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夢佳人》 情愛小說連載 （47）

作者    若雲

“為什麼不愛聽我說的？”正說話，真的傳來吵架聲。二個警察立即跑到現場，拉出吵架的二個老太。到了門口，另一警察不太客氣地跟鍾芳說：

“你們是來做義工的嗎？請你去問她們，為什麼吵架？我聽不懂他們話，告訴他們，不說清楚，不准進去領食物。”鍾芳真有點哭笑不得，但是，來做義工，就得聽話。她和小娟只好回到門口，問她們。這二個老太，還在互相罵，就是聽不懂，他們講的是國內南方農村土話。鍾芳沒有辦法，只好和警察說：

“我也聽不懂她們說什麼。”他一看手錶，離發食物，還有十分鐘。就叫另一位年輕警察：

“去，把她們帶走，叫她們回家，今天不准再進廣場。”鍾芳和小娟，完全能聽懂警察的對話。只見年輕警察到門邊，連推帶拉，把她們弄到大街上。警察站在那裡，她們一邊互相叫罵，一邊又一步三回頭，還想回來。見警察還站在那裡，只好無奈地回去了。這裡發食物已經開始，吵吵鬧鬧，情緒很熱烈。每人推一輛車，工作人員把不同食物放在車上。他們都準備了塑料口袋，或別的袋子。個個都很熟練，邊走邊往袋子裡裝，待來到鍾芳這裡，幾乎都是空車子了。小娟也很忙，把鍾芳手上的車，往廣場停車場推去。來來回回，弄得滿頭大汗，紅霞滿臉，只見二個廣城來的老頭，一個用國語說：

“哪裡來的漂亮女孩？”另一個也說：

“每周一次，每月四次，我一次也不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文雅的東方美女。”小娟被說得不好意思，鍾芳裝做沒聽見。她見到國人用國語，見到非裔，或墨人用英語，重重複復地說：

“把車留下，快回家。把車留下，快回家。·····”小娟看幾個東城老太，坐在路邊，低頭翻袋子裡的食物。有一個老太數完後，提着袋子回到食物窗口，被警察拉到鍾芳這裡，口氣十分嚴厲，用英文說：

“小姐，叫她回去，不准再進來！”鍾芳看到他們這樣，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痛楚。雖然不是出生在同一地方，但畢竟是半同胞。小娟更噁心，怪他們丟人。鍾芳花很大力氣才弄明白，老太算過袋子裡的食物後，說比上次少了二塊啟司。鍾芳安慰她：

“你先回去，下次來，叫他們補發給你二塊。我在這裡，我會幫你。”果然，她高興得千恩萬謝地走了。終於結束了，大約二個半小時。回家路上，小娟抱怨說：

“他們把廣城，和唐山街，搞得又髒又亂，還跑到這裡丟人。”她看鐘芳臉色不好，沉默不語，也不說話了。用手輕輕地給芳姨揉揉大腿。

第二周，同一時間，鍾芳和小娟提前三十分鐘到。她們想看看，發放前，如何做準備工作。這小樓共二層，底樓有三間，歸食物銀行 (Foot Bank) 管理。中間為儲存室，已有倆人在那裡工作。他們把捐來的食物分類，然而把分好的食物送到隔壁二間。三間之間，有門相通，很方便。中間的儲存室，沒有窗戶。二邊各一間是分發間，都有很大的窗戶。有一條長桌子放在窗口內側，上面放着不同類型食物。桌子二邊各站一人，把幾類不同食物，發給每一個人。而領食物的，也早早來了。先到廣場一角去推免費車，然後在二個窗戶口排隊。小娟一看，排隊的還是老頭老太。大多數人，說話聲音很大，個別人說國語，大部分人相互之間用土語交談。除東方人外，還有少量非裔，和墨人，幾乎看不到白人。她有點納悶，問鍾芳：

“阿姨，來領免費食物的，怎麼全是有色人種？”鍾芳牽着小娟的手，耐心地說：

“現在，不能談這些，不是談的地方和時候。今天我們要分開，我在這房間，你在另一房間。原因是我們第一次干，要配一位熟悉的人一起發。幹完了，在那房間等我，我會過來找你。”鍾芳很守信用，自己花錢買了二塊啟司。見到上次被警察拉走的老太，真的又來了。到跟前，分給她免費食品時，同時拿出自己買的二塊啟司給她。鍾芳對那老太說：

“這是補給你，上次少拿的二塊啟司。”那老太毫不客氣地收下，連一聲感謝都來不及說，就被人群擠出去了。又是二小時左右，才分發完。

回家路上，小娟開車到一加油站，停下加油。小娟加完油，到加油站後面去上廁所，回來問鍾芳：

“芳姨，斜對面有很多廣城人排隊，是不是也發免費食物？” 鍾芳說：

“你把車開過去，停在路邊，我們一起去看看。如果是，以後我們可以到這裡來做義工。”她們走進房間，有點神秘兮兮，沒有一個人主動和她們說話。有一位國人，中年婦女，在賣東西，好像什麼都有。到跟前一看，是小百貨店，也賣食物。鍾芳和小娟想進去看看，有一位老太婆，很兇，連推帶拉，把她們送到門外。小娟很客氣地問排隊的國人老太婆：

