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夢佳人》 情愛小說連載 （20）

作者    若雲

“吃飯時，有什麼問題，都問小娟。由她聯繫解決。”方娟茫然地看了芳姨一眼，又不便說什麼。吃過飯，李洪和叔叔等回家。因小娟堅持要胖姐和她睡在一起，所以，由李輝送鐘芳回賓館，送小娟胖姐回宿舍。回到宿舍，胖姐立即到浴室忙了半天，然後，招呼小娟：

“娟，快來，姐給你先洗澡，然後我洗。”小娟笑得彎下了腰，有點受寵若驚地瞪大眼睛反問：

“姐，你給我洗澡？”胖姐一本正經，理所當然地說：

“怎麼？不對！從小都是我給你洗澡。快，水溫正好。”小娟有點哭笑不得，扭扭捏捏地脫衣服，最後只剩胸罩和內褲，臉紅紅地看着姐。胖姐裝着沒看見，親切地說：

“快，水熱着哪！”小娟開頭有點彆扭，漸漸變得十分享受，閉着眼睛，隨她洗，還笑着說：

“姐，好久沒給我洗澡了。”胖姐嘆了一口氣，情意綿綿地說：

“是呀，在飛機上，我就想，你在家裡，沒什麼；少了你，我心裡好像出現了一塊空地似的。姐也只能最後給你洗一二次澡了。”小娟深情地說：

“我已長大了，該我侍候姐姐才對。”胖姐：

“你再大，再老，在我面前還是小妹。”倆人洗完澡，躺在床上，頭碰頭真有說不完的話。小娟還記得，小時候胖姐給她洗澡，每次都吵不完，胖姐老說，這兒沒洗，那兒還是髒的，小娟老是嫌煩。這次小娟特別乖巧，閉着眼睛，直到胖姐說好了，才慢慢爬出浴盆。又是姐幫她前後沖洗乾淨，前後看了二遍，才叫她去穿衣服。

叔叔告訴李洪，姑姑和他們一起去簽證。因方娟爸末提及姑姑，所以她晚一天才簽上，不能一起來，也許明後天才能到。李洪聽後，立即買好飛機票，打電話叫她連夜上飛機。第二天，李洪和叔叔去接妹妹。李輝，小娟也要去接姑姑，李洪不同意。同樣那句話，學習為主，不可分心。姑姑來後，休息了半天，晚上一起在東方烤辣館吃晚飯。李洪，李輝坐在她左邊，方娟坐在她右邊，不斷地給姑姑夾肉送菜。姑姑樂得心花怒放，幾次把小娟摟在懷裡，左摸又看，簡直愛不釋手。

第二天由李洪開車帶他們游東珠，小娟和李輝自然不能去，必須去上課。方娟和芳姨商量以後，邀請柳姐和吳賓，一起參加遷居儀式，然後一起參加宴會。柳姐還是堅持，她自己來，不讓吳賓來。她認為什麼事都要謹慎一點好，真的結了婚，機會有的是。芳姨也因此倍加相信柳浪的為人處世，更支持他們的姐妹關係。

南方老家遷入新居，要放鞭炮，敲鑼打鼓吹嗩吶等。鍾芳認為，應該隨風入俗，到麗國後，要按本地程序辦。基本上安排在下午三點開始，由鍾芳，方娟把大家迎入客廳，再讓方娟以主人身份致辭，接着有糖果，小吃，點心，各種酒，以雞尾酒形式招待大家。近一小時左右，由鍾芳引大家看房子，即介紹全樓房屋結構，即西方的 Tours，最後到意大利餐館吃西式晚餐。方娟要芳姨致辭，芳姨說：

“你還年輕，慢慢來，什麼都是從不會到會。我已給你寫了講稿，很簡單，你就讀一下，讀完了，要鞠躬。之後就給長輩倒酒，然後，大家隨便吃喝交談。”小娟紅着臉很勉強地答應了。

