一個個裝滿福爾瑪啉水的大水泥池子裡扔着一具具臘一樣顏色的赤裸屍體,男女老少都有,僵直着,卻又象在蠕動。三張手術床上並排擺着被解剖了的三具屍體,一男兩女,似乎還在滴血。 林強並不畏懼死人,他蹲在手術床後面,伸出頭去觀察氣喘吁吁的女軍醫。 只見她膽戰心驚地回頭張望了一下,打開一扇冰凍屍體的冰箱鐵門,鑽了進去,又把門重新關好。 林強知道女軍醫絕不至於驚慌到要把自己凍死的程度,那裡肯定有個暗道,他欣喜地笑了笑,知道白天為什麼黑鯊會一下子就不見了,一定是從這裡溜掉的,大概還有不少諸如此類的秘密沒被發現,此案了結後,應該讓軍區保衛部徹底清查一下,從人員到設施都應該重新鑑定。 林強奔過去,也拉開了那扇冰箱門,一彎腰鑽了進去,頓時,一股刺骨寒氣襲來,緊接着雙手就觸摸到滑溜又硬實的皮膚,肯定還冰着一具屍體。他儘量往前爬,然後摸索着推開後壁,果然進入了一條地道中。 這地道里竟然有點燈!林強目光盯着前方,一邊走,一邊聽着動靜,大約走了半里多路,一陣對話聲很清晰地傳來。 原來地道邊上開出一間小屋,女軍醫正渾身發抖地向一個男人哀求:“他,他醒了,我怕,怕被他發現,就……等後半夜我一定……” “笨蛋!膽小鬼!”那個長相兇惡的男人左右開弓狠狠打了女軍醫幾個耳光,“你就要壞了黑鯊的大事了!” “我,我……”女軍醫不知說什麼好。 那個男人一下子奪過女軍醫手中的注射器,似乎是要自己去執行暗殺,可冷不防卻一把擰過女軍醫的手腕,要把氰化物扎進她的肉體。 女軍醫還沒反應過來,林強的“流星掌”已經落下,那男人手中注射器摔到地上,破碎了。 “你……”那個男人鬆開女軍醫,伸手就要掏槍反擊。 林強輕輕扣住他的膀子,往上狠狠一托,那人的右臂便再不能動彈了,而右肘被林強那一掌也砍得幾乎斷裂。 可這男人仍不服氣,連連飛起雙腳,都直衝林強小腹下的要命之處踢來,搞得林強不由自主倒退幾步,貼在了潮濕的石壁上,那人冷笑兩聲,運足力氣,準備最後一腳結束戰鬥,卻見林強手臂一甩,一支飛刀正好插進惡漢抬起的腳上,腿筋立即斷了,他撲通一下摔倒在地。 林強又輕輕一個倒鈎腳,把女軍醫剛掏出的手槍踢到一邊。一彎腰,抓住她胸襟提起了她,把她扔到已經倒地爬不起來的男人身邊,準備一同審問他們。 然而,倒在地上的男人卻已經直挺挺地不動了。口中流出一絲鮮血。原來他舔了破碎的針管中滲出的氰化鉀,自殺了。 “啊!”女軍醫慘叫一聲,恐怖地瞪大了眼,然後渾身一軟,癱在地上。 林強知道追蹤黑鯊的線在這個自殺的男人身上斷了,但這個女特務也要審問一下,或許能多少得到點線索,當然希望是不太大的。 林強沒費多少口舌,就知道了軍區食堂食物中毒事件是女軍醫一手製造的,她借檢查食堂衛生為名,把毒藥撤進做餃子的肉餡之中,而後又殺了食堂管理員一家,造成管理員由於責任事故內疚而自殺的假象。 “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林強逼視着女軍醫追問。 “不,不知道。我只是執行他的命令,今天夜裡也是他讓我去害你的。” 女軍醫說完大哭起來:“我都是讓他逼的,我要不干,他就要告發我曾嫁過一個國民黨少將。我,我嫁人也是被逼的……” “別哭,這不是你訴委屈的地方。”林強制止着她,指着屍體又問:“他是幹什麼的?是這醫院裡的人嗎?” “不知道,他只是每天定時在這裡和我接頭,傳達指令。”女軍醫還在抽噎。 “來看望副參謀長的到底是什麼人?”林強的聲音冷酷了,現在他急需實話。 “不,不是他女兒和男朋友嗎?”女軍醫不象是在扯謊,顯然確實不知內情。 林強站起來,用小刀劃開男屍身上的衣服,把女軍醫捆綁結實,扔在一個角落裡,就去尋找另外一個出口了。 攀了十幾級台階,迎着空氣清鮮的出口一看,看來是珠江邊一個下水道的出口,一股股污水從腳下淌進珠江。 林強連忙爬上堤岸,這時還是深夜一點多鐘的時候,他一溜小跑,飛奔到副參謀長家的那座法式建築物。 根據一系列情況的分析,黑鯊這次行動的目標是副參謀長家的沿海軍事布防圖。這張圖,同樣是一份在高級保密室,一份在副參謀長家的保險柜。