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中,受衝擊的老幹部下放到基層勞動改造,叫做“蹲牛棚”。其實這只是對他們受到冷遇的形容。他們住的“牛棚”和年輕人想象的並不一樣。
1969年3月,中蘇發生珍寶島之戰,中國進入緊急戰備狀態。為了安全,中央決定把一些重要人物從北京疏散出去。其中既包括毛澤東等中央領導,也包括一些被打成“走資派”的大人物。在此情況下,中央決定把鄧小平疏散到江西南昌。
1969年10月22日,鄧小平卓琳夫婦帶着繼母夏伯根一行三人,乘飛機離開北京前往江西南昌。不管是學習改造,還是勞動鍛煉,總算是結束了在北京挨批鬥遭軟禁的狀態,鄧小平當時心裡輕鬆了些。
在鄧小平出發之前,周恩來親自給江西省的領導打電話,要求對鄧小平給以保護照顧。住房要獨門獨院,確保安全;勞動要挑些輕活;住處跟勞動的地方不要距離太遠,遠了派車不太好,步行太久或坐公共汽車也不安全。
江西方面按照總理指示,作了很好的安排。到南昌兩天后,鄧小平被送到了江西省新建縣望城崗,住在福州軍區步兵學校院內的一處獨家樓院——將軍樓。
這座樓是上世紀50年代末仿蘇式建築建造的兩層樓房,樓前種着山茶花、桂花等樹木,樓後有一片菜地,可以種菜改善生活。環境幽靜,沒有人打擾。
鄧小平一家住在二樓,秘書、警衛等人員住在一樓。鄧小平夫婦的臥室,在樓上一個整潔的房間內。
臥室隔壁是書房,書櫃裡存放着鄧小平從北京帶來的許多書籍。鄧小平在這裡讀了很多書。
鄧小平夫婦勞動的單位,是住處附近的新建縣拖拉機修造廠。廠里的負責人羅朋,是鄧小平在二野時的老部下,正好方便關照。
分配給鄧小平的工作是體力要求較輕的鉗工,鄧小平年輕時幹過這活,駕輕就熟。卓琳的工作是拆洗線圈,也比較輕鬆。他們年紀大了,每天只讓工作一個上午。
小平夫婦每天早早起床,繞樓轉圈練練身體,再讀一個小時書,吃過早飯就一起去修造廠上班。為了讓鄧小平避開眾人,廠里派人花了兩天時間,把廠里的院牆挖開個小門,專門為鄧小平修了一條大約1000米長的小路,一直通到鄧小平的住所。小路彎彎曲曲,長滿了雜草,也不太平整,為防雨天泥濘,還鋪了爐渣灰。鄧小平走這條小路去上班,避免了有人打擾,保證了安全,步行20分鐘就到了,也累不着。這條不起眼的小路,鄧小平來來往往走了三年。當地民眾把這條小路稱為“小平小道”。
鄧小平工作很勤奮,天熱時也沒有電風扇,有一次,鄧小平勞動中暈倒了,工人們用拖拉機把他送回住地休息。
在這裡穩定下來後,鄧小平十分牽掛自己的孩子,就不斷給中央寫信要求孩子過來。後來他的五個兒女都陸續獲准來到將軍樓團聚。
下放後,鄧小平的工資降為每月205元,錢少人多,日子也過得節儉了。夏伯根為他們做飯和料理家務,還養了一群雞,使他們仍然能夠吃上蛋和肉。鄧小平自覺減少了吸煙的數量。喝不到茅台酒時,午餐就喝一杯便宜的當地酒。
鄧小平在這裡可以看報紙,也可以收聽國外的廣播,消息還是靈通的。林彪事件後,鄧小平給毛主席寫信:“我遵照主席指示,努力通過勞動和學習自我改造。……我只希望有一天還能為黨做點工作……使我有機會能在努力工作中補過於萬一。”
1973年2月,毛澤東批准鄧小平恢復工作。鄧小平離開生活了3年零4個月的新建縣回到北京。
2002年,江西省投資200萬修復“小平小道”;2008年,投資1800萬,把新建縣拖拉機修配廠,修繕擴建恢復了上世紀70年代的原貌,命名為“小平小道”景區,還建設了“小平小道紀念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