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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強海峽》12
送交者: 芨芨草 2018年06月14日19:01:00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林強海峽》12

 

這是一座面積不大的海島,四面是湛藍湛藍的大海,波禱起伏,泡沫翻滾,時常有鯊魚出現,島上綠樹環繞,海鳥成群,風景很是宜人,幾幢豪華的石頭建築矗立在島心,象是小小的城堡,其實是別墅。別墅前有游泳池。別墅後有網球場,還有花壇和石徑,只是還不到避暑季節,除了幾個守房子的人之外,全島幾乎再無人跡,又顯得有些荒涼和孤寂可怕。

黑鯊開來的白色汽艇就停在這座島的石頭碼頭邊,兩個大漢抬起林強,黑鯊依然摟着那個年輕女人,還有一個瘦子背着包沉重的東西,借着昏暗的月光,走上島來,沿石子路向一幢黃色的別墅走去。

很快,別墅里的電燈亮了起來,只見管別墅的老頭沖黑鯊匯報說:“—接到您的電話我立刻做好了準備,您和小姐睡樓上臥室,這三位部下睡客廳,犯人關在地下儲藏室,現在已經備好了酒萊,請到飯廳去用餐。

黑鯊很高興,拍拍老頭的肩膀:事成之後,我會給你獎賞的。

那兩個大漢在老頭的帶領下,抬着林強走進地下室,那是有一間帶鐵柵欄門的小儲藏室,已經被管家老頭弄空,放進去一張橡木的長方桌。

林強重又被綁在儲藏室的長方桌上,管家老頭打了林強一下:這傢伙,壯得象牛,睡得夠死的,這麼折騰都不醒。

一個大漢笑了:他呀,還有兩天才能醒過來。

那還這麼使勁綁他幹什麼?”

上司命令,黑鯊吃他虧太多,有點怕了。

說着,三個人走出去,用一根黃銅大鎖鎖上了鐵柵欄門。

也就在此時,林強醒了過來,他明白他之所以睡過去,是因為饑渴睏乏,而現在藥力已經明顯減退,腦中的白霧消失,幻境很難再現,他越發感到那注射藥物的女人有什麼奧秘了。

儲藏室石牆的上方,有一扇小窗,大概是通氣孔,從那裡面可以看去,外面正是深夜。林強分析,現在恐怕還沒有三天,按囚禁他的規格,也還不是台灣,那麼,就應該是黑鯊說的小島了。果然,細細聽去,海濤傳來聲響。

林強試試運用內功能否掙開繩索,他屏住氣,使全身肌。肉漲鼓,猛地一下,繩索深深地勒進皮膚,但沒有一根斷裂。不行!此時,他又有點後悔在離開香港時為什麼不掙扎一下,在那時逃離虎口了,現在該如何尋找機會呢?

月亮正在慢慢下降,一縷銀光從通風孔射了進來,照在林強的臉上,他依然在琢磨着該怎麼辦。看來只有在再抬他出去時進行搏鬥了。那麼,現在唯一該做的就是養精蓄銳。

月光消失了,一定是夜色消盡,曙光將臨。

突然,鐵柵欄門被打開了,那個神秘的年輕女人只穿一件短睡裙溜了進來,撲到他身邊,輕輕呼喚着:林先生,林先生。

林強閉着眼睛,裝作在昏迷之中,不表現出任何反應。他知道,很可能只要露出一點還有意識的動作,馬上就會再挨一針,謹慎小心的黑鯊是慣用於這種試探手法的。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女人小聲說:林先生,別裝了,我給你注射的劑量根本不會讓你進入迷幻,林先生,我是來救你的。

