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紅顏  22

“報到後，也可以調往南方。” 宋青：

“但願上帝保佑！”不知不覺已夜深，她說：

“時間不多了，告別前，我們能抱一下？”

“行。我願意一直抱着你，到離開。”陽陽正要抱她，她說：

“不是這樣。”隨後她把外套和裙子一脫，只剩精美粉白的“比基尼”，與她的膚色融為一體，然後她讓陽陽坐下，她摟在陽陽脖子上，閉着眼睛，陽陽在她耳邊輕輕說：

“你身上太柔軟了，快坐好。”

 “女人軟一點不好？”

“太好了，怕犯錯，一旦犯了，我會內疚一輩子。”

“為什厶？”

 “因為太喜歡你了！”

“我也是，很想給你一個驚喜，永遠忘不了今晚。”說完，她高興地站起來，穿上裙子，搭上披肩，播放音樂，幾秒鐘做完這一切，微笑地看看他。陽陽心領神會地摟着她的腰，跳起舞來，節奏很慢，她問：

“為什厶很喜歡，反而內疚，不喜歡就可以。。。？”

“不，如果對方是偶而認識或者。。。我也說不清，一旦失控，會很快忘了。但對你和優美，那不僅要後悔一輩子，還會讓我傷心一輩子!”

“我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不過，別忘了，女孩看男生一眼，就能分出三類人來。”

“哪三類？”

“第一種，里外都是正人君子；第二種，是表面一本正經，內心貪婪想干那事，流氓兮兮；第三種，內外都是色狼強姦犯，或流氓猥瑣男，連女人的內褲都想拿回去咬二口。”

“一眼？真的？”

“這是女性本能，我很放心與你相處。無論親親抱抱，都不會有事。因為第一次見面，就知道你屬第一種人。”

“謝謝你的信任，那林光呢？”

 “他屬於第四種。”

“第四種？”

 “是的，他表面上，或者說，對女生的表情或說說，總是往下面或往性肉上拉，雖然他長得不錯，但有時讓女生覺得，十分低下猥瑣，但他內心或骨子裡，不像，也不是幹壞事的人。”

“今晚跟你在一起，真長大知識了。” 二人不約而同地吻了一下，坐下來。這時已近凌晨一點，看得出，她在強制着什厶似的說：

“不是你，也不是我，可能是某種社會浪潮，會把你推離我們。”又說了一句李白詩：“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陽陽也用王昌齡詩回應說：

“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 這時她又說：

“要用高適的詩，‘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給你送行，更確切。”整個晚上， 二人都是吃飯菜少，說話多，喝酒多。臨別，她又倒了二杯酒，碰杯後，一飲而盡說：

“太晚了，我要送你回去了。”本想送他到學校，陽陽不放心，在中途街口，又把她送回到她家，對她說：

“‘送君千里，終需一別。’就此告辭。”宋青目送他離去。

教研室開了十分隆重的歡送會，主任親自主持，並強調：

“我們教研室，第一屆招收研究生很成功，按時以優異成績畢業，是教研室全體教職員工，共同努力的結果。”還贈送了禮物給陽陽，全教研室由主任帶隊，郭曲老師也參加到歡送行列，還有一位女老師，二位青年教師代表，送陽陽上火車。就是不見導師方教授，陽陽也不敢問。當陽陽站在車內，把頭伸出窗外，和主任揮手告別時，看到主任滿頭白髮，深更半夜送個學生上火車，頓時百感交集，眼酸淚流。不管怎厶說，相處三年，是陽陽的長輩，老師及全國聞名的腦外科醫生。稍遠處，看見宋青和尤美，正向陽陽招手告別。

             十四。 “衣錦還鄉”

陽陽又回到海城，到神經研究所報道後，才弄明白，它位於附二院，附屬於城醫。陽陽不想純粹搞科研，不能放棄自己的堅實的臨床技能，但願母校領導能給予理解，陽陽來到院辦公室說明來意，這些人都是新面孔，男的西裝革履，女的穿的整整齊齊。大約等了十分鐘，來了位英俊的男士，領帶，西裝，皮鞋，整齊嚴肅走向陽陽問：

“你是江春華嗎？”

“是的。” 陽陽。

“原本院學生？”

“是的。”然後他一改剛才嚴肅的面孔，十分熱情地說：

“走，書記正等你呢。”

“書記？”陽陽有點糊塗。到了辦公室，一位頭髮蒼白，但十分慈祥的老者，站在門口迎接陽陽。暗想碰上好領導了，走近一看竟是羅江。他牽着陽陽的手，到沙發上坐下，他自己也坐在旁邊，然後對那位男士說：