“你們排隊買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們買，把我們推出來？”那老太翻翻眼，愛理不理地說：

“小孩子，回家去。”她們回到家，打電話給柳姐，告訴她今天在加油站遇到的怪事。柳浪說：

“這事很簡單，明天我和你去。你坐在車裡，我一人去排隊買東西，看他們賣什麼給我。”第二天去了，柳浪排隊到近收銀台。跟任何商店一樣，你要什麼，她給你什麼。不同的是，買東西的老太，不是用錢，而是用食物劵，買這位中年婦女的貨物。由於柳浪沒有食物劵，輪到柳浪，她拿出五元現金，買一支牙膏。那國人婦女，看了柳浪一會，說：

“我們不收現金，請你到別處去買。”然後叫，“下一個。”柳浪還想問問，可是，排隊的，賣貨的，都不願理她。只好戀戀不捨地離開這莫名其妙的小店，她出來後，告訴小娟：

“使用食物劵，買百貨和食物。”小娟問柳姐：

“國人怎麼老愛干怪裡怪氣的事，這是犯罪！”柳浪說：

“走，這種事我們是不能管的。”小娟又問：

“為什麼？只要告訴警察，他進去一看，就解決了？”柳浪：

“小妹，不管好壞，他們也是我們的同胞。他們在犯罪，我們也不能說，不能管，更不能報警。否則，會惹大麻煩，別多想了，回家。”小娟還要堅持地說：

 “我聽說，國內有不少人到這裡，都說假話。什麼生二胎，受迫害。什麼因為參加什麼功，被關過。用這些在國內根本沒有的事，去騙移民局，搞合法身份，或綠卡。”柳浪說：

“小妹妹，你好像變了。以前像只乖巧小鳥，很少說話。現在，怎麼一套一套。我知道，還有一條龍假結婚服務聯絡站。在這裡的國人公民，假離婚，再假結婚。國內有夫有妻，騙說是單身，到這裡再重新結婚，弄綠卡。而且，有公司，有律師幫他們搞假文件，一起對付移民局。婦產月子公司更厲害，從國內到第三國，再到這裡，生孩子全程服務一條龍。國內根本不會把生二胎的人抓起來，他們就找律師，造假文件，說是因為多生二胎，被國內政府迫害，坐牢。這些事，就在旁邊的什麼街，什麼城，搞得轟轟烈烈，能管嗎？特別是你我，更不能管。”小娟：

“那不把我們都搞臭了，以後誰還會相信我們？誰還會瞧得起我們國人？”柳浪：

“是的，再給你講一件事。有位男孩叫XX琪，在國內南方農村，到十七歲才讀了四年半書，就是說小學也沒畢業。他向他叔叔借了一萬麗元，自己假裝游泳，鑽進貨輪船到南美。然後偷渡進麗國，就在這裡。不到二年，不僅混入XX幫，還坐上第一把交椅，成為大幫主。又一年不到，繼而成了東人黑幫大佬。誰揭發他，誰不聽他的，誰不向他交保護費，輕則打人，砸店鋪，不准你做生意；重則搶殺人，他已經殺死好幾個人。小妹妹，我們根本不敢得罪他們。”小娟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竟然問：

“這怎麼行，警察真不敢抓這些人？”柳浪心想，作為姐姐，有責任說服天真的小妹妹轉彎，否則，很危險：

“你要知道，我們在明里，他們在暗裡。也許那一天，他坐在你旁邊，跟你一起吃飯，你還不知道他是誰；可是，他們卻知道你是誰。當然，郎朗乾坤，恢恢法網，壞事做多了，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聽說這個膽大包天的XX幫年輕大佬，就在旁邊的XX街上，被警察抓走了，聽說已判終身監獄。他承認共犯七條人命案。在一次火拼中，自己的二個親兄弟，被亂槍打死，三個隨從也被打死，他自己卻成功逃脫，沒想到，又被警察抓住。乖小妹，以後這種事，還是少說，少問，少管為好。”這次，小娟有點乖了：

“好的，以後，什麼事都聽姐的。”柳浪叮囑她：

“明天周六，你和芳姐，李輝姐妹三人，清影都來，在校園裡吃燒烤。”小娟提醒姐姐：

“姐，你怎麼一世聰明，半時糊塗。校園裡不准燒烤？”柳浪：

“小妹，我們學校東面，與央央公園相鄰的一段區域，有一條小溪，不長，它從北面向南流入大湖。這水溪旁，學校出錢開闢了二塊燒烤營地，它是我們學校的地盤。”小娟：

“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柳浪知道，小妹除了讀書，什麼都不管：

“沒關係，明天我來接你和芳姐，去了就知道了。”小娟：

“姐，你要答應一件事，我們就去，不答應，我們不去”。柳浪眯着眼睛，看了小娟一會：

“小妹妹，你怎樣跟姐打起啞謎來，有話直說。好的，姐也提出一個條件，酒肉菜飯我們買，除此之外，你提什麼條件，姐姐都答應。”然後，又笑眯眯地看着小娟紅紅的臉。小娟看了一眼姐，說：