林強慢慢睜開了眼睛,既然對方已經將他一直迷惑不解的事說破,他還有什麼必要做假呢!他不動聲色,冷冷地看着這個穿着透明得不能再透明的睡衣的女人。

林先生,這個女人居然有些激動得抓住了林強的手,帶着哭腔說:林先生,我救你,你也救我好嗎?咱們互相幫助。

林強不明白她的意思,沒有開口,只露出進一步詢問的目光。

年輕女人緊張地望望外面,急速地向他解釋着緣由:我受欺騙參加了台灣保密局一個駐香港的情報組織,這個組織又和黑社會混在一起,無惡不作,我想退出來,可想退出這個組織的人在香港絕不會有生路,就是到美國,他們也會派人追去,林先生,您是大陸共產黨的情報員,就把我帶過去吧,他們不敢追到大陸的。

林強腦子首先考慮的就是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他馬上要驗證她,就淡淡一笑,說:這很容易,那你先把我身上的繩於解開。

年輕女人毫不猶豫,立刻用儲藏室里的切魚刀削開了林強身上的繩子,還充滿歉意地說:太緊張了,本來應該一進來就給您鬆綁的。

林強輕輕翻下桌子,腳底一軟,險些摔倒。他扶住桌角,做了幾個深呼吸,用內氣使周身血脈暢通。

看着那女人動不動,神情又有些焦慮,林強有些相信這個女人的話了。

因為黑鯊沒有必要搞這種詭計,若想讓林強帶一個女特務進大陸,以在大陸安下個釘子,在香港就可以實施了,何必跑到一個海島上來。更關鍵的問題在於:把林強押到台北去,比派十個這樣的女人進入大陸對黑鯊都要有價值得多。

林強渾身輕鬆下來後,問: “你想好怎麼離開小島了嗎?”

年輕女人回答:他們帶來了帶小型推進器的潛水衣,以防萬一。

林強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因為他聽見了輕微的腳步聲,來人顯然冬是正在朝地下室走來。

林強把年輕女人拉到門邊,隱身於黑暗之中,等那腳步聲停在:柵欄門前,模索電燈開關之時,他抽身拉門,一個重捶擂頂,又一個利掌削頭便把來人擊昏,放到地上後,又朝那人軟綿綿的肚子猛跺一腳,隨着一口鮮血噴出來,那人伸直了腿腳。林強這才覺得出了口剛才受拷打的氣。

這是那個管家,也是情報員。

林強從管家身上找出——支手槍,一把匕首。他來不及再考慮這個女人,也沒有必要了,不管她是真是假,反正他假戲真做或真戲真做都成。他邊往外走邊小聲問:潛水衣在哪?”

女人告訴他,我放在飯廳里,沒有人看守。

林強和年輕女人躡手躡腳地進了飯廳,果然看見了一個大背包,林強看看桌上的剩飯菜,悄悄吃了幾大口,提出背包就向門外走去。

年輕女人跟在後面,用鎖儲藏室的黃銅大鎖鎖上了大門。林強看了她這個本能的動作,雖知道不大可能阻攔住黑鯊,但卻完全相信了她。

他們一邊往海邊走,林強邊問:黑鯊是個很警覺的男人,你悄悄離開他身邊會發現不了嗎?”

年輕女人垂下頭,半痛苦半羞澀地回答:我用我的身體使他過度疲勞了,所以……”

林強明白這其中的難言之苦,就輕輕打斷了她的話:以後會過上好日子的。

當他們站在沙灘上時,東方天際突然閃動了一下,第一縷曙光出現在遙遠,平靜的海平線,把本來渾然一體的大海,和天空劃分開來,宇宙似乎斷裂成兩半。

林強打開背包,取出潛水衣,正要直起身子穿戴,突然一聲清脆的槍響,劃破了海島黎明的寂靜,也擊中了他的右手背。

他連忙趴下,順手也按倒了那救他出來的女人,然後慢慢抬起頭,一下子他罵起自己來,太大意了!”