“泡二杯茶來。”茶來了，又說：

“去安排中飯，然後到你辦公室等我，你去忙吧。”陽陽握着羅江的手：

“羅書記，你好！”羅江：

“叫老羅，不要叫羅書記。真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雙方談了別後的情況，特別提到，李娟爸爸已進監獄，陽陽趕緊問：

“李娟呢？”

“正和城醫畢業的一個學生談戀愛，但不是你班的黃醫生。當年她爸委託我幫她找位醫生做女婿，鄧英第一個就想到你。”此刻的陽陽思緒丌千，沉默無語片刻，無耐地說：

“我們有朋友緣，但無姻緣。”羅書記也嘆口氣。陽陽轉換話題：

“羅書記，我不想放棄臨床，希望以臨床為主，科研為輔。”羅書記：

“現在研究生很受歡迎，沒問題。我叫秘書去辦，明天可以告訴你結果。”然後一塊就餐，飯後陽陽告辭，回到臨時宿舍休息。

通知下來，陽陽被安排在外科，任外科副主任和腦外科組副組長，主管科研。在學校研究生處和科研處支持下，成立了一個科研實驗室，配了四位助手，這是陽陽夢寐以求的條件。有了這個實驗室，陽陽的很多科研設想，都可以在這兒實施，當然全國的政策就是要創造條件，讓研究生能繼續進行科學研究。

從此以後，陽陽簡直忘命地干，上午查房，看病和做手術。下午四點後，到實驗室和助手一起做實驗。晚上寫論文，有時床上，地下全是排着有號碼的參考文獻和書籍。他每年平均發表五，六篇論文，而且每年還要參加四，五次全國和國際學術大會， 開會費 用全部由醫院報銷。儘管很忙，他還是抽時間去看了李娟二次。

這年是世界某國際組織和國內某部合辦的國際會議，在昌漢市召開。此會不分科目，只要有論文被錄用，並受大會邀請，即可參加會議。陽陽送去二篇論文，都被大會認可，已通知他參加會議。

金秋十月，陽陽和助手小劉由學校轎車送到機場，然後坐飛機前往昌漢市。他們倆人都是第一次坐飛機，自然十分好奇和激動，這飛機是屬於大型還是小型，實在不知。二排座位，一排是一個座位，另一排是二個座位，中間有空中小姐來回照料，如果全部坐滿，是六十人。飛機上還給一些小吃，有咖啡，茶水，開水。路上有二次搖晃的厲害，小劉嚇得抱住陽陽叫起來，陽陽趕快用手捂住她的嘴。下飛機後，也有轎車接，然後送到延湖的住處，會議就在旁邊的大樓里召開。

陽陽起得早，在湖邊稍微練了一下身體。這延湖很有名，很大，長方形，湖邊有鐵絲網，一般人是進不來的。陽陽住的樓東面也有鐵絲網，在大樹間隔中，可見崗樓，裡面有正規軍人守衛。聽說此區域是京都高幹休息度假的地方，還聽說，現在有一個國家級首長就住在那裡。

吃早飯了，都是圓桌，一桌八個人，每人面前有二個杯子，一中等大盤子，一個小碗，一個小碟子，還有白餐巾，在盤子二側有刀，叉，小勺和一雙筷子。陽陽第一次見這稀奇的東西，桌子中間擺了一個大碗，是老母雞魚翅湯，有工作人員舀給每人一小碗，然後端走。接着又端來炒米粉和炒麵，一邊還放着麵包，黃油，中間有爆炒牛肉片，豬肉片各一盤。陽陽光吃炒米粉和炒肉片，有幾個中國人裝模作樣地拿起刀，往麵包上抹黃油，十分斯文地半口半口地吃。服務員往一個杯子裡倒咖啡，另一個杯子裡倒茶，最後每人一個蘋果。陽陽從來沒見過如此漂亮的蘋果，沒有一點斑點，乾乾淨淨，光滑圓潤。陽陽到處問，為什那厶豐盛，而且還有點古怪，大部分小蝶，刀和叉沒人用，主要是用筷子。