鍾芳還是很喜歡小娟，吃過晚飯，要小娟跟她一起睡賓館。第二天，是賓館的車送她們到新居，芳姨帶她看了整個樓房的全部設施，然後一起吃中飯。這時，芳姨要先喝點酒，問小娟：

“你要不要喝一點酒？”

“不，阿姨，我平時不喝帶酒精的任何飲料，麗國大學也不准學生喝酒。”

“這很好，我是改不了了，除了早餐外，中晚餐，我都得喝一點，否則就吃不下飯。”

“為什麼？是不是爸爸給你什麼壓力？告訴我，明天打電話給爸爸，叫他改掉。” 鍾芳笑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笑着看看小娟。小娟好像有點着迷地說：

“芳姨，你笑起來特美，美在哪裡我也說不清，柳姐也有同樣的看法。”

“好呀，以後我見到你，光笑不吃飯，不喝酒·····”小娟打斷她的話：

“不行，不行。我不要好看，要你喝好，吃飽。” 鍾芳情不自禁地抱了一下小娟，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笑眯眯地看着她，紅暈朵朵一句話也沒說，小娟心裡有種甜滋滋的感覺。

中飯後，鍾芳把小娟帶到一家化妝公司。不僅淡淡地化了妝，而且換上全套新衣裳。小娟很好奇，阿姨像魔術師，不知什麼時候，也不知在哪裡，都會突然變出她要的任何東西。芳姨說：

“出場時，要挺胸直立，眼睛平視，不可仰視 ，也不能低頭。走路一步不超過一尺，必須腳尖先着地，二手隨腳自然前後移動。”她先演示一遍，然後要小娟模仿，直至她滿意。小娟有靈性，不到三十分鐘，就得到芳姨肯定。下午三點，全體按時到達。鍾芳引導他們全部就坐，十一位賓客坐在一個半圓形的桌旁，桌上全是名酒，及食物。大家嘰嘰呱呱說個不停。半圓桌正前方，為一個圓形紅地毯。劉芳也經過淡淡的化妝，站在紅地毯右側，以標準節目主持人的姿態與聲調說：

“現在，請房主人致辭，請大家鼓掌。”這時，大家又笑，又鼓掌。瞬間竟然鴉雀無聲，全神貫注看方娟。她頭上斜戴伊麗莎白女皇的白帽，左側帽上插一支鮮紅玫瑰花，紅得艷麗而耀眼。右側耳垂掛着一個很大的鑽石，與之平衡，閃閃發光。暗格白色短袖上衣，襯托出高高的乳峰。天鵝絨半短裙，凸顯出細細的腰，翹翹的臀，雪白的長腿：短白襪，配半高跟紅棕皮鞋。本來一米七二的高挑身材，更顯得曲線流暢，風姿艷麗。她像好萊塢的明星似的出場，戴着小白手套的手，拿着演講稿。這一切真被鍾芳演繹得心花繚亂，完美無瑕。一個平平常常的十七八歲少女，在她魔術師般的手中，頃刻之間叫人盪氣迴腸，驚嘆不已，目不勝收。讓在他們眼皮下長大的爸媽，都波瀾起伏，應接不暇。她筆直地站在紅地毯中央說：

“親愛的爸爸媽媽，尊敬的李叔，阿姨。我代表我爸及我自己，熱烈而真誠地歡迎你們的到來，發自內心地感謝你們的光臨，與我分享這美好時光····”說完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她向事先準備好的白色銀盤中的五個杯子，倒了二杯陳年窖藏斯格蘭威士忌，三杯麗國著名葡萄酒。端着盤子走向爸媽，大叔，阿姨，姑媽。最後又端一杯威士忌，敬芳阿姨。然後轉身向大家說：

“請姐姐，妹妹，哥哥，盡情享受美酒和小食。”一切完畢，芳姨陪她回房間卸妝，出來陪大家。席間，她不斷為長輩斟酒，送小吃，做得非常完美，可以說天衣無縫，叫芳姨十分滿意。當酒至半酣，鍾芳說：

