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季陶的妻妾

  1911年，即辛亥革命爆發前的那年春天，戴季陶（二十歲）在上海擔任《天鐸報》的總編。他用“天仇”的筆名以及犀利詞鋒，寫激越言論，煽動民眾起來推翻滿清政府，遭到清朝政府通緝、追捕，在上海無法立足，只得秘密潛回老家湖州，閒居雲巢山古梅花道觀……半個月後，戴季陶新婚妻子（人稱景姑，她大戴季陶幾歲）鈕有恆，請她的叔叔鈕耕孫趕到湖州，在雲巢道觀找到戴季陶，兩人結伴由湖州又悄悄返回上海。

  新婚分離，轉眼就要相見，戴季陶如何能睡得着？景姑，那個已將命運和自己聯在一起的女孩，不，他親熱地叫她恆姐，後來稱蓮姐，蓮花姐，因為她的年齡比他略大幾歲；而她也親昵叫他賢弟。他和她第一次相見、第二次相見，甚至……但第一次相見，他今生今世也不會忘掉——

  一個小時後，景姑來了，像一朵白雲飄過來似的。她，圓圓臉，高高的鼻，小小的嘴，美得近乎天使。鈕耕孫把侄女引進門，說了句：我去買點菜，就走了。當房門從有恆身後關上的時候，這對分別了十餘天的男女，便情不自禁地撲進對方的懷裡，來個“小別勝新婚”了……

  然而1922年春末夏初，戴季陶在個人感情方面又一次“墮入魔中”。這個“魔”不是別人，正是民國期間大多數人皆知的趙文淑(鈕有恆的外甥女)趙小姐。

  戴季陶之妻鈕有恆的性格，怕完全和戴季陶相反，她是一位十分理智——屬於意志型的人，遇事冷靜，做事有恆心。戴稱讚曰：“其為人也，名如其人。”很多時候，她就像姐姐，或像母親一樣愛護、約束、幫助戴季陶，以己之長，補戴之短。但在夫妻之間的性生活方面，她表現冷淡，特別是民國二年生下兒子家秀（後改名安國）以後，潛心修佛，精心理財，料理田畝、家產，更不熱心夫妻生活，有時真的冷淡了浪漫成性的戴季陶。

  為了管理湖州數百畝水田，他們的家自民國七年起，實際上已移居浙江湖州潛園。最起碼，鈕有恆已定居湖州。戴季陶雖也有隱居湖州之念頭，但並沒能完全在湖州隱居下來。常常為了從事革命活動，跑廣州，居上海。他居上海時，鈕有恆不在身邊，生活就不大方便。加上二次護法鬥爭失敗以後，他開始精神不振，心裡常處於失望、緊張和矛盾之中，用他的話說是“體質下降”、“未老先衰”。為了照顧好夫君的身體，特別是照料好戴家家務，鈕有恆便決定將自己的外甥女趙文淑帶到上海，讓她到漁陽里舊居服侍戴季陶，實際上是給戴家當女傭。

  吃飯的時候，趙文淑意外地對戴季陶柔聲地說了幾句話:看你，早把我忘了。可我……我一直把你記在心上。阿姨和文田讓我讀了你很多文章，我打心裡佩服……很佩服你哩!

  戴季陶笑了，一團柔和溫馨的暖意湧上心頭。他心裡不僅僅是高興，仿佛還生出某種感覺。他掩飾什麼似的說：別佩服我，應該佩服的是你阿姨，我們這個家，里里外外全靠她在張羅、操辦……我只是想做個對國家有用的人罷了。

  鈕有恆的目光與戴季陶對視了一下，才微笑着對外甥女說：你姨父說的不錯，他走南闖北，是位關心國家興亡和革命大業的人，家事不在行，我三天不在他身邊，他就活得一塌糊塗。加上他身體又不好，所以，我們才請你來，照顧照顧你姨父這個大孩子。

  考慮到湖州的家，湖州那五六百畝急待插秧播種的水田，鈕有恆在上海漁陽里呆了不足一個星期，就領着戴安國又風塵僕僕地回湖州去了。此後，趙文淑自然而然的和戴季陶在一起了。

  其實戴季陶並沒有心安理得；他甚至為此自殺！1922年，四川省督軍劉成勛派戴季陶的朋友向育紅、呂超帶了四川將領的信慰問孫中山並邀請戴季陶到四川幫助制定省憲，其目的是為了抵制直系軍閥的武力統一政策，以保住自己的地盤。孫中山雖然不贊成湘、滇等省的省憲自治或聯省自治辦法，但主張軍閥息兵停戰，發展實業，便決定戴季陶作為他的代表，赴川宣傳貫徹自己的主張。戴季陶赴四川前得得知，趙文淑早就訂好了婆家的。此信息讓戴季陶內心痛苦，不單單他當時已是頗有影響的政治人物，亂倫行為會讓革命人蒙羞，且恐毀了趙文淑的日後正常的家庭生活，遂投江自殺。

