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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葵花黃蓉與那個香蕉郭靖
送交者: 夏小嫣 2003年02月19日21:39:13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如果要用一些詞來分別概括射鵰和神鵰里的黃蓉,想來應該是這樣的:

  射鵰里——可愛、嬌俏、聰明……

  神鵰里——自私、猜忌、護短……

  所以很多人都不喜歡後一個黃蓉,尤其是她還涉嫌迫害少年楊過、猜疑自己的親生女兒郭襄、包庇行兇傷人者郭芙、對單純如白紙的小龍女用心計等等。

  而射鵰里的那個蓉兒卻是極招人愛的——她在張家口裝乞丐、在歸雲莊談詩論畫、在明霞島上讓歐陽叔侄吃尿、哪怕在身受重傷去找一燈大師求醫的時候,還不忘在郭靖的脖子上吹氣,說:“活,你背着我,死,你背着我。”

  黃蓉的改變很象葵花。

  當這種植物剛剛開出花來的時候,花瓣金黃、枝葉青翠,站在地里生機盎然、對着太陽嬌俏可喜。但是當它成熟以後,曾經的美麗逐漸被人淡忘,它需要的只是顆粒飽滿和入口香脆。

  在射鵰里,黃蓉還是個女孩子,她所牽掛的只有郭靖,所以可以自由自在、為所欲為。可以去冒險、可以去挑釁。而這些舉動無疑讓她顯得尤其生動可愛。

  當女孩變成女人的時候,情況就發生了轉變——她不單是妻子,還是母親。她有責任保護她家庭里的每一個成員。她不會去貿然涉險、也不會輕信別人、更不會把天真爛漫的話掛在嘴邊。她開始謹慎起來。

  葵花盛開的時候固然美麗,招人喜歡,但是當它已經徹底成熟的時候,你不可能要求它繼續保持着漂亮的外表,你只能轉過來、換個角度欣賞它的飽滿圓潤。

  這樣的要求在黃蓉身上依然適用。對於神鵰里的黃蓉而言,她不再是主角,不需要鋒芒畢露。她只需要做好自己母親和妻子的角色。所以她的那些不教人喜歡的行為,均由此而生。你可以指責她的自私猜忌,但是作為一個母親來講,她是極稱職的。

  黃蓉是個真正的、有責任感的女人。

  郭靖剛剛從大漠裡出來的時候,稚嫩單純,武藝也甚是低微。這好比剛剛採摘下來的青香蕉:青澀堅實,看起來不錯卻是吃不得的,需要“漚一漚”。

  郭靖“漚”自己的時間很長,中間的每一件事情都讓他向更成熟的方向邁進:遇見黃蓉、身受重傷、師父亡故、母親去世等等。然而在射鵰里,到最後郭靖也未能徹底把自己“漚”好。他還是一隻青黃不接的香蕉。

  到神鵰里,郭靖成為父親,成為大俠,成為襄陽城的守衛者,才接近成熟的邊沿。他身在百萬敵軍中、忽必烈的大帳里侃侃而談:“我責怪武家兄弟並不是因為他們前來行刺你,而是他們武藝低微,不自量力。非但沒有成功,反而讓你有了防備。將來行刺就不易了。”當時不但忽必烈覺得這位郭靖叔叔言辭犀利,就連讀者也不禁為這番話拍手稱快。想來若是換做少年郭靖,即便有此膽量,也未必能夠這樣豪氣干雲、一蹴而就的說出來。

  到了後來的華山論劍,郭靖成為“五絕”之一,最終又選擇了與襄陽城共存亡。我們才看到了一個真正“漚熟”了的郭靖。

  寫到這裡,忽然覺得,這個葵花和香蕉的比喻,同樣適用於紅塵間的所有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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