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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糖鼠(8)
送交者: 貴喜 2003年05月14日19:32:53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貴喜爹常年在外,風餐露宿,四海為家。就象一首歌里歌唱的石油工人一樣,提起背包就出發。第二天是個星期天,貴喜爹又是夜裡十點左右的火車。所以,貴喜爹娘串門回家後沒有收拾行裝,說實在的,也沒啥可收拾的。雖然三個小賊眼睛發紅,但親昵乖巧的,致使爹娘誤認為常有的內訌所致,也沒在意。盜糖事件沒有發作,一夜無戰事。

第二天清晨,貴喜爹娘早早地把三個孩子轟起了床,打扮得齊齊整整地出了門,直奔公園而去。貴喜爹要給孩子們拍照,準備回老家後沖洗出照片,讓婆婆對着孫子孫女們幸福生活的見證高興開心。貴喜和弟弟妹妹早忘了昨晚的哭嚎驚恐,除了對着鏡頭忸捏做態,咧嘴兒傻笑外,東跑西躥地嬉戲。良辰美景艷陽天,賞心樂事在公園。

下午回到家,貴喜爹娘把三個興奮過度的孩子摁到床上強令午睡,以便安安靜靜收拾行裝。正當貴喜朦朧入睡時,晴天一聲驚雷炸。閃電般地,貴喜和冬娃子被揪到了客廳。

貴喜娘臉色鐵青。貴喜爹眼冒凶光。朦朦瞳瞳中噍見娘手中那癟几几的糖包,貴喜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東窗事發了。

說!誰幹的?貴喜娘啪地把那糖包拍在桌上。

情景驚險。貴喜和冬娃子有恃無恐,居然還相視一笑。正要回答,只見三妹光着腳,一邊從臥室跌跌撞撞地衝出來,一邊高叫道,俺知道。俺知道!她小手一指,興高采烈地喊,爹,是俺爹,是俺爹偷吃了!

你爹?貴貴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俺?貴喜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長在自己的腦袋兩旁。

對。冬娃子大聲道,糖紙還在爹床頭底下呢。

娘。貴喜上前拽娘的衣襟,讓俺指給您看。

三小賊前擁後護地帶着娘進了臥室,左推右摁地讓娘爬進了床底。

貴喜娘爬出來直起身,手裡抓着一大把糖紙。

看看,沒錯吧?三個小賊爭先恐後地表白,不是俺們,是爹晚上睡覺時偷吃了。

貴喜爹娘臉上風雲變幻,萬紫千紅。

終於,貴喜娘開了口。你們三個,她聲音嘶啞,全給俺滾出去!

滾到客廳,貴喜驚愧稍定,長噓口氣,暗自慶幸嫁禍於爹詭計成功。冬娃子倒底心地忠厚,自己脫了干係,有心情替爹憂天了。他很愧疚地說,這下爹爹要挨揍了。剛說完,就聽見臥室里傳來陣陣壓抑的笑聲。三妹瞪大眼,詫異地問道,咦?怎么爹爹挨打還笑呀?

後記

多年後,貴喜爹娘家隊伍不斷壯大。
一次會聚時,貴喜娘不知怎的,就講起了這次盜糖栽贓記。
滿座一噴飯。差點重起爐灶。
褪色的記憶一點點回來了。
冬娃子摸着後腦勺,憨厚地哈哈哈樂道,俺們容易嗎? 為了逼真,俺和姐姐費勁巴嘰的,愣是把糖紙一張張從爹枕頭上邊床縫塞下去的。冬娃子媳婦滾在冬娃子懷中,笑得只說得出你你你…
可憐三妹老公第一次敢在貴喜爹娘家毫無顧忌地大過笑癮時,猛丁丁挨了老婆一掌。那三妹越樂越氣,她全然沒有了這段記憶,老公只好做出氣筒。
來福樂得那張大嘴真正是咧到倆耳根子底下了(有典故)。貴喜這罪魁禍首尷尬地傻笑着,滿懷歉意地對爹說,您是大人嘛,俺以為賴給您,您也不會挨打。俺是別無選擇呀。
來福嚴厲地斥道,典型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滿座二噴飯。
貴喜爹一臉嚴肅,一臉悲憤。
貴喜爹怒道,哼!這幫小兔崽子,給他們買糖最多的是俺,居然恩將仇報。咋就不誣陷他(她)娘呢?琢磨了一輩子,俺就是沒想通!
貴喜娘笑嘻嘻地道,你呀,就一佩斯罷了,俺是實茂,咋看咋都是正面人物。
滿座三噴飯。
貴喜娘笑道,這幫小人們,害得他(她)爹那陣子就落了塊心病,隔三差五地就去鑽床底,生怕小人們又玩出啥新花招。轉過臉對來福道,要說那倆小的是糖蟲兒,你那媳婦呀,嗨,簡直就是只糖耗子!
滿座四噴飯。重起爐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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