“請大家把酒杯斟滿，然後跟我 Tours，我給大家介紹這棟樓房的主要設施。”她繼續說：

“這是連地下室的四層獨立房，有六個臥室。現在，你們跟我到地下室，已全裝修好。約二百平方米，包括干桑拿，蒸汽浴，和各種機械器具的健身房。還有‘心’型舞場與酒吧。當然還有冷熱水，水質，空氣淨化系統，濕度調節裝置，全部都被相互隔開。第二層為廚房，家廳，餐廳，會客廳，及傭人臥室等。三，四樓為臥室。四樓前半部是貴賓餐廳。樓房左側，為四車位汽車間，房後院有長方形游泳池。房前右側，有太陽房，內有大型Jacuzzis。 這棟樓，完完全全按方娟她爸爸的要求，選擇購買的。退休後，他有可能移居這裡。”小娟毫不知情，全程被錄像，當晚發送到她親爸爸那裡，叫她爸爸既高興又興奮，激動得一夜不能入睡。

雞尾酒結束後，到一家麗國著名餐館吃晚餐，大約到夜裡十一點才散場。從餐館回來，當晚，鍾芳還是住賓館，因小娟死活要芳姨一起住新居，得到小娟爸同意，第三天也離開賓館住進新居。這樣，方娟，鍾芳和傭人一起住在新房。平時傭人照料全家，芳姨又安排了一家公司負責前後院及泳泳池的清潔衛生工作。

儘管條件設施十分優越，小娟還是住學校宿舍。周一至周四住學校，周末住家裡。平時除李輝家人，或柳浪，有時來外，原則上不請任何人來家，一切社交活動，都在外面的餐廳或公園進行。芳姨住進新房後，專門花了近二小時，讓小娟和傭人了解房內的警報系統。全部和警察辦公室相連，一旦激活密碼，不能用鑰匙直接開門，否則警察辦公室警鈴會響，紅警報燈一亮，三分鐘內，警車必到。不是壞人，我們搞錯了，要罰款，每來一次一百二十五美元。房門內外都有監控錄像，不能碰，都是警察安裝的。

根據李洪的安排，姑姑，叔叔，嬸嬸，胖姐明天上飛機。李輝和小娟不要送，但要來參加，今晚在李輝家舉辦的歡送會。李輝來接小娟，柳浪，又到新家接芳姨。這次家庭聚會，很隨便，除柳浪，芳姨外，都是一家人。李洪說：

“大家不要客氣，全是一家人，即使小娟找到親爸爸，老方和我也很熟悉，所以還是一家人。我和弟弟商量了一下，想把李嬌移居出來，和我們一起生活。所以，大家都可以留心一下，什麼方式比較快。我送他們走後，就會找律師商量。”姑姑要李輝，小娟坐在身旁，小娟也很懂事，立刻叫柳浪，把芳姨請來。這樣芳姨左邊是小娟，右邊是柳姐。而姑姑，左邊是李輝，右邊是小娟，芳姨。

芳姨和小娟似乎已形成了默契，隨時隨地都會想到對方。席間，李洪鼓勵年輕人，主動唱唱歌，跳跳舞，以活躍氣氛。然後，看了李輝，小娟一眼。李輝立即起身，請小娟跳舞。小娟還有點不好意思，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平時，哥哥妹妹隨便慣了，突然在大眾場合跳舞，有點不適應。在姑姑，叔叔的催促下，倆人想跳一曲交誼舞，結果還是跳不起來。小娟一看輝哥的臉，就笑，就躲，就臉紅。不是故意，是身不由己，她笑得蹲在地上說：

“哥，別跳了····”弄得大家哄堂大笑，姑姑過來，扶起小娟說：

“這是我們今晚家宴的最高潮，也最熱鬧的一部分，大家鼓掌，謝謝可愛的小娟。”大家真的鼓起掌來，又弄的小娟無地自容，撲在姑姑懷裡。胖姐和柳姐，不約而同地上來幫忙，把她扶回桌上。小娟把埋在姑姑懷裡的頭一抬起來，只見她晶瑩剔透的淚珠兒，掛滿美麗的臉頰，又惹來全家鼓掌大笑。今晚，小娟真像著名笑星，無意中給大家帶來，陣陣掌聲與無窮樂趣。

