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434團展開部隊，1、2營進攻迷回村，3營跟進。434團猛打猛衝，一個衝鋒就把守衛迷回村的一個鬼子小隊全部消滅，銳氣尤勝，穿村而過，乘勢衝上了迷回村外的北山，守衛北山的一個鬼子小隊稀里嘩啦滾下山，434團架起機槍追着掃射。

在迷回東南側對迷回形成包圍的一個鬼子中隊看見國軍衝擊迷回，陣腳動搖。在迷回南側預備2軍的趙晉的214旅趁機脫出包圍（這也叫包圍，就一個中隊的小鬼子在側後方看着1個旅，你就動也不敢動，真行啊真行！）逐透中隊長氣憤極了，好啊，俺們看了一夜又快一天了，這幫傢伙動都不敢動，哪來這麼野蠻的部隊，盡然敢對大日本皇軍打衝鋒？來，1、2小隊立刻向這個部隊的側翼發動襲擊。

在434團右側的399團稍稍落後一步，不是339團慢，而是434團沖得太快。張團長一看434團衝鋒了，趕緊叫1營跟上，衝擊小鬼子的側翼，2、3營還在後邊一點，跟着沖。一營長命令1連打頭，2連跟進、3連尾隨，沖。周連長拿眼一掃戰場，把大眼盒子炮一揣，搶過機槍，一邊沖一邊打，空着手的機槍手趕緊跟上。1排1班自然在最前面，劉承業沒見過打衝鋒啊。一愣神，戰士們就都端着槍從他身邊沖了過去，劉承業趕緊端着槍也往前衝。

這次衝鋒可是結結實實地打在日軍的後腰上了，周連長的機槍已經撂倒好幾個鬼子了。小鬼子一愣神，剛轉過身子，1班的戰士就跟旋風似的衝進了鬼子的隊伍里。李大刀的大刀片還真是好使，一上一下，就砍翻一個。棍子早把槍背好，齊眉棍一抖，直接把一個小鬼子的下巴打飛了。後邊2、3班、2、3排也衝到了，眨眼間撩到了二三十個鬼子，在後面的鬼子慌忙回身就跑，周連長也不追擊，知道日軍有陣地支持，往地下土坎上一趴，機關槍追着屁股打。戰士也紛紛趴下各找地方，開始射擊。

劉承業也往地下一趴，舉槍瞄準，這才發現自己連刺刀都沒上，這還衝個屁啊！心裡罵自己了一句，瞄了瞄打出了一槍，再想打第二槍，鬼子該躺下的都躺下了，剩下的都跑回陣地上開始射擊了。

鬼子的機槍“嘩嘩”地響了起來，擲彈筒也“砰砰”地響起來。戰士們紛紛四處騰挪找地方隱蔽。周連長也不打了，把槍還給機槍手，讓他牽制射擊，隨後爬到一個稍深點兒的土坎兒下建立自己的指揮部。

鬼子的四五挺機槍火力很猛，打得陣地上是塵土飛揚，劉承業頭也抬不起來，槍炮聲中聽到了有戰士中彈的叫聲。連里的司號的哨音響了，劉承業知道要退後了，就慢慢往回爬，退出火力範圍。找到班裡，大家都好，一個個泥土滿面，在土坎兒下趴着等命令。

鬼子的機槍打得很好，短點射停也不停，老是感覺子彈就在你頭上飛過去，頭不敢抬。擲彈筒也左一下右一下地吊着，實在是很難防。一會兒排長來傳達連長命令，現在不能衝鋒，等後邊團里的迫擊炮上來再說。現在鬼子要衝就打回去，保護434團的側翼。

鬼子逐透中隊長清點了一下人數，剛才這一下子被幹掉了40來號人，3個小隊變成2個小隊了，正好也死了一個小隊長，乾脆合編。重組完了，逐透中隊長也觀察好戰場情況了，前面剛才向自己衝鋒的隊伍應該有二三百人，自己的左翼也有部隊在向自己運動，包抄過來，按道理應該撤退了。逐透中隊長可不這樣想，昨天和村裡的一個小隊一起就把對面幾千人看住了，自己就這麼點兒兵力根本形不成包圍圈，可是支那部隊動也不敢動，純粹是嚇破了膽。今天這支部隊很有股子氣勢，沖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吃了大虧，應該有一點兒戰鬥力，不過他們只有輕武器，自己還是可以打一打的。

399團1營長也已經布置好了，1連在鬼子正面阻擊，2連在1連右側稍後點兒展開警戒，3連在1連後邊預備。1連的戰士們紛紛在敵人的機槍掃射下找掩體，讓開鬼子的衝擊線路，向兩邊稍稍分開。