原來不遠處的石碼頭上,那隻送他們來的小艇依然停在那裡,因為艇太小,又是退潮之際,被石碼頭所遮擋住。那艇上一定留了一個守夜者,而他們的行蹤讓這個守夜者發現了,這一聲槍響無疑等於向別墅里的人報了警。

你怎麼不說汽艇還留在這裡?”林強埋怨着那個女人。黑鯊說,小艇是租來的,開回去了,他,他騙了我……”年輕女人又氣又急。

林強太遺憾了,若知道小汽艇還在,直接摸上去該省多大事,現在若能一槍打死這個匪徒,可能還來得及,他舉起槍,尋找着恰當的時機,憑他的槍法,那傢伙只要一露頭,非死即傷。

,又一槍打過來,濺了林強頭沙子。

林強看見那匪徒伏在石碼頭一角,不等縮回頭去,抬槍就射。

沒有槍聲,子彈卡了殼。這支手槍的主人長期不使用,也不保養,槍膛和子彈都起了鏽,所以一打就出了毛病,他想翻身下海,可身前身後都濺起了沙子,後面幾支槍口正對着他射擊。

他無法抵抗,躺在那一動不動。

槍聲停止了。腳步聲飛快地來到了身邊。

在這些人即將圍攏上來時,年輕女人在林強耳邊說了句:我已經給我妹妹通了電話。

林強沒明白這話的意思,可黑鯊已經狠命地撲上,給他鎖上了美制的手銬,把鑰匙順手甩給了手下人。

本來林強可以反抗,但他知道自己手已受傷,無論如何鬥不過五條漢子,而且黑鯊也不會因他反抗就打死他。所以沒必要再受皮肉之苦,何況那年輕女人說的我已經給我妹妹通了電話似乎是一個還會出現的機會,再耐心等等吧。

黑鯊只衝林強冷笑一下,沒有說什麼,就陰沉着臉來到已經站起身的年輕女人身邊,惡狠狠地低聲說:沒想到你膽子不小,對叛徒我們可是從不心慈手軟的!他輕輕一揮手臂,做了個飛爪落地的姿式,年輕女人身上簿簿的睡衣象紙一樣變成兩半,她赤身裸體地站在沙灘上,雙手抱胸,象暴風中的樹葉一樣抖個不停。

黑鯊又做了個手勢,那四個不懷好意的漢子立刻脫去衣褲,象是野獸一樣向年輕女人撲了過去,把她按倒在地。

年輕女人先還高聲痛罵,拼命掙扎,但痛苦的呻吟越來越弱,最後只剩下男人們無恥的喘息聲和狂笑聲。

太沒有人性了,林強一瞬間想起了高雄的小姑娘,想起了自己的戰友玉金,黑鯊一定精神上有病才會這樣虐待婦女,也縱容部下虐虐婦女。他大喝一聲,拔地而起,一個飛天連龍腳,當即把還趴在年輕女人身上,打傷了他右手的那個匪徒踢得沒有了聲息,當他還要再踢第二個人時,黑鯊已經輕步移至他身後,風起拳到,擊中他的後心,他向前一撲,轉過身來,無奈雙手被拷,出拳不得,行動也受限制,再加上黑鯊也是練過武功的人,剛打了南拳,又掃來北腳,林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雙腳被麻繩捆住。

你們他媽的哪還有一點人味!林強身子動不了,嘴中大罵着。

黑鯊只是笑笑:你不願意看女人被強姦?好吧,我不難為你。起來吧!”他踢了年輕女人一腳。

年輕女人呻吟着翻了個身,爬起來,蹲在沙地上,眼中露出無望的光。

黑鯊還是那麼平靜地笑笑,穿上潛水衣,拖着年輕女人,走下海去。

由於有小型推進器,一分鐘後,黑鯊就已經游出去百多米遠,他拔出匕首,在女人的背上、胸上,大腿上各劃幾刀,鮮血立刻涌了出來,染紅了海水,不等黑鯊走上沙灘,兩隻真正的鯊魚就已經沖向在海水中掙扎的年輕女人,只見她手臂揚了幾下,一聲慘叫過後,那個女人沉入海中,只剩下鯊魚游來游去。

