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藝的皇帝多敗國 |
送交者: 芨芨草 2019年07月22日01:05:33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
好文藝的皇帝多敗國 官偉勛
歷史上愛好文藝的皇帝(包括幾乎當上皇帝的),不僅都政績不佳,而且大都弄得國破身亡,不得“血食”。 漢靈帝劉宏,“好文學,自造皇羲篇五十章”,召納許多“能為文賦”擅長“尺牘及工書鳥篆者”,並待制鴻門下,許多“無行趨勢之徒”,“帝甚悅之,待以不次之位”。因好文也特會玩,“列肆於後宮,使諸采女販賣,更相盜竊爭鬥”。他“著商賈服,從之飲宴為樂,又於西園弄狗,著進賢冠、帶綬。又駕四驢,躬自操轡”,“京師轉相仿效,驢價遂與馬齊”。在他統治時期,宦官專政,黨錮之禍復起,公開標價賣官,天下田畝增稅十錢;大修宮室,終於激發黃巾起義。東漢之亡從他開始。 東晉末,劉毅與劉裕爭帝位。“劉裕素不好學”,劉毅“頗涉文雅,故朝士有清望者多歸之”。寧遠將軍胡藩曾問劉裕:“公謂劉衛軍(即劉毅)終能為公下乎?”裕默然,問胡怎麼看? 胡說:“連百萬之眾,攻必取,戰必克,毅以此服公;至於涉獵傳記,一談一詠,自許以為雄豪;以是縉紳白面之士輻湊歸之。恐終不為公下。” 劉毅身邊聚集了那麼多“白面之士”,毅以能談史詠詩自豪,結果被劉裕打垮,夜投牛牧佛寺。和尚因當年劉毅殺了曾窩藏劉毅之敵桓蔚的老和尚,怕再受牽累,不敢留他。他嘆道:“為法自弊,一至於此!”上吊死了。(又一作法自斃之商鞅。) 劉裕的兒子廬陵王義真,“警悟愛文義,而性輕易,與太子左衛率謝靈運,員外常侍顏延之、慧琳道人情好款密”,被司空徐羨之殺害。 北朝秦王興立子泓為太子。泓孝友寬和,喜文學,善談詠,而懦弱多病。廣平公姚弼多次陰謀兵變殺掉他。秦王要治弼,泓“流涕固請,乃並其黨赦之。泓待弼如初,無忿恨之色。”以後弼又幾次謀反,幾乎殺了他。 泓當了皇帝,劉裕大軍攻到城下,泓要出降,其子才十一歲的佛念說:“晉人將逞其欲,雖降必不免,不如引決(自殺)”。泓不同意。佛念自己登上宮牆自投而死。泓帶老婆孩子群臣投降,被送到建康,“斬於市”。 最典型應數梁元帝蕭繹(508-554)。好讀書好到入迷程度。自己讀累了,讓侍從替他讀,晝夜不斷。歪在榻上睡着了,手裡還攥着書。侍從見他睡了,讀的不認真,念錯了,他會立即驚醒,問:“不對吧?”寫東西不打草稿,援筆立就。自稱:“我深於文士,愧於武夫!”大軍壓境,城破在即,他還召集大臣,給他們講《老子》。城眼看破了,傷兵屍體遍地,慘不忍睹,他還要求大臣每人即景賦詩一首。敵人攻進來了,他不忙干抵抗,而忙於燒書。人們問他為什麼?他說:“讀書萬卷,猶有今日,故焚之。”多年搜集的愛之如命的十四萬卷書,化為灰燼。 隋煬帝楊廣,史稱“善屬文,不欲人出其右”。“自負才學,每驕天下之士,嘗謂侍臣曰:‘天下皆謂朕承藉緒餘而有四海,設朕與士大夫高選,亦當為天子矣。’”他善於作文章,還會寫詩,酷愛著述。大業十一年(615)正月,增秘書省官百二十員。史書上說:“帝好讀書著述,自為揚州總管,置王府學士至百人,常令修撰,以至為帝,前後近二十載.修撰末嘗暫停。自經術、文章、兵、農、地理、醫、卜、釋、道乃至蒲博(古代一種博戲)、鷹狗,皆為新書,無不精冶,共成三十一部,萬七千餘卷。” 他愛著書,還特別愛書,搜集很多善本,“於觀文殿前為書室十四間,窗房床(原文為[爿術],字庫里沒有)褥廚幔,咸極珍麗,每三間開方,房垂錦幔,上有二飛仙,房外地中施機發,”楊廣要去書室時,宮人執香爐 走在前面,踏着機關,二飛仙就下來把帳幔收上去,“戶扉及廚扉皆自啟”,楊廣出來時“則垂閉如故”,完全自動化了。 