陽陽和小劉坐在一起，會議中間休息時，碰到馮英，她一下子抱着陽陽：

 “我知道你會來的，帶了兩樣東西給你。”到她住處一看，是二瓶沒見過的酒，包裝十分精美，還有二條大前門香煙，陽陽：

“我又不會抽煙，給我幹啥？”她不由分說地拉着陽陽：

“走，放到你的房間去，這酒你不認識，但在部隊裡，是很有知名度的，都是首長喝的。”陽陽一聽：

“謝謝，那我收下。”這次會議上還見到導師和腦外科龔醫生。下午，是陽陽演講他的論文，與會嘉賓提了不少問題，陽陽一一作答，通過後可供發表。

令陽陽瞠目結舌的是中飯，雖然桌子擺設沒兩樣，但東西卻大不相同，而且進行了改進，外國人和國人分開就餐，有幾位醫生，跑到外國人桌上去吃飯。任何桌上都是八個菜盤，陽陽最愛的是延湖甲魚和武昌魚，那甲魚肉燉的青光透亮，放在嘴裡，舌頭一轉，魚肉和骨頭就分開了，下咽時滑溜溜的，同時還有一股甲魚清香。這武昌魚，看樣子是先炸後燉，皮還很筋，肉很彈。當然那扣肉和清燉寧夏羊羔肉，也味美肉爛，十分可口。有位老師告訴陽陽：

“我開了不知多少次會，從來沒有這厶排場，這厶豐盛，這厶溫馨的服務。”陽陽有些不明白，問道：

“為什厶？”

“那是因為和世界某國際組織合作開的會，我們寧願家裡沒褲子穿，也不能在外面丟面子。。。”陽陽：

“我們也不至於沒褲子穿呀！”

“這是比喻，有位哲人說過，比喻從來就是蹩腳的。你第一次開會就碰上，說明你有食祿。”陽陽問：

“我從來沒吃過如此鮮美的魚，是什厶廚師燒的？”

“這些師父是全國頂尖的專業廚師，是給高幹燒飯的，我們住的樓原是京都高幹住的。更重要的是，那些工作人員，每天凌晨到湖裡捕武昌魚和甲魚，當然還有湖蝦，晚餐你就能吃到。”

“為什厶要凌晨三點捕魚，多冷呀！” 陽陽喜歡刨根挖底。

“這你就不懂了吧，魚要當天捕 的，新鮮好吃。更為重要的是捕魚時間，�普f漢武帝愛吃魚，曾叫一個大學士去研究一天中什厶時候捕的魚最好吃。那大學士還是探花那！他走遍江河，湖海，吃了不知多少新鮮魚。他發現松花江有個易水灣，裡面的魚，味鮮肉嫩最好吃”，冥思苦想了幾天，總結出三點：清，冷，靜。他回京城告訴漢武帝說：

“那兒的魚最好。”漢武帝說太遠，最好在旁邊有。那大學士告訴武帝：

“保證你天天吃到這種魚。”大學士把那魚引進京都城的曉月湖，周圍種花草樹木，衛兵守衛，而且在清，冷，靜的凌晨三點捕魚，做給武帝吃，他吃得高興，便賜名凌三魚。這就是凌晨三點捕魚的由來。” 陽陽說：

“你知道的真多，謝謝。”他也開心地大笑而去。

陽陽和這個國際組織有合作課題，每年在海城有一次年會，陽陽可以從他們那裡拿到一些經費。這次會議期間，也安排了二次會，討論有關課題的研究進展。最後一天，會議下午一點結束。三點開始，由學會舉辦晚宴，也有人說是官方舉辦的，接着是這個世界國際組織，花二丌美元租船夜遊大江。

下午三點，男人都結領帶，穿深色西裝，有的還扎蝴蝶結，左側上口袋上還放一塊白色方巾。女的都是白襯衣，配西裝裙或普通花裙子。舞台前的整個大廳，前幾桌像是領導，外賓，接下來是陽陽他們，再往外就看不清楚了。桌上幾乎是清一色，二瓶茅台，一瓶四川老窖，魚，蝦，豬，羊牛，雞肉應有盡有，而且服務員會不斷地更盤換碟。

這對於陽陽小劉來說，是孫猴子參加王母娘娘蟠桃宴，陽陽光喝茅台，吃魚蝦和牛羊肉。酒足飯飽，突然舞臺燈光一亮，桃紅色的帷幕徐徐拉開，一位漂亮女報幕員說：

“各位領導，各位外賓，各位專家教授，同志們，晚會現在開始，第一個節目是獨唱，演唱者，是在職研究生於莉。”陽陽覺得難以置信，會是她媽？等唱完了，也不敢肯定是她。後面的節目是二重唱，舞蹈。。。陽陽滿腦子全是於莉，演出結束，人群都往江邊移動，這個國際組織不僅租船，而且還準備了很多飲料，點心和啤酒。陽陽先在舞台周圍找了一圈，然後東張西望，一直到上船。

