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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來病危留言:辭海若有楊度 寫上他入黨
送交者: 嵐少爺 2016年07月27日03:31:24 於 [軍事天地] 發送悄悄話

1978年7月30日,曾長期在周恩來身邊做秘密工作的國家文物局局長王冶秋,在中共中央機關報《人民日報》上撰文回憶前年謝世的周恩來。文中有這樣一段:敬愛的周總理在逝世前幾個月,有一天,派秘書來告訴我:當年袁世凱稱帝時,“籌安會六君子”的第一名楊度,最後參加了共產黨,是周總理介紹並直接領導他的。總理說,請你告訴上海的《辭海》編輯部,《辭海》上若有“楊度”條目,要把他最後加入共產黨的事寫上。本文摘自《1912—1928:文武北洋·風流篇》,作者李潔,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

楊度是中國近代史上一個奇人,先後投身截然對立的政治派別,頗具爭議(圖源:維基百科公有領域)

北京政府被南京政府取代後,按說,楊度可以公開身分轉入“地上”了,可他並沒受到民國新貴們的禮遇——也許蔣中正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本黨已故總理生前親自“發展”過的“同志”,但也有可能人家是明知故“忘”,不願讓已經亂七八糟的本黨與口碑更差的楊度攪在一起。反正國民政府在南京開張後,有功之臣楊度反倒被冷落。這個聲名狼藉的保皇派頭領,這個縱橫於各軍閥豪門間的北洋遺老,只得黯然致信友人,慘兮兮地稱:

此後生涯正無住着,意在赴滬鬻文。

志在做泱泱大國首輔的政治家,一下子淪落為在上海灘以賣字畫維生的手藝人。白雲蒼狗,世事無常。

在老友章士釗的介紹下,他成了名聲更差的幫會頭領杜月笙的清客——掛名秘書。章氏也一樣,從北洋時代的總長級大人物,成了“海上聞人”杜氏的法律顧問。

楊度逐漸淡出公共場所。民國十八年(1929)1月19日,人們在靜安寺里見到了他和他的輓聯,那一天,是上海為在北平過世的梁啓超舉行公祭的日子,身為故人曾經的至交,他不能不到場。

照例,輓聯又是膾炙人口的佳作,而且,還是楊氏風格,既悼故交,亦憐自己:

事業本尋常,成固欣然,敗亦可喜;

文章久零落,人皆欲殺,我獨憐才。

天曉得,這位坐在專用黃包車上招搖過市的“杜公館”的座上客,此時,竟然已經是中國共產黨黨員,而且還是中共最核心的秘密機關——特科的諜報人員!要知道,那個時候,正是轉入“地下”的中共被國民黨當局追殺得血流成河的極為慘烈的年代!

更匪夷所思的是,他的真實的政治面目竟然一直被隱瞞下來,不光國民黨當政時未稍有暴露,即使到了共產黨坐定天下後的很長時間裡,依然沒被公開認可,一直拖到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才被親歷者似是不經意地披露出來!

謎底是這樣披露給世人的——

1978年7月30日,曾長期在周恩來身邊做秘密工作的國家文物局局長王冶秋,在中共中央機關報《人民日報》上撰文回憶前年謝世的周恩來。文中有這樣一段:

敬愛的周總理在逝世前幾個月,有一天,派秘書來告訴我:當年袁世凱稱帝時,“籌安會六君子”的第一名楊度,最後參加了共產黨,是周總理介紹並直接領導他的。總理說,請你告訴上海的《辭海》編輯部,《辭海》上若有“楊度”條目,要把他最後加入共產黨的事寫上。

我聽了以後,一面告訴上海《辭海》編輯部,一面向許多人打聽。大家都覺得很奇怪,從來沒有聽說過楊度加入共產黨。但是大家也都一致認為總理重病在身,還記住向有關同志交代這件事,說明他關心同志,不忘為革命做過任何貢獻的人,確實是胸襟磊落、處處體現黨的政策的典範。

這篇《難忘的記憶》,除了讓人們加深了對已故總理的緬懷之外,還意外地讓蒙受了大半生屈辱的楊度的子女們淚流滿面,更讓天下知楊度其人者目瞪口呆——這個註定遺臭萬年的人物,竟是周恩來先生親自批准加入中共的地下黨員!早在“文革”時,楊度的女兒楊雲慧就從章士釗老人那兒聽說,偉大領袖親口說過,楊度是中共黨員。但“最高指示”為何不公開?章老伯也無從知曉。現在,中共中央機關報終於確認了父親的真實身份,能不令其後人感慨萬分?