星期五吃過晚飯，鍾芳叫小娟一起回房，芳阿姨斜躺在小娟的被子上。一會小娟端來一杯葡萄酒，這幾乎是習慣，只要他們倆在家裡，不管一起坐，還是一起睡，小娟會習慣性給芳姨倒酒。今天和以往不同的是，芳姨要小娟坐在她身旁，對她說：

“你已不止一次要我告訴你，你從哪裡來的，這就首先要說清你爸媽是怎麼來到這世上的。沒有他們自然就沒有你，所以你爸叫我告訴你，你們方家的來龍去脈。小娟不知為什麼，不像平時一樣，老在芳姨身上耍嬌。相反，竟然凝重起來，握着芳姨的手，靜靜地一字不漏地聽着方家的來歷。芳姨似乎從小娟臉上讀出了她的想法，但芳姨還是想說明為什麼要在今天告訴她。昨天，是你考試的最後一門功課，接下來是暑假，對你沒有任何負擔·····”。小娟有點迫不及待，要阿姨快說。下面就是鍾芳講的沉重往事：

幾百年前，這幾個小小的村子，就分布在幾個山溝溝里。能記得的年代裡，這裡既無兵荒，也無馬亂，可是家家戶戶，窮得一盆如洗。聽說，十幾年前正逢大天災人禍，村民們餓得四處討飯。多年來，女的遠嫁他鄉，男的背井離鄉，潛逃國外。這些人有的還會回來看看，有的就一輩子消失了，是死是活，沒人知道，也不想知道。當然，有個別人，在外發了大財，經常會衣錦還鄉，給每家每戶送點衣物，總有糖果招待小孩，香煙招待成人。即使不會抽煙，也要拿上一根，吸進去噴出來，嘗嘗洋味道。

小石頭就出生在這裡，聽說他父親在生石頭前還教過私塾，給他起了個很像樣的名字，姓方名岩。他爸有癆病，他老婆，方岩的媽，也犯腎病。在十幾年前那場大饑荒中，先後餓死在討飯的路上，至今也無人知曉，他們的屍骨在哪裡。從此方岩光棍一人，到處亂混，又不肯踏踏實實下田勞動。人們似乎看不太起他，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小石頭，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的大名。小石頭已快三十歲了，還沒有碰過女人，除了父母留下的一間破房子，幾乎一無所有。爸爸在世時，教他識了不少字，以後又讀一點書。人很聰慧，有事沒事，總會找幾本破書看看。經常會跟同齡人，講講書上看的，或在趕集時聽到的小故事，這些人對他有些肅然起敬，稱他石先生。

住在這裡的人，有二個特點，一是每年青黃不接時，都外出討飯；二是，從遠古以來，就有渡海出國的人，他們這窮山溝，離海不遠。所謂渡海，實際是游泳，劃小破船，甚至抱根木頭，綁上二個籃球，跳海飄流出國。據個別回來的人說，大部分人都死在海里，或荒島上，儘管如此，還是絡繹不絕，前仆後繼地往外跑，由於僑居國外的人多了，被尊稱為“僑鄉”。

又是一個災年，又是一幫一幫的逃荒，或外出討飯。一天，石先生給別人打工回來，見到村口一老一少躺在樹下，走近一看是母女二人，雖然餓得有氣無力，卻還活着。由於找到一份臨時工，小石頭沒有出去討飯，他把她們扶回家，煮了一點稀飯野菜給她們吃。住了兩天，沒有床，只能睡在地上，但總比睡在路上，或大樹下好。媽媽好像識幾個字，也有主見，希望小石頭讓她們多住幾天，她們不會白吃他的。白天，她們會出去討飯，挖野菜，晚上回來住小石頭家裡。小石頭很樂意，本來光棍一條，一下來了二位女的，房子也好像亮堂起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