高級保密室一天二十四小時有雙崗警衛,而副參謀長家只有一個警衛員看大門。 林強對於高級首長在家辦公是十分反感的,這很容易使保密工作出現不可彌補的漏洞,但他一個搞諜報工作的人員又無法制止這種無法原諒的狀況,就只好疲於奔命地去堵這些永遠堵不完的漏洞。有時他真感到悲涼,戰爭時代,我們不就常常鑽敵人在家辦公的空子,搞到了許多重要的軍事情報嗎?可現在…… “唉,輪到敵人整我們了!”他默默地感慨着。 廣州的夜挺涼爽,可林強躺在副參謀長家的小樓下卻覺得一陣陣發熱,他知道這是渴望敵手的焦慮心情所致,但他又無法抑制。自從他搞這項工作以來,黑鯊是他唯一還沒制服的對手,他理所當然在設下陷阱時會興奮和激動。 樹影在動,腳步聲傳來,是一個歪歪掃掃、搖搖晃晃的酒鬼,身高不象黑鯊。林強靠在牆上一動不動。 但是,自此到拂曉時分,都再沒有一個人出現,無可奈何,為了不暴露身份,林強只好又悄悄溜回醫院的病床上。 早晨剛剛八點鐘,女秘書小朱焦急地來到醫院,儘管不是探視時間,她還是用公安局證件硬撞了進來,因為她出於公安工作的職業本能,知道一切都要明朗化了。 “林強同志,據調查,副參謀長只有三個兒子,根本沒有女兒。”女秘書不顧鄰床病號已經醒來,儘量放低聲音說。 “這正是我預料的,走。”林強拉着女秘書走到隔壁的高幹病房。 “你們……又走錯了?”副參謀長剛起床,這時顯出不滿的神情了。 “這次沒走錯,就是找你。”林強把自己那張極為特殊的證件讓副參謀長看了後,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副參謀長心中一驚,明白有大禍降臨,但軍人的經歷使他還算鎮靜,“怎麼,我出問題了嗎?” “那是以後調查的事,請問昨天來的一男一女兩個軍人是你什麼人?”林強硬硬地問。 “噢,是我一個遠房外甥女,幾年沒見面了,這次出差到廣州,聽說我病了,帶着男朋友來看我。”副參謀長說得有氣無力,顯然是女軍醫給他吃的藥有問題。 “她說在什麼地方工作。”林強繼續問。 “北京軍區。”副參謀長用手捂住了肚子,指指衛生間。 突然,走廊里亂嘈嘈地,腳步聲來來往往。林強示意女秘書小朱出去看看。只大約半分鐘,小朱就神情不安地回來報告:“保密室主任剛才在單人房裡自殺了。” 林強狠狠地捶了一下大腿,罵着自己:“糟糕,中了黑鯊調虎離山之計了!” “怎麼辦?”小朱也緊張起來。 “你是開車來的嗎?”林強問。 小朱點點頭。 林強立刻拉着小朱衝下樓去,跳上美國吉普,一陣風似地沖向軍區大院。 在軍區里,林強找到保衛部長,一同到保密室進行了嚴格檢查,終於發現最新的沿海布防圖已經被拍了照。 “夜裡誰值班?送軍事法庭!”保衛部長几乎氣炸了肺。 林強知道,他不能參加罵大街中去,他讓小朱立即通知廣州市公安局長,在所有出城的交通要道設卡,嚴格檢查出城人員。然後他自己開車回到醫院裡,去押解那個女軍醫。 當他在地道里看見女軍醫時,她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可細細看去,卻無外傷。林強有點奇怪,撕開女軍醫的衣服,只見她胸口處一塊巴掌大的紫色淤血。 “黑鯊會‘千鈞掌’!”林強從牙逢里冒出一句,知道今後博斗時更要重視黑鯊。 在軍區醫院院長室,林強心情有些沉重地給公安局長打了個電話,詢問設卡檢查的情況,他知道不能再有任何一絲疏忽了。 公安局長從耳機中傳出的聲音既有些得意,又有點嘲諷:“林強同志,已經用不着設卡了,黑鯊現在正戴着手銬,坐在我的審訊台前面,確實有點厲害,不過還是被我制服了。” “什麼?這不可能!黑鯊非常奸滑,絕不可能這麼輕易落網。”與其說林強不相信這事實,倒不如說是讓公安局長小心上當。 公安局長哈哈哈地大笑起來:“那請你馬上來驗證一下,高個子,白臉,戴眼鏡。” 林強放下電話,走出門去,坐上美國吉普趕到廣州市公安局,從全局講,他當然希望抓到的是黑鯊,這樣就可以避免損失,但從他個人角度講,他希望黑鯊還是由他抓獲更好。 走進審訊室,裡面確實坐着一個高個、白臉、戴鏡的中年男人,他的代號也確實叫黑鯊,然而,這絕不是林強一直渴望着的那個敵手。 