楊度的真實身份,其入黨介紹人和直接聯繫人潘漢年當然更清楚。只不過,當年的特科第二科(情報科)科長“小開”,解放後幾乎一直被關在監獄裡,成為莫須有的“內奸”,沉冤二十七年裡性命難保,哪還有機會替一個過世並過時的壞人鳴冤?“小開”乃1949年前使用的滬上舊語,用來稱呼遊手好閒的富家公子,黨內對風流瀟灑的潘漢年即以此謔稱。

另一位知情人夏衍,也是解放後黨內殘酷鬥爭中的受難者,雖長期為部級高幹,但何敢主動供認與臭名昭著的楊度相識?只是到了風雨初霽的“文革”結束後,乾瘦乾瘦的夏公才敢公開回憶故人——儘管他緬懷的是五年前冤死的潘漢年,但也捎帶着提及早逝了半個多世紀的楊度。

在1982年11月23日的《人民日報》上,有夏衍懷念剛剛被中共中央平反昭雪的潘漢年的文章,其中有這樣一段文字:

一九三一年黨的六屆四中全會之後不久,……大約在這一年深秋的一個晚上,他(潘漢年)通過良友圖書公司找我,見面之後,他就要了一輛出租車,開到法租界的薛華立路(現建國中路——原注)的一家小洋房裡,把我介紹給一位五十出頭一點的紳士。他們似乎很熟脫,相互間沒有什麼寒暄。漢年同志一上來就說:“過幾天后我要出遠門了,什麼時候回來也難說,所以……”他指着我說:“今後由他和您單線聯繫,他姓沈(夏衍本名沈端先——筆者注),是穩當可靠的。”這位老先生和我握了握手。潘又補充了一句:“他比我大六七歲,我們是老朋友。”他們隨便地談了一陣,講的內容,特別是涉及到的人的名字我全不了解。臨別的時候,這位老先生把一盒雪茄煙交給了他,潘收下後連謝謝這句也不說,我也猜到了這不是什麼臨別的禮品了。出了門,他才告訴我:“這是一位知名人物,秘密黨員,一直是我和他單線聯繫的,他會告訴我們許多有用的事情,你絕對不能對他怠慢。”停了一會,又說:“這座洋房是杜月笙的,安南巡捕(安南即越南的舊稱,時為法國殖民地,上海法租界的巡警多為安南籍——筆者注)不敢碰,所以你在緊急危險的時候可以到這兒來避難。”這之後,我和潘漢年同志闊別了五年,直到抗戰前夕才再次會面。他給我介紹的那位老先生,開頭我連他姓什麼也不知道,大約來往了半年之後,他才坦然地告訴我:“我叫楊晳子,楊度。”這一下可真的使我大吃一驚。

夏衍的確該大吃一驚,他萬萬想不到,當年的帝制禍首、軍閥政府的座上賓,上海灘無人不畏的青幫頭子杜月笙的清客,竟然是本黨同志!嘸得了哇!

夏衍說的建國中路上的這座建築,就是差點與我擦肩而過的“楊度故居”。

原法租界薛華立路一五五號,現在是座普通的居民弄堂。2000年1月8日中午時分,我在弄堂口駐足,從建國中路公交車站等車的“阿拉”們身後,繞過一個正在起勁叫賣着平板車上的橘子的游販,徑直走進弄堂。

這大概就是上海人說的那種民國時代的新式花園裡弄房:住宅不再是臨街的石庫門房,不再以高牆自絕於鬧市,而是以一條挺寬的弄堂串起一排排統一模式的紅磚樓,而這些紅磚樓又都是不大的宅門和不高的圍牆,不同的只是各家門前種植的一點花草各顯繽紛。上海的弄堂亦即北京的胡同,但同樣是住宅,開放式的洋樓與閉塞着的四合院所體現出來的居民的精神內涵卻十分不同。二十世紀前期的“海派”與“京派”之爭,其輸贏其實早在各自的民宅建築取向上即顯現出來了。

弄堂內的第三排小樓,門牌13號,東、北兩面牆上各掛一面牌子東牆乃樓門一側,掛着一方木牌:建中居委會;北牆上嵌一小塊石牌,讓我頓感釋然:

1929年—1931年 

楊度曾在此居住

住過神秘人物的老房子很是不好看,雜亂的電線與晾衣繩把我的視線割扯得亂七八糟!更為有意思的是,二、三樓的每個窗台上幾乎都懸着長長短短的拖把。若時光倒退七十年,這些窗口外的“裝飾”也許就是房主人示警的信號,但現在,卻只是上海人精明持家的小小佐證。我走進樓里。

黑洞洞的樓內深不可測,定定睛,看清正面是樓梯,身邊是幾堆蒙塵的雜物。在把舊時豪宅糟踐得一塌糊塗方面,“海派”與“京派”是一派的。

左側有一扇虛掩着的門,很厚很大的那種老式木門。

叩門。裡面傳出難得和藹的邀請:請進。

從黑暗中一下子被請到陽光燦爛的屋裡,眼睛與心理都難免有所不適。

屋裡只有一位中年女子,正在填《盧灣區計劃生育一戶一卡登記冊》。問清我的來訪動機後,她十分熱情地介紹了該樓的情況:現有四家人住在二樓和三樓上,一樓只這間居委會的辦公室;上面是住家,不好打擾的,而且這麼多年,解放前的東西早都沒有了。倒是這間——她有些自得地環顧了一圈兒:“你看,這門窗、地板、壁爐,都是原來的,從來沒動過的。”