鬼子的出發地離着大概有200米遠，鬼子出發前擲彈筒就開始發射了，機槍也開始掩護。小鬼子的擲彈筒打得也很準，對着有埋伏的地方挨個轟擊，沒有野戰工事，1連不斷有傷亡，劉承業又把身子壓低了些。小鬼子的戰術動作也很好，幾人一組交替掩護躍進，劉承業很難抓住目標。漸漸地近了，大概100米了，1連有人開始射擊，不過連長的機槍沒有響，現在打也很難打到鬼子，還暴露位置。劉承業也瞄準了1個鬼子，剛要擊發，這個鬼子突然趴下不見了。劉承業又趕緊另外找個目標，也是剛要擊發，這個鬼子也突然趴下不見了。他又回過頭找第一個鬼子，這個鬼子已經躍起前進了好幾步了，劉承業趕緊又瞄準他，鬼子又趴下了不見了。劉承業明白了，也不管別的鬼子了，還是瞄着鬼子趴下的地方，等了一小會兒，這個鬼子突然跳了起來躍進，劉承業抓住這一霎那，輕輕地打出了一槍，這個傢伙就像破麻袋一樣栽倒了。

劉承業他們班的射擊引來了鬼子的擲彈筒，兩枚榴彈在附近爆炸，鄭四貨趕緊叫大家轉移陣地。緊爬慢爬，找好了射擊位置，劉承業抬頭看，鬼子又近了不少。劉承業把刺刀從後腰上摘下來上好，又開始瞄準。

這時候，團長已經在2營後面把4門迫擊炮架好了，衝着鬼子的出發地就是一頓砸。鬼子的陣地上硝煙瀰漫，擲彈筒和機槍都停了，抓着這個空擋，2營從南邊向鬼子發起了衝擊。1連對面正在躍進的鬼子失去了火力支持，這時候1營的機槍也全響了，鬼子們都趴在地上不敢抬頭，戰士們紛紛找高點兒的地方射擊，劉承業也站起來靠着一棵樹打起槍來。

鬼子的陣地在2營的突擊下立即崩潰，逐透中隊長調轉屁股扔下陣地就跑。1連前面的鬼子也都爬起來往北跑，見此情景，1營的火力密集起來，把這些鬼子全都打倒了。逐透中隊長帶着十幾二十個鬼子撒丫子跑，機槍追着打了一氣，干倒了幾個鬼子，逐透中隊長就跑遠了。

1連的戰士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氣。劉承業稍喘了了喘氣就爬起來，走向躺在地上的一個鬼子。這個鬼子就是剛才棍子把下巴打飛的那個殘廢，這會兒躺在地上還在抽動。劉承業走到跟前，看了看他，把槍舉起來，把槍刺狠狠地扎進了這個鬼子的腦門，鬼子的四腳跳了一下，不動了。

3連上來打掃戰場，向來規矩如此，1連在最前面打，2連預備、支持，3連收拾攤子。3連的戰士就向劉承業一樣，挨個檢查，有需要幫助的鬼子就給他再來一下。劉承業看見3連上來了就停下來，蹲下抓住鬼子的衣服擦刺刀，1營長看見了，上來拍了劉承業的肩膀一下。劉承業一看是營長，站起來剛要敬禮，又停住，衝着營長笑了一下，1營長也笑了一下走開了。

劉承業站在那兒覺得渾身開始難受。在雨地里跑了兩天，一口熱飯也沒吃，全啃得是乾糧，也沒怎麼休息。今天可好，又在泥地里打了半天滾，真的是又冷又乏又渴，四周看看，已近黃昏，戰場上比較平靜，434團大概在迷回北山也站住了，槍聲也停了下來。他想了想，走向鬼子的陣地。

2營有些戰士正在打掃戰場，干的活和3連一樣。劉承業看見四五個堆在一起的鐵管子，看了看，明白了，這是鬼子的擲彈筒。他剛想走近點看，兩個戰士就收拾走了。劉承業滿地亂找，看見幾個水壺，是鬼子扔下的，走過去拿起一個是空的，再拿一個還是空的，全是空的，劉承業收拾了四個空水壺往回走。

劉承業路過自己的連時，看到戰士們都在歇息，他就沒停接着往前走。迷回村現在是3營在裡邊，也沒啥動靜。434團衝上了北山，旅里命令399團控制迷回，張團長就讓3營進駐。9連已經把村里清理了一下，除了點兒血跡也看不到屍體，村頭幾個戰士正在圍着井打水，劉承業走過接過一個瓢就喝了一肚子涼水。喘喘氣，把四個水壺灌滿，提着走回班裡，給大伙兒一分。大家趕緊喝，喝完舒服多了。戰士們叫張團長訓的都很老實，沒命令不敢亂動，渴着也忍着，就是劉承業有點兒不明白，敢亂動。四壺水幾下就喝完了，這時讓領飯，鄭班長讓棍子和老趙去。

劉承業看見戰前從3連補充來的的1個戰士不見了，滑頭告訴他負傷了，炸傷了頭部，抬到後邊去了，夠嗆。

劉承業就想，這個擲彈筒真是個好東西。機槍還能躲，可這兒玩意從空中吊下來，誰知道往哪兒躲啊？打得還遠，沒有炮咱還夠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