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6 第三部 徐州會戰 第六章 台兒莊真相 17

    第十七節

鬼子軍曹這一刀是結結實實砍在劉承業後背的槍上了！“哐當”一聲把劉承業砍了一個跟頭，鬼子“嗷”的一聲，又掄刀想再砍就來不及了，黑鐵、棍子往前跨步——棍子的指揮刀撩起來插進了鬼子的肚子裡，幾乎同時黑鐵的大刀也一刀就把鬼子軍曹的腦袋剁掉了！

劉承業翻身坐在地上，後背一陣陣發疼、身上一陣陣發冷，剛才彎腰時的餘光看見這個鬼子的刀劈下來，以為這一下子就把自己就砍成兩截兒了。嘩啦啦幾個弟兄都圍了上來，上下打量着劉承業。劉承業喘了幾口氣，把背上的槍順過來一看，鬼子這一下子正砍在槍管上，把槍管都砍進去半公分多！棍子看看劉承業後背，衣服也沒破，就嘿嘿笑了笑拍了拍劉承業。大家散開各忙各的。

這一下子7連損失很不小，1排最慘，只剩下7個戰士。清點一下人數，總共81個好的，犧牲32個，重傷11個，1排長陣亡，2排長重傷。1、2排合編。

大家整頓好了，王范堂準備接着沖，要把日軍反擊出莊。劉承業剛才聽了一會兒槍聲，西北角的破口處沒有多少動靜兒，別的地方槍聲也很少，看來別的部隊也沒打反擊，日軍大概也沒有增加兵力，就向王范堂說，“連長，鬼子就是想接應東邊大廟，還會往這邊沖，不如讓他們再撞一撞牆咱們再打反擊。”王范堂想了一下又看看三排長，三排長也說行。王范堂心裡想，也就是，先消耗消耗日軍再說，省得敵情不明衝上去吃虧。安排3排長連帶指揮1排、2排，像剛才一樣上房打防禦，4排退後準備二線。

剛剛安頓好日軍就又沖了過來，這次有了防備，3排打得就沒有剛才劉承業他們那樣痛快了，拼殺一陣鬼子退後，清點一下，戰士們又損失十幾個——4排上！

劉承業剛才在後邊兒聽着3排的戰鬥心裡又轉開了，一接到命令就趕緊交代，趁着鬼子後退讓戰士們往前摸，前出3排的防禦區域50米，“全體上房，準備手榴彈。”

劉承業把兩挺機槍放在下邊進屋隱蔽好，手榴彈一響就跳出來順着街道打。老趙、滑頭各帶機槍和一個戰士進了旁邊的院子。

日軍又衝上來了，以為守軍還在原地，稀里嘩啦接着往前躍進，正好跑進埋伏圈。劉承業一聲令下，戰士們一人四顆手榴彈扔了下去，這在小小的街道上炸了個結結實實！煙霧剛剛下去一點兒，滑頭、老趙從院子裡衝出來，衝着人影兒就開起了槍。

等一個彈匣打光，煙霧也差不多了，劉承業一聲哨子跳下房來，掄刀就砍。戰士們也都躍下廝殺。

痛快！這股鬼子又是被手榴彈炸又是被機槍打，正在昏頭漲腦，二十把大刀、刺刀就上來了！跑吧！剩下的日軍不敢抵擋撒腿就跑，劉承業還是不讓遠追。

檢點一下，又犧牲2個戰士、傷了2個，鬼子扔下15具屍首。

這時天已快到了中午，日軍南邊突然響起了槍聲，池峰城的警衛連正在向日軍反擊。40多個警衛連戰士的衝擊很快就被日軍打垮，這時候第30師第88旅第176團第3營增援上來了。

這位3營的營長就是仵德厚。仵德厚十多年後在太原聽從了戴炳南的話，沒有支持黃樵松起義，把人家害了，也把自己害了，更害了千千萬萬的戰士和百姓！黃樵松被抓，戴炳南接任，仵德厚也跟隨升任少將師長。太原城破就被抓起了來，判了10年徒刑做了20多年牢，1975年年底才根據“大赦”的政策放回家。這些年牢坐的可是改造好了，據他自己講——“天天挨耳光”。

此時台兒莊的仵德厚可不是“挨耳光”的種，打！

池峰城要求增援的請求叫喚的厲害，孫連仲也讓第30師增援台兒莊。命令下來，第176團團長袁有德告訴仵德厚：“日寇從西北城角竄進城內，守軍大部傷亡，你率領全營從西門衝進去，將城中日軍消滅！與城東禹功魁營取得聯繫，共同守住台兒莊！”

仵德厚指揮3營趕緊撲進莊裡。突入的日軍與第31師警衛連的戰鬥基本結束，正在擴張，台兒莊西半部一片混亂。仵德厚帶着3營進了莊就組織敢死隊，自己親自帶着迎頭就衝上去，和日軍拼殺在一起。

王范堂一聽西邊的槍聲緊了起來趕緊說，“咱們也得反擊，一起把鬼子打出去！3排攻擊！”3排長立刻率領部隊向西邊衝殺。日軍主力正在阻擊南邊攻來部隊，沒想到這東邊又上來了，手忙腳亂，總算站住腳跟，利用街邊民房阻擊3排。

3排與日軍逐個院子爭奪，上房下院，打得很熱鬧也很艱苦，進展緩慢。日軍戰法靈活，很是能扛得住。打到下午兩點多鐘，3排傷亡太大，4排再上！

趁着休息的時間劉承業想好了，讓戰士們多準備手榴彈，每個班分成擲彈組、火力組、土工組，這都是在忻口玩兒過的。街道南邊是1班，北邊是2班，3班打散分開加強1、2班。劉承業和黑鐵到了2班，老趙、滑頭去了1班.