公安局長此時才感到要出麻煩了,因為交通要道的檢查哨還沒布置。 林強並不想發布什麼命令,他知道公安局長會盡力去彌補過失的,他只是覺得自已對黑鯊估計得還不夠充分,因此才會一次又一次地陷入他的圈套。 林強沒有憤怒,只是發動吉普車在廣州狹窄地街道上飛馳。幾個交通警察都被他在市區里居然敢開到一百公里的時速嚇壞了,伸手讓他停下,又連滾帶爬地閃到路邊。 林強在爭奪時間,而且他現在需要強烈刺激,在這種高度地興奮的時候,他可以使大腦轉到最佳狀態。 現在,他是和黑鯊是在鬥智! 在幾乎和一輛汽車相撞之時,剎車的尖叫聲使他終於醒悟到了什麼,腦海里閃光了,智慧之花驟然開放。他扭了一下方向盤,汽車馳回軍區醫院,他從停車到衝進副參謀長病房,用了不到十秒鐘。 副參謀長還在衛生間拉肚子,林強顧不得禮貌了,拉開玻璃門問:“你的外甥女向你提過什麼要求?” “沒,沒……什麼。”副參謀長回答得很勉強,顯然隱瞞了真相。 “你再好好想想,也許忘記了。”林強再一次掏出紅色的特別證件,讓他認識到這個中年人可以享有的權力,尤其是在有關國家安全的時候,持此證者的地位。 副參謀長不大情願地說了實話:“他和男朋友想到軍港去玩玩,讓我給他們寫了張證明,辦了兩張到軍港防區的通行證。” 林強哼了一聲,離開副參謀長,坐上沒有熄火的吉普車,繼續發狂地馳向軍港。每一個崗哨都向林強證實,確實有一對男女軍人開着摩托車經過,持有的是副參謀長簽署的通行證。 林強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不再繼續追下去,調轉了行駛的方向。 駕摩托車的人正是黑鯊,他放出一股又一股煙幕,甩下一個又一個誘餌,終於使自已安全竊得了機密,又安全離開了廣州。 前邊是軍港,十幾艘戰艦停泊着,隱約可見海軍士兵正在操練。黑鯊扭了一下車把,摩托車拐向山崖,很快就駛到了零公里處。 黑鯊停下摩托車,和女人攀下不高的山坡,來到了很窄的沙灘上。黑鯊從石縫中拖出一套裝有小型推進器的潛水衣,微笑地招呼女軍人來穿上。 女軍人脫下軍裝,正要把頭套進頭盔,黑鯊飛起一腳,正正踢中女軍人的下腹部,女軍人慘叫一聲,昏倒在沙灘上。 黑鯊拍拍女軍人蒼白的臉,歉意地說:“沒法子,只有一套潛水衣,等光復了大陸再來會你吧。”他邊說邊穿好了潛水衣,準備回台受功領賞了。 但是黑鯊還沒邁進蔚藍色的大海,就站住不動了,因為從海水中先鑽出來一個比水怪還令他敬畏的人-----林強。 “你……還是堵住了我……。”黑鯊來不及掏槍,赤手空拳地撲了上去。 兩人在沙灘上展開了一場惡鬥。八卦掌、武當拳、少林功夫,各顯神通。本來兩個人的武功不相上下,但由於黑鯊身着潛水衣,行動不便,很快便被林強擊倒在地,從他上搜出手槍、匕首和微型膠捲。 正當林強拿着膠捲,稍微分神的一瞬間,黑鯊順手揚起一把細沙,甩向林強的眼睛。林強只覺眼前一黑,但卻惡虎撲食砸向黑鯊,然而黑鯊已滾向海水。 撲空之後,林強揉開眼睛,只見海浪一掀,兩隻蛙腳使勁一打,黑鯊整個潛入水中。林強雖然馬上拔槍,連連射擊,可也無濟於事了。 林強知道,他水性再好,也是無法追上穿着帶有小型推進器的黑鯊了,幸好微縮膠片已在手中,沒讓黑鯊占到便宜。 但是,當林強走到還在喘氣的女軍人身邊時,不由得輕嘆了口氣。因為這女軍人並不是他在病房看見的那個副參謀長的外甥女,這說明肯定還有一卷微型膠捲從另一條道溜出了邊境。當然,假如公安局長不自以為是,嚴密設卡的話,是完全可以抓到那個女特務的。 林強站起身,望着不平靜的大海,望着灰濛濛的天空中翱翔着的白色海鷗,不由得產生了對妻子兒子的歉意,輕輕地自語着:“真對不起,又不能去團圓了。”因為他明白他必須趕赴海峽那邊,繼續和黑鯊鬥爭,以奪回被竊走的高級秘密情報。 漲潮了,涼涼的海水爬上他的腳面,爬上他的膝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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