十分鐘後,林強重又被送進地下儲藏室中,黑鯊告訴他:林強先生,不要再費什麼心思了,今天午夜,台灣就來人接你了。

他們不會接到我的。林強當然並不是只想氣氣黑鯊才說這話。

黑鯊哈哈大笑:  “經過今天早晨這場演出,我的部下絕不會再有人背叛我了。

林強不再理睬黑鯊。

可能是黑鯊隨身沒有攜帶致幻劑和注射器,也許是他根本就想不到他的女部下會背叛他而少給林強注射劑量,因此現在黑鯊沒使林強再度昏迷過去,只是讓他在饑渴中消耗些氣力,而那四個大漢則是每十分鐘就輪流下來查視一遍。

林強眼巴巴地看着陽光從屋頂處的通氣孔消失,夜幕慢慢地垂下來,心中於是也黑暗起來。

突然,在地深處傳來幾乎無法聽到的細微聲響,這絕不是老鼠的跑動。林強堅起了耳朵,他的聽覺極好,他可以肯定在這個暗藏室的下面還有人在悄悄活動。

地下的聲音消失了,過了一會兒,一個極輕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然後停在柵欄門處,很快,一支鋼筆手電向里射進來,停在了他的身上。

林強已經看清了,這是一個極輕盈的人的影子。他又想起年輕女人的遺言:“我已經用電話通知了我妹妹。

黑鯊部下沉重的走路聲傳來,那影子輕快地一閃,不知去向。

大漢提着手槍走過來,地拉開了電燈,走廊和儲藏室內都明亮起來,大漢探頭往裡看着,嘴裡還嘟嘟噥噥:媽的,還得轉三趟。

林強不用算就知道,只差一個小時潛艇就會來到這島邊,不知這黑影能否成功地救出他。

突然,傳來聲筷子敲打桌子般的聲響,那個提槍的大漢趴在了柵欄門上,手中的槍掉在地上,一股鮮血從腦後流了下來。

那個黑影又出現了,從大漢身上摸出鑰匙,打開柵欄門,一推,門開了,大漢撲倒在池。林強看清楚了,原來是一個身穿身黑色尼龍緊身衣的年輕姑娘,臉上蒙着黑紗,提着一支加了消音器的手槍,一進屋馬上割斷林強身上的繩索,急急忙忙地問:我姐姐呢?”

林強知道這一定是死去的女人的妹妹了,可他一下子無法做更多的解釋,只是問:你怎麼來到這島上的?”

“坐小艇。”。

怎麼進到別墅的!”

外面椰林中有條暗道通到地下室里。

你怎麼知道?”

這是我們家的別墅。

林強一愣,但他不能再問了,因為馬上就可能有人因這個大漢遲遲不上去而下來查看。他身邊多了個女人,他又體力不支,還是走為上策。他提起大漢掉在地上的手槍,對年輕姑娘說:你姐姐已經被他們殺害了,咱們快從地道出去否則就來不及了。

少女聽,悲痛地叫出聲來,林強及時地捂住她的嘴,可同時也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他馬上貼在牆上,伸出頭一看,一個手端手槍的匪徒已經非常戒備地走下台階。

不能多想了,林強面扣動扳機,一面小聲叫着:快打開出口。

一聲槍響,大漢倒在地上,姑娘也衝出儲藏室,在地下室走廊的盡頭使勁一推,那幾塊石頭竟沒有一點聲響地轉開,露出一個洞口。

姑娘先鑽了出去,林強臨進去前,開槍打滅了電燈泡,地下室里頓時一片黑暗,少女又打開鋼筆手電,憑藉着微光把林強領到地道的另一處出口,爬出去後,林強發現果然是在椰林之中,用一張石桌掩住了洞口。

你的小艇在哪裡?”林強看了看月光下的碼頭,發現送他們來的那隻白色小汽艇已經不見了,但是也並沒有發現別的船隻。

送我來的那隻小艇回去了,怕被島上的壞人發現。

什麼?”林強一驚。沒有船怎麼辦呢?當然,靠游泳也可以堅持一陣,但這座島到底離香港有多遠呢?