戰法都已經清楚了，幾個老兄弟也是玩兒過的。利用已有的院子，先用手榴彈掃蕩下一個院子，然后土工組破牆，破口之後再火力覆蓋一下，接着穿牆到下一個院子，以此類推，注意街道兩邊協同、警戒街道。

每邊兒1挺機槍，還有2把盒子炮，再加上幾支步槍，就是火力組。4個戰士扔手榴彈，是擲彈組，還有4個戰士是土工組，鎬頭、鐵鍬。除了機槍手每個人都要扛上1箱手榴彈，出發。兩個班隨即各自進入街道兩邊的院子，開打。

不管那些，先扔過去8顆手榴彈再說，聽聽沒動靜兒就開始刨牆。真的是石頭牆，不太好搞，只要不過弄下來頭幾塊石頭就好辦了。掏一個牆洞就往裡亂打一氣，然後火力組先進。

這個辦法很不錯，十來個人晃晃悠悠的，其實工作都不閒着，看似慢，其實快。日軍在頭幾個院子都扔下了好幾具屍體，後邊的就不太有人了。這次黑鐵加了小心了，只要看見囫圇的，先給脖子上戳上一刀。劉承業不管那些，不管是空院子還是有人，還是這樣干，程序不亂。鬼子也想反擊，可是那邊一邊掏牆洞一邊扔手榴彈，近不得身，就是有一個手榴彈扔了過來，在房檐邊上炸了，彈片傷了兩個戰士，一個傷在頭部，不行了，還一個在背部，好在不深，現場就給起出彈片就算做完手術。

正在掏一個牆洞，有臉盆那麼大了，土工組退後，火力組上前準備打擊，突然從牆洞伸出一隻手扔了顆甜瓜手榴彈，劉承業一愣，身後黑鐵一彎腰撿起又扔了回去，“咣”一炸，那邊傳來“嗷”的一聲，這邊擲彈組趕緊又扔過去幾個手榴彈。

打了一陣子，日軍加強反擊，院子裡呆不住就在街道上的門洞裡堅持，隨時準備衝過去。劉承業抽出老趙和滑頭的機槍先到街邊上壓制，又下令把屋裡的家具、門板扔到街上阻斷日軍街道上的反擊。就這樣，攻占一個院子就把這家的門板、家具扔到街上，柜子裡的被子、褥子、枕頭也都滾了出來，亂七八糟，一下子就把街道給堵死了。這下子，日軍就是想從街上反擊、衝擊也得先搬家具。

劉承業這招很損，日軍一時間還沒有辦法，叫這不斷向前延伸的家具堆逼得步步後退。越後退，這家具堆就順着街道越來越長，就更沒辦法了。小鬼子氣的嗷嗷直叫，這種打法實在是不正規！教官沒有教過呀——其實教官也不會這個！

漸漸天黑了，前邊也出現了一個大院子。牆又高又厚，看樣子日軍主要就把守在這個大院子了。劉承業他們彈藥也差不多沒了，劉承業讓兩邊兒都停下來，向連長王范堂匯報一情況，看看再說。

南邊第30師第88旅第176團第3營營長仵德厚的敢死隊幾次打光幾次重新組織，反覆向日軍衝殺，殺聲陣陣，傷亡累累，到最後攻到大院前邊，3營的兵力都消耗在敢死隊的衝鋒上了，只剩下50多人，也是無力再攻。

王范堂看看天色，又看看大院，再聽聽南邊漸漸停下來的槍聲，自己7連也是傷亡慘重。城防司令王冠五掌握戰局，看到第27師、第31師兩支突擊部隊傷亡慘重，看來就憑現在的兵力，不能把這股鬼子反擊出莊了，只好下令暫停進攻，又抽調第31師警衛連一起封鎖大院，明日再戰。

日軍侵入東北角的部隊一開始也想配合西邊往外沖，只不過彈藥匱乏、人員疲憊，而且守軍2天來已經把口子都封好了，試了幾次，都叫守軍架好的機槍打得直跳，實在是沖不出去。日軍雖然感覺守軍兵力向西轉移，可還是不行，只好堅守。

王范堂把部隊集中起來，看好地形布置好火力點，圍起來再說吧。點點人數，這一天下來，7連真是傷亡慘重！劉承業的4排最好，剩下20個人，陣亡、重傷只損失了8個。其他3個排剩下36個，加上自己全部只有57人，損失一多半兒！

劉承業指揮戰士搜集彈藥，這一路上鬼子也扔下一些東西，也找到3箱子拐把子機槍子彈，弟兄們的槍支現在大多都是三八大蓋兒了，子彈也都很好搜集。打了一天，劉承業4排在中午還吃了一頓飯，其他的戰士飯也沒吃，現在和晚飯一起吃。

台兒莊內，“劉承業”率隊進攻日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