宋徽宗趙佶,擅長畫、樂、舞,能文章,傳有真書及草書《千字文》等。“繪畫重視寫生;以精工逼真著稱,工花鳥,相傳用生漆點鳥睛,尤為生動。”他廣收深山奇石,江湖異物,搶占天下的名貴花石樹木,稱“花石綱”。為運這些奇石珍竹果木,毀橋梁,鑿城郭。為鑄九鼎用掉二十二萬斤銅。鑄成後,飾以黃金,建九座大殿安放,稱九成宮。他親作《九鼎記》以記勝。 公元1335年,元順帝看到宋徽宗的畫讚不絕口,翰林學士庫庫在旁說道:“徽宗多能,惟一事不能。”問什麼事?答曰:“獨不能為君耳。身辱國破,皆由不能為君所致。人君貴能為君,他非所尚也。”(《續資治通鑑》卷二百七)這話看似刻薄,其實很中肯。(元順帝亦亡國之君,不知耽精何業?) 南唐二主,李璟、李煜,史稱“多才藝,好讀書”。李璟“善容止,器守高遠,性寬仁,有文學”。李煜“能詩文,音樂、書畫。尤以詞名”。可惜這位“風流才子,誤作人主,至有入宋牽機之恨。”(余懷《王琴齋詞序》) 至於那些有名的好文昏君,如“性寬,好文辭”,為討好趙飛燕屢屢親自動手殺死親生幼兒的漢成帝;“學問情冶,文章華敏”,死了愛妃下令大臣哭着送葬,誰哭得凶“給予厚賞”升為刺史的宋孝武帝,就不一一列舉了。這些人的下場都很悲慘。 明人,《谷山筆麈》的作者于慎行,有如下分析:“人主之好文章書畫,雖與政理無裨,然較之聲色狗馬,雅俗不同。且從事文墨,亦可陶冶性靈,簡省嗜欲,末必非養身進德之助”。這分析有道理。他同時又說:“自古興王之主有好文者,多是表章經訓,勸學崇儒,如漢武唐宗是也。敗王之主有好文者,多是耽精技藝善畫工書,如陳叔寶、李煜是也。然使陳、唐二主留心國政,憂勤萬機,即耽精文藝,政自何妨?惟其庶政怠荒,萬事不理,而一於流連光景,弄筆染翰.與雕蟲之士爭短於尺寸,斯其所以敗耳。”相當中肯。但,人的精力有限,終難兩全。 好學的不少,“周公朝讀百篇書,夕見七十士”;宋太宗“開卷有益;不為勞也”;康熙“手不釋卷”,“至於咯血”;曹操、李世民也都是很好讀書的,怎麼沒有亡國呢?李世民有段故事很說明問題。 唐貞觀十二年(638),著作郎鄧石隆打了個報告,建議把李世民發表過的言論搜集起來出個集子。李世民說:“朕之辭令,有益於民者,史皆書之,足為不朽。若為無益,集之何用?梁武帝父子、陳後主、隋煬帝皆有文集於世,何救於亡!為人主患無德政,文章何為!”不允許。 看來,根本區別在於:是把德政放在首位,還是把個人耽精文藝放在首位?是為政而好文,還是為好文而好文。 莎士比亞在《愛的徒勞》中有段台詞:“讀書人總是這樣捨近求遠,當他一心研究怎樣可以達到他的志願的時候,卻把眼前應該做的事忘了。” 顏習齋說:“讀書愈多愈惑,審事機愈無識,辦經濟愈無力。” 李恕谷說:“紙上之閱歷多,則世事之閱歷少。筆墨之精神多,則經濟之精神少。宋明之亡以此”。 這些話,如不把它絕對化。了解其精神實質,都是很寶貴的。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只可能在個別方面有大成就。 隋煬帝在那個時代就能主持編寫涉及各科的“百科全書”,實在可貴。人們在推翻他的王朝,從政治上否定他時,連這一建樹也否定了,是我中華文化的一大損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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