少女笑了一下,小聲說: “別急,我們家有一隻小艇藏在岩洞內,請跟我來。她拉了拉林強。

林強這才放下心來,馬上跟在她身後,向海島的另一面快步走去,那邊大都是懸崖陡壁,只有樹木,沒有建築。

當他們停在一處二十多米高的懸崖邊時,不遠處的別墅內燈光明亮,叫罵着的人已經從屋子裡沖了出來,顯然他們已經搜索過地下室,發現了地道的奧秘。

姑娘指指下面:這下面和海水相交的地方有一個小洞,一艘小艇停在裡邊,是我父親為了防備海盜而準備的。

下面的海水深不深?有礁石嗎?”林強問。

水倒是不淺,可正對着洞口的方向有幾塊暗礁。姑娘似乎理解了林強的問話,又說:我父親準備了繩梯,在那塊石板的下面。她指指樹叢中的一塊青石板。

林強回頭看看,手電筒還在全島晃動,幾根光柱,幾個黑影已經沖他們走過來,於是急速問了句:會游泳嗎?”姑娘點了點頭。

林強把腳下站着的位置往左邊挪了挪,避開洞口處的暗礁,然後不做任何解釋,一把抱起姑娘,猛地向前一躍,將腿繃直,身軀保持平衡狀態,鑽進大海之中。

 

在海水深處,他奮力蹬了幾下,慢慢把身子露出水面,這才鬆開懷裡的姑娘。兩人一同向不遠處的懸崖下游去。

那裡果然有個洞口,每當海浪湧來就將洞口封住,退下去時,又露出來。兩個人鑽進去後,又游了十幾米遠,覺得碰上了石塊,就立起身子,踩着石塊向裡面走,海水依然一股一股地涌到他們胸口處,不過已經很弱了。

姑娘打開電筒,照亮了前面,石洞確實不大,一隻可以乘坐六人的鐵殼小艇拴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艇上遮蓋着一塊雨布,掀開來,座位上存有密封的食品、淡水,甚至還有一支大口徑步槍和一百發子彈。

林強試了一下汽油機,竟然一拉就發動起來,他爬上小艇,把姑娘也抱上來,慢慢將小艇開出洞口,小心翼翼地繞過那幾塊暗瞧,猛地加大油門,沖向茫茫黑夜之中。

島上搜索的人們一定聽見了發動機的聲音,喊叫着衝到懸崖這邊,十幾條手電筒亂晃着,還打了一陣槍,既沒有照到人影,也不可能打中開出有效射程的小艇。

黑鯊氣得一拳打斷了一株小松樹。

小艇乘着海風,迎着海浪,開出去了幾海里後,林強和少女緊張的心情稍稍平息了一點,兩個人同時發現了一個問題:冷。

林強止只穿着一條短褲,而少女的緊身衣早已被海水浸得水淋淋的,在夜中的大海里,又是高速行駛着,那潮濕的風自然會將他們凍得渾身發抖,嘴唇發紫。

少女靈機一動,拖過了那塊雨布,然後坐在駕駛着汽艇的林強身邊,用雨布把兩個人圍了起來,還是很擋住了一些風寒和浪花。但漸漸的,少女把整個身軀都縮在林強的懷中了,顯出一種小妹妹對大哥哥的依戀。

剛才林強夾着她從二十多米高的懸崖上毫無懼色地一跳,少女就已經對他產生了敬仰和崇拜,在這種氣氛下,她想從他身上多得到一些溫暖也就是極其自然的了。

林強問清楚了到香港的距離和方向,估計天亮前可以到達香港的海岸線,而小艇上的汽油大概也只能燒這麼遠的距離。本來他想一直開向廣州,看來不太可能了,而護照也已經丟失,只好到香港上岸後再想辦法了。

