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新加坡總理公署23日公告,新加坡前總理李光耀因病於當天凌晨3時18分點去世,享年91歲。這位一手締造新加坡金融中心地位的國 父級人物早年留學英國,對當地風物頗為讚賞。然而2003年,在他攜妻訪英過程中,妻子中風看病醫院無人理睬的經歷讓對他造成了衝擊。本文追溯當時的新聞 報道,從中或可窺見李光耀對西方態度轉變的節點。】
“我們必須從英國的制度汲取教訓,不應該提供免費的公共服務。因為這會嚴重削弱公職人員的服務精神,使公共服務被公眾濫用,服務的效率大降,受苦的將是一般老百姓。”
2003年10月間,李光耀攜夫人柯玉芝前往英國訪問,突然在倫敦四季酒店中風。一件看似普通的事卻在英國引發一場爭議:一方面,李光耀猛烈抨擊英國現有 的醫療體系;另一方面,卻有人捅出李光耀為夫人看病通過英國首相府“走後門”的“醜聞”。而事件本身更引發人們對早就備受爭議的英國現行醫療體系制度的關 注。
李光耀與妻子柯玉芝
等救護車等了40分鐘
從10月14日開始,李光耀攜夫人柯玉芝前往德國、法國和英國訪問。10月26日,82歲高齡的柯玉芝在倫敦四季酒店突然中風,病情危急。李光耀立即打電 話叫救護車,但是,救護車在45分鐘之後才姍姍來遲,將柯玉芝送往酒店附近的皇家倫敦醫院。路上的行程僅用了10分鐘。
根據倫敦救護服務部門的日誌記錄,救護部門是在27日凌晨零時20分接到電話的,他們40分鐘後趕到現場。
達醫院後,直到深夜也沒有人為柯玉芝提供電腦體層掃描(CTScan)服務。李光耀無可奈何之下,只好把夫人送到他們所下榻酒店附近的一所提供免費醫療的公共醫院。
李光耀回憶說:“到了醫院,負責檢查的是護士。我們隨行的醫生說病人中風了,是緊急狀況,必須馬上接受掃描檢查,但是這名護士說,醫院裡還有三四名心臟病突發的病人等着急救。我的夫人只是中風,呼吸沒問題,因此需要排隊等待治療……”
情急之下,李光耀只好“動用”他的關係請新加坡駐英國最高專員張榮清尋求唐寧街10號首相府的協助。在首相府的干預下,柯玉芝在凌晨3時30分接受了CT掃描。
27日凌晨時分,李光耀同身為腦科專家的女兒李瑋玲醫生聯絡上,她隨後安排新加坡全國神經科學院的一名中風問題專家李金恩醫生飛到倫敦。經過急救,柯玉芝暫時脫離生命危險。
鑑於對英國醫院的不信任,新加坡醫生決定冒險在李夫人的腦部停止出血後,把她送回新加坡治療。10月31日,經過長達12小時的飛行,柯玉芝安全抵達新加坡。
回憶起倫敦就醫的過程,李光耀對英國醫療制度不免微辭幾句。他說,多年以前,皇家倫敦醫院還是一家“十分出色的醫院”,如今卻令他十分失望。他說,這件事 情表明,相對於新加坡的半自費醫療制度而言,英國的免費醫療制度弊病不小。他說:“40年以後……(英國免費醫療)制度已經不能運作,其中的內容已經脫離 病人的需要。”
李光耀認為,如果柯玉芝當初在新加坡的醫院接受急救,不消一個半小時,就能檢查出病因何在。新加坡《今日》報援引他的話說:“我們的制度是你必須承擔一半(醫療費用),但你能獲得關注。而在那裡(皇家倫敦醫院),你得不到關注,只能排隊。”
英媒反思英國醫療體制
儘管英國媒體已經“原諒”了李光耀的行為,但唐寧街10號卻仍然不敢大意。一個伊拉克問題就夠首相府煩了,現在又被扣上了“走後門”的大帽子,唐寧街無法 保持沉默。11月3日,唐寧街和外交部雙雙出面,公開否認對李光耀夫人看病一事進行過干預。唐寧街發言人表示,首相府第一次聽說李夫人患病的消息是在10 月27日早大約5時,此時,她已經接受了治療。“我們根本沒有干預此事。”發言人說。
這種看似勉強的醫療制度,事實上,英國公民卻通過其他方式支付了醫療費用,如納稅、排隊、時間耽擱、醫療機構的無能,甚至一定情況下的名額配給。
現在,英國媒體也開始檢討此事。輿論認為,作為新加坡前總理和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即使李光耀為了讓中風的夫人得到及時救治而不惜請唐寧街10號出面干涉,他的這種舉動也無可厚非,要怪只能怪英國落後於時代的醫療體系。
曾一度被整個世界羨慕的英國國民健康保險制度(NHS)目前卻面臨尷尬的局面,這也是為什麼世界上任何一個先進的文明國家都不願仿效這一制度的原因。從本 質上講,NHS已經過時,這種體制是在20世紀40年代的極端樂觀主義的思潮下建立起來的,當時的工黨政府夢想建立一個新的耶路撒冷。這種制度看似得到醫 療服務時是免費的,而事實上,英國公民卻通過其他方式支付了醫療費用,如納稅、排隊、時間耽擱、醫療機構的無能,甚至一定情況下的名額配給。
準確地說,由於NHS是完全免費的,因此作為患者,英國人沒有權利向醫院提出特殊要求,只有被動地接受他們的服務。其結果就是,在這種不文明的體制下,盡 管大多數人只能默默地承受折磨,但仍會有人通過他們自己的方式達到不排隊的目的。李光耀的行為可能會引發爭議,然而事實卻是,李光耀的行為只是任何一個愛 自己妻子的丈夫所做的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