  船行至宜昌附近是深夜，其他人都已睡熟，戴季陶走出艙房，來到船尾，舉身投入江中。當時他穿的是花緞薄長棉袍，落水後，長袍像汽球一樣托着他順流漂浮。據戴季陶事後回憶，“當時萬念俱空，就想沉下水去。但是越沉越不得沉，自己鑽下去，又從對面浮起來，向左左浮，向右右浮，把頭埋入水中，拼命地飲水，但肚皮已飽不能再喝，只有聽天由命，站在水裡，很清楚地覺得我站在水裡成二三十度的傾斜，兩肩以上完全露出水面。天氣很冷。”戴季陶漂到枝城南岸的沙州擱淺。他爬起來沒走多遠，便凍得倒地呻吟，一位六十多歲的老漁民齊順發聞聲發現了戴季陶，將他救回家中，給他身下墊上稻草，身上圍以棉絮，並餵酒取暖。第二天將戴季陶送到枝江縣城親戚楊開鋥家，楊給戴季陶買了由枝江前往沙市的船票。戴季陶往碼頭去時發現趙文田與毛副官正在碼頭小輪船上，雙方不期而遇。

  以後戴季陶設法解除了趙文淑與未婚夫的關係，然而他雖然與趙文淑同居（戴季陶與妻子鈕有恆已分居），但沒有正式結婚。1926年春天，趙文淑生下一女，取名家祥。鈕有恆1942年去世後，戴季陶才與趙文淑正式結合為夫妻。在戴季陶於1949年自盡後的第二年，趙文淑去世。

  戴季陶其實還有一妾。1926年他任中山大學校長期間勞累過度病倒。國民黨元老張靜江忙帶着一個小女子來看他。當朱家驊領着張靜江敲開戴季陶臥室的房門時，戴季陶只穿着汗衫，短褲，開門後見朱家驊身後出現的是坐在輪椅上的老朋友張靜江，而張靜江身後還站着一位推輪椅的妙齡女子，他慌忙對朱家驊說：騮先先生，你請人傑兄和“來客”在客廳坐一會兒，我進臥室去穿件衣服。

  朱家驊想給張靜江和那女子倒杯茶水，一提水瓶卻是空的。他只好對張靜江苦笑笑說：中山大學條件差，真是百業待興。戴先生單身生活在這裡，實是艱苦啊!

  張靜江卻笑了笑說：我知道季公身邊無人，才給他帶來一位……他用嘴朝那妙齡女子呶了呶，又補充說：浙江人，能吃苦，又賢慧。

  朱家驊自然心領神會，忙說了一句：還是人傑先生想得周到。他身子骨瘦弱，需要一個人照顧他……對了，你們先坐一下，我去弄點開水來。朱家驊去打開水之際，戴季陶已蹬上長褲，穿上長衫，臉色略顯灰白地出了臥室。這時張靜江說，帶來的女子是義女趙令儀，“人勤勞，會理家，又十分賢慧、善良，我想把她留在你身邊。”

  戴季陶忙搖了搖頭說：“我只是老毛病，有些神經衰弱，自己還可以料理自己，不必再……”他沒把話說完，怕傷了那位妙齡女子的心。不想，那女子倒也大方，其身便收拾房間。戴季陶不再搖頭。此後趙令儀成為他實際上的妾。

  戴季陶是性情中人，1913年二次革命失敗，他逃亡日本，戴季陶與蔣介石是結拜好友，兩人在日本同賃一室。與此同時，戴季陶有一位日本籍護士女友重松金子，重松金子與戴、蔣二人均“過從甚密”，爾後重松金子甚至未婚替戴季陶產下一子。經過跟蔣介石的協調，決定過繼給蔣介石讓蔣帶回家撫養。這就是後來的蔣緯國。經蔣家王太夫人斟酌後，決定由蔣的側室姚冶誠撫養蔣緯國，爾後由蔣緯國奉祀蔣介石幼弟蔣瑞青的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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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裡找尋戴季陶的妻妾的資料和他在日本和女友生下蔣緯國，肯定有好奇的成分。不過我早就說過，評價歷史人物的政治作用並非根據其私生活是否檢點。然而很多國人卻正是用私生活來衡量歷史人物的“好”“壞”。毛澤東在他們看來十惡不赦是因為他“荒淫無恥”。可這些聲稱極端反共，為國民黨的失敗百般文過飾非的人們，為什麼不想想孫中山和蔣介石年輕時也很“花”呢？希特勒倒很“正人君子”呢。

  戴季陶祖籍浙江湖州，1905年14歲時到日本留學，在日本認識了蔣介石。1909年回國，並於1911年加入同盟會，辛亥革命時參加陳其美、鈕永建的上海起義，1912年擔任孫中山的秘書。他在國民黨歷史人物中之所以重要是他的戴季陶主義。1925年，戴季陶先後發表了《孫文主義的哲學基礎》和《國民革命與中國國民黨》兩本小冊子，形成了所謂戴季陶主義。其要點是：

  一、提出要確立純正的三民主義為國民黨的最高原則，大力宣揚三民主義，反對階級鬥爭學說。

  二、認為在民族國家內需要進行各階級聯合的革命。

  三、主張建立一個所謂純粹的或單純的國民黨，整肅黨內意志渙散，因循苟且的惡劣風氣。

  在我看來，戴雖然極端反共，但思想上卻和中共相似，主張革命和專制的黨組織。

  他早在“五四運動”時曾相信社會主義，並於1920年5月參加上海“馬克思主義研究會”，起草“中國共產黨綱領”，是中國共產黨最早的一批黨員，後來因孫中山反對而退出共產黨。其實國民黨要員中原來是共產黨員的不少，將軍中也很多曾是中共黨員。怨不得人們說“共產黨和國民黨是親兄弟”。

  1949年國民黨軍隊敗退台灣，戴拒絕去台灣，在廣州憂憤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