少女依偎在林強的懷中,向他講述了她家庭的簡單情況:我爸爸是香港中華大飯店的總經理,在好幾個國家都有分號,可以說是百萬富翁。我姐姐被台灣國民黨情報組織欺騙,加入進去後,便不再歸家,父親已經對姐姐感情淡漠了,但我卻不能將姐妹之情忘記,幾次勸姐姐退出那組織,到美國去上大學,以後嫁個好男人。可姐姐害怕被暗殺,不敢退出。這次我來救你和姐姐就是接到了姐姐一個很緊急的電話,告訴我她正在島上別墅里,有了危險,我連忙趕來相救,結果還是來晚了。真沒辦法,姐姐命不好,幾個相面的都說她是苦相、命短,出身高貴,但行為低賤,果然不錯的。

林強不想談她姐姐,想起白天的情景,他心中就非常難受,他岔開話題問:那島上有電話和香港相通?”

少女點點頭:是爸爸的專用線。

林強抬頭看了看開始灰白的東方和模糊可見的香港,心中產生了一種極其不安的感覺,因為他逃出的那島上可以跟香港通電話。黑鯊不會利用這電話埋下伏兵嗎?

少女還在喃喃講着:“我從小就喜歡冒險,喜歡看美國西部影片,也羨慕和崇拜那些勇敢的大俠。唉,可現實生活中的男人們不是些庸俗不堪的,就是些尖滑鬼詐之徒,有男子漢氣質的太少了,我很幸運,碰上了一個,真象是一場驚險的電影……”

林強明白這個不太成熟的姑娘是在靠幻想來生活,想把心目中白馬王子的完美形象套到他身上來,他可沒有一點心思來考慮這個,因為他預感到很快就將有一場特殊的戰鬥。

可以看見香港高樓大廈上徹夜不息的燈火了,小艇汽油機油箱內的汽油也所剩無幾,油耗指示盤上的紅燈亮了起來,林強把大口徑步槍拖過來,橫在膝蓋上,繼續把油門扭到最大,這剩下的一點油足夠他開到岸邊去了。

馬達發出了怪聲,水花四濺着,小艇象飛一樣疾駛着,後面留下一道水痕。

但是,小艇不能不重新放慢速度。因為三隻快艇借着黎明前的昏暗從正面和兩側圍了上來,子彈也在頭上飛舞。

林強哼了聲:果然不出所料!

他拋開雨布,把姑娘按進艙底,騰出手來架好步槍,雖然他右手的槍傷使他很難扣動扳機,但扶着方向盤還是可以的,當汽艇減慢速度之後,他用左手扶槍指向了離他最近的那隻快艇。

投降吧,林強,你跑不出我們的手心,沒有一隻蒼蠅能在我們手中飛出香港。投降了就饒你一條活命!圍攏來的汽艇下有人呼叫了,能聽得出來這又是香港黑社會的匪徒。

林強一聲不吭,抬手一槍,一顆很粗的大子彈打在喊話人的肩上,那人不吭聲了,因為這顆大口徑子彈幾乎掀走了他半個胸脯,但接着七、八支大號轉輪手槍的子彈雨點般向林強飛了過來,包圍圈也小多了。

由於距離拉近,林強看清楚了對方快艇上汽油機的位置,他把第二顆子彈準確地打在了一隻快艇汽油機上的油箱,快艇的尾部頓時噴出火焰,快艇停下來,艇上的四個人跳進了冰冷的海水中。