果然,當年的楊度先生的會客廳保存完好,別致的橢圓形窗戶,華貴的天花板飾線,堅實的木板,漂亮的靛藍色瓷磚,均安然若故。若不是桌台上的一尊“文革”時的毛澤東標準半身瓷像和牆上掛着的那幾面“二級居委會”、“盧灣區先進單位”等錦旗和標誌牌,我怕真要陷進七十年前了。

“那個壁爐是滿好看的!”居委會女幹部直夸。是的,西牆裡的那個被藍瓷磚嵌着的壁爐真的很好看。我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很光滑,也很涼。

這壁爐里的火已經熄了多少年了。

這兒是楊度的最後住所。

這本是杜月笙的一處閒房,只因位於法租界內,比較安定,所以,杜氏就贈給了楊度居住。

現在大陸人們知道的杜月笙,是個“大流氓”。因為他是上海幫會的頭子,更是幫助過蔣介石反共的急先鋒——“四一二”反共政變的起因,就是杜氏的打手與共產黨領導的工人糾察隊發生了衝突,國民革命軍藉口平息工人內訌而開始了對共產黨人的屠殺。杜月笙一直因此血案而對共產黨心有餘悸,以致在風雨飄搖的民國三十八年(1949)春,雖有中共地下黨捎話讓他待在上海灘等待“解放”,他卻毫不猶豫地去了香港,在最後一位夫人、京劇名角兒孟小冬的陪伴下,當寓公至死。

你看,這樣一個壞人,在楊度的筆下,反倒是“慷慨好義,重然諾,能與人共患難,輕財貨而重交遊”的“古之遊俠”!不排除楊度收人錢財黑白顛倒的可能,但又不能否認傳主或有宋江遺風的一面。杜氏雖始終身在民間,但也有政治頭腦,而且門下羅致各方名士。抗戰全面爆發後,蔣介石請他出任民間抗敵團體的領袖,看上的就是他的社會號召力。杜月笙除為楊度提供了這套闊綽的住房外,另每月致送薪金六百元供其花銷。楊度就是靠這筆錢再加上點賣字畫的潤筆費過活的。

不過,北洋時代,他是國家政權的公職要員,現在是黑道老大的私人秘書。民國初年的“曠代逸才”,淪落到不得不吃嗟來之食的地步了!楊度像被逐出宮的老貴婦,為了生存,不得不找了個鄉間土財主為妾。

但當你知道已是中共“特科”成員的楊度,是用自己特殊的身分為自己的政治集團秘密工作時,你就不覺得他屈尊為杜氏“門人”有什麼不合適了。

而且楊度這樣的地下工作者,一定還像從前一樣從容不迫地活着。他不需要自己於天黑時拉上亭子間的窗簾兒開始秘密拍發電報,也不會像別的諜報人員那樣虎口奪食一般地偷走黨國軍政機關的絕密文件。天馬行空,我行我素,他依然是名士,依然呷濃茶,吐煙圈,搓麻將。名士們的私生活每每是現代人所不能理解的。有杜月笙這棵民間的大樹蔭護,所以,待在這間屋裡做“地工”的楊度,只在與故交新朋聊天時獵取無價的情報,然後,再用一些匪夷所思的特殊手法把情報轉給潘漢年、陳賡等人,就算完事了。在中共中央領導人一夕數驚地不斷轉移的時候,在中共“特科”其他人員暗舉短槍與國民黨特工殊死拼殺的時候,楊度一直在自己習慣的優雅生活氣氛中,玩兒,並工作着。

到現在也沒人給我們講楊度究竟給共產黨提供過什麼重要情報。隨着陳賡、康生、周恩來、潘漢年、夏衍等一個個主持或參與過當年中共“特科”人士的相繼過世,晚年的楊度對中共的真正奉獻已經無從知曉。

現在想來,一個過時的北洋大佬,一個困在青幫老大家中的清客,自身絕無機會接觸權力中樞了;而且,其故交不是在大都市裡做寓公,就是在生意場上撈銀子,也無利用價值了。那麼,精明的中共二號人物周恩來(時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組織部部長兼軍委書記,僅排名於總書記向忠發之後)批准臭名昭著的楊度加入本黨,到底有多大意義呢?

周恩來一定看重的是楊度的名士身分,因為只有這種身分,才適合出面掩護和搭救被捕的本黨同志!

是的,從來沒改過自己生活方式的楊度,利用房主令人敬畏的社會地位和此宅的地利之便,把這裡變成了上海灘上中共中央一處可靠的避風塘,“特科”成員前來送轉情報,被追得無路可逃的同志還曾匿身其宅,令氣喘吁吁趕來的安南巡捕悻悻而歸。

現在已經破落了的這幢民宅小樓,真該闢為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地下工作博物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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