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哉善哉，講道理、講邏邏就好辦。發展是不是硬道理？的確需要做深入的追問，
但追問本身，並不能保證結論正確。

如果說發展需要正確的前提，那這個正確的前提是什麼？這是對追問的再追問，前
者關乎怎麼發展，後者關乎發展什麼。很顯然，首先存在發展什麼的問題，然後才
是如何發展的問題，這個就是古人講的「物有本末，事有始終。知所先後，則近道
矣。」

只問怎麼發展，還遠未近道，就是說，離真理還很遠。從本源上講，“發展”非但
不是硬道理，“發展”本身，就存在最根本的價值追問。西方文化盲目發展了兩百
多年，現在才認識到《增長的極限》，才出現《 Home》（這部片子在發達國家已有
超過30，000，000人觀看）這樣深刻反思西方文化核心價值的思想，而這些西方思
想最新發展所體現出來的人文意識和自然精神，在中國早已是存在了數千年的哲思
和歷史傳統。

當代中國人、近代中國人，拋棄了自身文明之人文和自然精神的偉大傳統，代之以
西方庸俗唯物主義的價值觀，並以這種庸俗唯物主義的價值觀，來作為發展與否以
及如何發展的標尺，這本身就已經荒唐到離譜了，至於到底是專製發展還是民主發
展，反倒輕如鴻毛，微不足道。我們可以說無論君主、民主，只要是以庸俗唯物主
義的價值觀為前提，這樣的發展，毫無疑問都是反理性的，而且有違人類尊嚴，有
違天地和大自然的尊嚴。

接下來的問題是怎麼辦？庸俗唯物主義的價值觀和發展觀，其實是違背人性的，但
這種發展觀有它巨大的前衝慣性和思維誤區，西方發展兩百年老態龍鍾，才出現社
會精英開始反思這種庸俗唯物主義的價值觀，但中國人呢？中國人才剛剛“發展”
了三十年，等於情竇初開，偷嘗禁果，還處在一發不可收拾的階段。

所以什麼是發展？我們人類到底要發展什麼？這才是大根大本的根本問題。

另外關於講“家史”，但凡自由派講家史，人民是要吃止疼藥的，否則熬不下去非
造反不可。問題是，自由派這種“厚黑主義”的歷史觀，也越來越不靈驗了，因為
當代人有史可讀，有史可鑑，人民發現中國歷史並非像自由派抹黑的那樣。子曰
「民無信不立。」失信於民，這個問題很大，麻煩也很大，無論為政或者立言，都
是同樣的道理。

反傳統的小知識分子，講“家史”動輒都是幾千年，那講西方的民主史，是否也應
該等量齊觀？這個邏輯很簡單吧？比如古希臘共和政體是准民主制，現代民主政治
的雛形，如果說中國歷史是“烙餅”，那希臘歷史是什麼？“爐灰”？這個比喻不
算過分吧？

再隨便剪一段“家史”，太古、上古的不講，有周八百年，兩漢四百餘年，我們從
當下往前推四百年，西方人還在林子裡轉悠，我們怎麼個比法？也就是說，西方民
主制工齡太短，根本沒有辦法拿來比較西家長、東家短。

所以比較東、西方歷史，也要搞實名制，不能走貓步，缺斤少兩。現代民主政體的
淵源，從最早的君主立憲制算下來也不過才三百年，比兩漢的歷史還差一節，何不
等到湊夠四百年整數，再來理論短長，猴急什麼呢？尤其是這過往三百年的民主家
史，也是母醜家貧，水分很大，比如兩次世界大戰，把人類帶入毀滅的邊緣，這總
不能不好意思提吧？而兩次世界大戰尤其二戰，到底發生在民主還是君主時代呢？
二戰炮火連天，連核武都動用了，到底又算烙的什麼餅呢？輻射餅嗎？

好人做到底，幫人幫到家，最後七寸上再扎一針吧！希特勒，正是1933年經由民主
選舉產生德國總理，那麼到底是希特勒魔鬼？還是德國人民愚蠢？或者人民愚蠢加
上希特勒魔鬼？再說代價，像二戰這種把人類帶入毀滅的邊緣的災難，算不算民主
制的代價？這種代價，算偶然代價？還是必然代價呢？

所以西方民主家史，無論往長了講，還是往短了講，都不合適。我早就語重心長地
講了三千多遍了，不論君主、民主，一切制度本質上都是人治，人才是制度的靈魂，
君主、民主只是制度的服裝，不論穿比基尼還是紫旗袍，總歸得看天氣和場合，不
能一根筋，認死理。

右派同學們真難教啊，就當是滴水穿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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