只剩下兩隻快艇了,林強又壓了一粒子彈,剛要瞄準,就聽見一直趴在艙底的少女哎呀聲,林強一愣,忙低頭看去。原來是小艇被子彈洞穿,漏水了。

快堵!”林強邊喊邊沖只有五十多米遠的第二隻快艇射出一槍,子彈沒有打在油箱上,但卻鑽進了發動機,效果是一樣的,那隻小艇停下來,無法前進,只能在海面上晃動。

由於艇內進水,增加了負荷,小艇更慢了。第三隻匪徒的快艇趕了上來,子彈不時從林強頭上飛過,在耳邊發出刺耳的尖叫。

林強一喘氣,自語着:好哇,先停一下,他鬆開油門和力向盤,趴到船尾,只用一秒鐘就架好了沉甸甸的大口徑步槍,對準猖狂衝上來的汽艇,又放出一槍。

偷偷觀察的姑娘競大喊了聲:好!原來這一槍打碎擋風玻璃,射中了掌握方向盤的人,由於距離太近,子彈沒有停在那人身上,而是穿了過去,繼續進入第二個人的胸腔。兩個匪徒幾乎同時歪向一邊,高速行駛的小艇,重心一偏,立刻翻倒在海浪之中,還有一個活人也被扣在下面,那高高揚起的螺旋漿風車似地轉動着,不肯停止。

姑娘對林強簡直崇拜得五體投地了,眼中全是愛慕之情,她大概認為已經找到了她心目中夢幻已久的俠士。

林強解決了三艘汽艇,讓姑娘繼續堵洞,自己慢慢把艇開向岸邊。

猛然,少女向岸上一指:“先生,您看,有人在用望遠鏡觀察咱們。

林強也發現正面堤岸上停着兩輛汽車,幾個人從車窗中伸出望遠鏡來。他沒有多加考慮,一扭方向盤,把小艇向不遠處的碼頭拐去,那裡停着上百隻大大小小的各種船隻,是個極好的隱避處,從那裡上岸容易避人眼目。

看見林強的小艇一轉向,那兩輛汽車也馬上啟動,調頭向碼頭衝去。無奈這是海灣,水路只有一里多遠,公路卻要繞上幾公里,但他們還是幾乎同時和林強一同抵達了。

林強拉住少女爬上一隻千噸輪船,鑽進散放着的油桶之中,從縫隙中監視着坐車來堵截他的匪徒們,以尋找機會溜走。

匪徒們並沒有看見林強上了哪條船,只好留下兩個人守在岸上,其餘四個人一條船一條船地查看,當然,由於已經聽說了些林強的厲害。

林強看了看船頭和碼頭的距離,大約還有五十多米遠。這中間有一些小船擠在一起,可以成為他的騰躍落腳點。他現在所擔心的只是身邊這個少女。對方顯然已從望遠鏡中知道他還攜帶一個女人,若只有他一個人脫身而去,這個少女肯定會落入匪徒之手。不,他不會讓她重蹈她姐姐的悲慘結局。

少女問:先生,你在想什麼,是不是考慮怎樣才能離開這裡?

林強點點頭。

“那裡有一根連到岸上去的纜繩,我可以很快爬去。”

不行,目標太大,子彈會打中你。林強對此絕無把握。

我會潛水,不行,就下海。少女伏在林強脊背上,有點撒嬌的意味。

林強認為這還行,就示意他準備行動,然後稍加瞄準,一槍就打倒了岸上的一個匪徒,一秒鐘之內又壓上了一顆子彈,去瞄準另一名匪徒。那名匪徒已靈活地趴在車後,正在探頭探腦地尋找開槍方向,林強知道大口徑步槍的威力,又一槍打去,子彈穿過車身,擊中了第二個匪徒。

快走。林強輕輕一推少女,而自已則扔下長槍,提着手槍從油桶後面鑽出來,幾步跑到船頭,躍身而下,正正落在下面一艘小艇上。

他的身影吸引了四個正在搜索的匪徒,頓時,四個槍口一同向他射擊起來。

林強從一隻小船上跳到另外一隻小船上,一邊還擊,一邊躲閃對方的槍彈,一分鐘後,他一個空翻,上了碼頭,立即鑽進汽車內,踩着馬達,同時阻擊着匪徒上岸。

又過了一分鐘,已經被匪徒忘了的少女也爬上了堤岸,水淋淋地鑽進車廂里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林強用最後一發子彈打穿了後面那輛車的輪胎,鬆開離合器,一踩油門飛馳而去,把四個目瞪口呆的匪徒扔在碼頭上。