“姐專門堵我，我的條件被你封了，我還能說什麼？”

從學校的二樓，建了一座天橋，一直通到小溪及二個野餐地。這裡，原來是一個無名開放小公園。由學校與央央公園幾次協調商量，並經政府批准，開發出來的。小溪從公園北面流進來，在南面流入公園遊船湖。這塊地呈長方形，東側有鐵欄杆，與公園相接；西側有一排柏樹，和街道相隔，柏樹與街道間也有較高的鐵欄杆。

小溪水清見底，“波滔滔，魚鄰鄰”。小溪拐彎處，溪面變寬成一小湖，湖中心有石雕女神，她“含睇宜笑”，靜穆孤傲，站立於水面的蓮花瓣上。水上有六七隻黃絨絨小鴨，呆萌可愛。圓園的小山上，不知誰在彈琴唱歌，簡單動感的旋律，低徊宛轉的歌聲，隨着柔柔的晚風，飄散在澹澹有聲的溪面上，悅耳悠揚，慰人心肺。這片溫馨小溪草地，稱得上是都市的淨土，大城市的小“心肝”。

大家陸陸續續到齊了，小娟拎了個包，吳賓抱着木箱，柳浪提了二個大包，李媚和李輝抬了一個大紙盒。全部車都停在校園裡，然後從天橋過來。吳賓和李輝把二張野營桌合在一起，撐開了藍色天篷，只遮太陽，不擋風，吳賓說：

“把熟食擺在桌上，把酒放在小木箱裡。”只有小娟不聽，把她帶的二瓶酒，一包熟肉，一包油炸魚，放在芳姨旁邊。芳姨說：

“柳浪快來，不准小娟搞特殊化。”柳浪真過來，小娟趕快倒了滿滿一杯威士忌，放在自己面前，然後才讓柳姐拿走。柳浪很支持小娟，她也說：

“小娟帶的放這頭，其他人帶的放中間，和那一頭。”然後，由吳賓給大家斟酒，胖姐幫忙倒飲料。每人一杯酒，包括鍾芳和小娟。柳浪宣布：

“這是迎賓酒，一定要喝完。”大家邊吃，邊玩，邊聊。我和吳賓準備烤牛肉和魚。胖姐先和小娟坐在一起，後又跑過去，幫忙烤肉。鍾芳稍微數了一下，將近二十多包小吃。吳賓帶的一包丸子很怪，紅紅黑黑的，柳浪說：

“這是吳家新品種，叫豬血丸子。用豬肉，麵粉，和豬血配香料做成的，賣相一般，但味道很美，請大家都嘗一個。”小娟拿一個給芳姨，她放在盤子裡，切了一小片，嘗了一下，味道不錯，其餘叫小娟吃了。李媚很喜歡鍾芳和小娟，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實際上，她是有意讓小弟清影單獨相處。柳浪也很聰明，故意跟李媚說：

“媚妹，我忘了帶辣醬，是不是叫李輝和清影去買一瓶，就在學校小賣部。”李媚立即轉身，叫李輝：

“小弟，你和清影幫柳姐買瓶甜辣醬。”清影看看李輝，李輝一招手，倆人高高興興地朝天橋走去。鍾芳明知，故意裝作若無其事，三人坐在小溪旁石頭上，邊喝，邊吃。小娟很忙，一會給柳姐，吳賓，胖姐，送吃的喝的；又要照顧芳姨，和媚姐。李媚有點心事，鍾芳已看出來，就問她：

“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要跟誰說？”李媚點點頭說：

“是的，有一件事，想問問你和柳姐，怎麼辦好？”鍾芳看了一眼小娟，小娟馬上去叫柳姐過來。她自己和胖姐，幫吳賓準備烤肉。柳浪過來，李媚把遇上許微的事，前前後後說了一遍，然後她說：

“前幾天，我聽說她回來了。我堅信她是好人，所以，很想知道她的背景內情。爸媽都不同意我和許薇及其兒子許華見面，怕惹麻煩。但又很好奇，而且，許薇根本不像是壞人。她年輕時肯定很漂亮，我們只見一次面，卻至今難以忘懷。”這時，不知咋回事，倆人都看着柳浪，她問李媚：

“你還記得許薇的地址嗎？許薇知道你的姓名，去向，和地址嗎？”李媚說：

“我沒記住她的地址，但我知道他住的地方。許薇恐怕沒記住我的名字，更不知道我的地址。她兒子在學校里，可能知道我，但我不在那學校讀書了。”柳浪想了一會，問鍾芳：

“你說怎麼辦？”鍾芳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