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一樁往事
南來客赴仁威廟忠誠黨的教育事業之前,英語啟蒙老師盧子對南來客說,泮塘一帶民風彪悍,細路仔在外打架打輸了哭着回家,做老竇的會命其復出再戰,“打贏先返來食飯。”
廣州近郊哪個村的農民不彪悍?否則怎麼會有三元里抗英呢?
南來客不以為意。
沒多久,南來客就領教到泮塘居民的厲害了。
那天,一早照例騎上自行車,出沙面,到西關,入青石板小巷 (如今叫泮塘大道,已是車水馬龍),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流,在仁威廟前停了下來。
路給堵住了。
只聽得一片喝彩聲。
仁威廟前男女學生圍了一個圈,圈內兩個男生正在切磋武功。大個的是廟中一霸沙騮,留級生,人高馬大;個小的是奀仔,一個平時蔫了吧唧的受氣包。
力量對比太懸殊了。
沙騮的拳頭接二連三打在奀仔頭上,奀仔不但死戰不退,而且突然發起狠來,不躲不閃,一個勁不要命地揮拳猛擊沙騮。
真是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南來客見不是頭,連喝數聲。不料二人斗到酣處,當你冇來,小個子越戰越勇,大個子漸落下風。
南來客分開眾人,還沒來得及拉架,說時遲那時快,沙騮撿起地上一塊磚,劈頭蓋腦朝奀仔砸下去…
奀仔頭上登時血流如注,淌了一地。
奀仔呆若木雞,沙騮也嚇壞了,忙不迭地用雙手接捧血漿,不知所措。
校醫匆匆給奀仔包紮了一下,趕緊送醫院。沙騮知道闖了大禍,一反平時死雞撐硬頸的犟勁,聽劉書記豎起一根手指訓了半天,俯首貼耳,大氣都不敢出。
所幸奀仔命大,傷口處理完後直接回家了。
怎麼賠償不得而知。知道的是兩家說好兩年內沙騮家要按時給傷員提供排骨豬肝之類的。
在每人一個月半斤豬肉的年代,這有點像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不過難不倒沙騮媽。
沙騮媽就是仁威廟前菜市場豬肉檔那個豬肉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