“把你送到哪去。林強問。

送到家呀!來,我開車,你手上有傷,又光着身子,不方便。

少女擠到林強身邊,接過方向盤,好象是為了顯示她也很勇敢一樣,把車開到全速,沒有一輛汽車不被她超過。二十分鐘後,車就停在一座被高牆圍繞的洋樓前。

少女不由分說,把車駛進由僕人打開的大鐵門,然後說:我爸爸媽媽都不在家,現在就是我說了算,你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汽車在樓前的道上停下來,少女領着林強走到大廳,然後順鋪着地毯的樓梯來到二樓一間豪華的臥室。

這就是我住的地方,你先洗澡啊,我去給你找幾件象樣的衣服穿。少女擺出一副女主人熱情的樣子,關上了門。

林強看她出去後,立刻奔到屋角的電話機前,撥出他記在心中的電話號碼,這號碼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他從不使用。

那邊立刻有人拿起話筒。對上暗號之後,林強簡單地述說了經歷後,請求得到幫助返回大陸。

放下電話後,林強輕鬆了許多,他走進浴室,痛痛快快地沖了個澡,洗去兩天來的汗污和灰塵。當他出來時,少女已經給他擺好襯衣和一套英國服裝師製做的高檔西服。

他穿上這身衣服,挺合身的。

少女一邊給他受傷的手上藥、包繃帶,一邊情意綿綿地看着穿着西裝後更加挺拔英俊的他。

最後少女也到浴室沖了個澡,穿着一件粉紅色的晨裙走了過來,這晨裙很薄,使她優美的體態暴露無遺。

僕人用電鍍小車送來了豐盛的西餐,這時林強才覺得飢不可耐,立刻坐下,舒舒服服地大吃一頓,還喝了半瓶白蘭地。

餐車收走後,少女關好臥室的門,拉下百頁窗,又拉上天鵝絨窗簾,屋中頓時一片黑暗。少女按亮一盞綠色的檯燈,掀開軟床上的毛毯,羞澀、柔情地招呼林強:來吧,我們都累了,應該好好休息一天。

林強有點哭笑不得,但他知道她絕不是那種見男人就勾引的蕩婦,她完全是受了美國西部電影和一些傳說的影響:美人和英雄互相幫助,九死一生,歷盡艱辛,最後也必定成為情人。林強覺得這少女很可愛,也很漂亮,但他只是覺得她象一個小妹妹一樣,他對她不可能有更多的念頭,他走過去,拍拍少女的肩頭,笑笑:你先睡吧,我必須寫封信,寫完後就來睡。

少女並沒有想到他會有什麼別的想法,她覺得她成為他的情人是極其自然、順理成章的事,也覺得他根本不可能拒絕她。

林強讓少女躺下,給她蓋好被子,走到桌前,裝模作樣地寫了起來。

少女認為他是在給他們上司匯報情況,不是女人該關心的事,況且她已經很疲乏了,身子一挨床,眼睛眨了幾下,便進入夢鄉。

林強聽到少女均勻的呼吸,站起身,在紙上又寫了四個大字:後會有期。便悄悄地溜出臥室,來到樓下告訴僕人:小姐睡了,我出去辦點事,給她留了話。

你回來吃午飯嗎?僕人問。

“不”

說完,他坐進開來的那輛黑色轎車,開出了這座富豪的大院。

八點鐘,他從接頭地點拿到香港政府簽發的出境證。九點鐘,他便開着從香港黑社會匪徒手中奪來的小轎車進入了深圳。

此時此刻,那個百萬富翁的女兒還在酣睡,她不僅不知道林強將不再回來,甚至連他的姓名都還沒有打聽。

大海平息下來了,為孕育下一次更大的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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