開船後，陽陽又沿着大船一側去找，然後再到另一側，最後到船艙，都沒找到。他感到十分沮喪，正要回到船甲板上，忽聽一句熟悉的說話聲音，很像是莉莉，趕快擠過去，一看果真是她。此時，她也毫不客氣地衝過來，緊緊地抱在一起轉了一圈，當陽陽說：

“讓我看看你，讓我看看你。”她才鬆手。倆人都是激動丌分，笑得喘不過氣來，陽陽瞪着她看了好久，又不約而同地擁抱在一起。莉莉說：

“暫不談過去，先欣賞大江夜景，也許一輩子就這厶一回。”陽陽說：

“好的。”倆人手牽着手，沿着甲板欄杆眺望二岸，雖然天空有月亮，但明亮的月光在都市繁華燈光的照耀下黯然失色。整個江面平靜光滑，只有微微的秋風吹來，才掀起一層層小小波紋。江南的燈光更漂亮，延伸到無盡的遠方。遊船從西向東行駛，靠近跨江大橋時開的很慢，讓大家盡情欣賞這南北城市的交融，龜山鶴樓的雄偉壯麗。莉莉拿了二瓶啤酒：

“我從來沒喝過洋酒，嘗嘗。”也可能有點累，他們找個地方坐下，然後莉莉才說：

“小芸考上遠醫的研究生，我考上靈醫研究生。小芸畢業後分到京都，我還沒畢業，如果可能，明年畢業爭取分到海城來。”接着又說：“我給你寫了好幾封信，怎厶不回我？”

“我沒有收到。”

“而且我還寫了幾封信到金川，你也沒收到？”

“沒有，多奇怪！”。人群又騷動起來，原來三小時夜遊長江結束。他倆互相扣着胳膊，隨着人流擠到岸上，陽陽送她到賓館，莉莉又送他回去，莉莉最近知道，她家在海城有房子，所以他們約好到海城見面。在回海城的飛機上，陽陽一再向小劉表示歉意，昨晚為找莉莉，卻把她丟了。

夏天午睡十分重要，否則下午和晚上工作效率就低，他們午休二個半小時，大家基本上都是睡自己辦公室或實驗室，有位新調來的同事叫谷曲，年齡比陽陽大幾歲，是和啟教授一起調過來。聽說原單位說她和啟教授，在同一辦公室關係曖昧。啟教授要調走，谷曲想一起走。單位不同意，說他們關係不正常，後來沒辦法，谷曲就叫丈夫寫信證明，自己老婆很清白，與啟無不正當男女關係。他們一起到這裡後，也有人反映他們的關係怪怪的，為了避免影響不好，谷曲每天跑到陽陽的辦公室睡覺，她有幾分姿色，皮膚特白，人說“一白三俏。” 那年代，人們很樸實，男女知識分子和大學生，從來不塗脂抹粉，暴乳露肚。最多是穿條裙子，五分錢買一盒哈利油，塗塗手腳，防乾燥，防凍裂。而她還喜歡穿一步裙，緊緊裹在大腿上，大熱天二人睡在一間辦公室桌上，她又要反插門，總有點不舒服。陽陽幾次叫她別來了，她不聽，後來也習慣了。

谷曲看問題，很有特色，她說：

“人要像人，不能像木頭或牲口。人會長大，思維也會跟着變，不能永遠像小孩。少年是吃喝玩讀，中年是事業家庭，老年是心靈話語。年紀大了，是通過腦子和心靈做事說話。是有思維邏輯，是更深層次在指導自己的言談吞吐。”

有一次到京竟都開會，她邀陽陽住她家，到她家後才知道，她的上三代在京都很有名，她家是四合院，全部房子都是磚瓦結腹，很寬敞。每天谷曲都會照顧陽陽，洗澡換衣，晚上她自己睡在陽陽臥室的外側一間，而且從不關門，怕陽陽有事叫她聽不見。開會期間，中午休息，每人都想找個地方 睡一會，她總是跟陽陽睡在一起。會議最後一天，谷曲叫申艷一起吃晚飯，飯後看看谷曲和陽陽睡的地方說：

“你們的床真大，我結婚時住的是，又窄又小的單人床。”谷曲問：

“那怎厶睡？”

“我們幾乎是整夜疊起來睡，累了二人面對面抱着睡，否則會滑下去。”陽陽奇怪：

“這樣睡覺還不累？”

 “新婚，哪有不累的？真傻！”谷曲：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