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5 第三部 徐州會戰 第六章 台兒莊真相 56
領導視察、記者採訪這些都是馬後炮的走秀，跟咱們這些搞基層工作的人沒關係，咱們還得撲下心來專心搞一搞自己份內的工作。
台兒莊的戰鬥並不是局限於台兒莊這個彈丸之地，而是幾十里、近十萬人的一個大戰場。李長官既然要上陣“率隨員若干人，搭車到台兒莊郊外，親自指揮對磯谷師團的殲滅戰”，那麼這次大戰的第5戰區的臨時指揮部設在哪裡尼？喜報傳來李長官着急上陣沒顧上勘驗，咱們就幫着李長官找找。
李長官在20年後還是擔心皇軍發現自己的指揮部，《回憶錄》裡只提供了一個模模糊糊的線索，“台兒莊郊外”，咱們就試着找找，看看能不能發現李長官的指揮部。北郊當然不行，日本人還占着呢，咱們都是厚道人，不能把戰區司令長官搞到日本人的陣地上去。雖然說理論上的生存幾率是存在的，不過到最後的結果很可能就像中國男足一樣，怎麼算都存在的出線幾率都不會在實際發生，還是穩當些，先保住李長官的命，立於不敗之地那就啥也好說了。再有，李夫人要是問起來咱們也有個交代不是？東郊是第27師和日本人拉鋸好幾天的戰場，西郊昨天第30師也是剛打完，戰場還不很乾淨，萬一有個殘兵、地雷啥的，這個“隨員若干人”的戰區指揮部就會報銷，很不合算。
那只有南郊了。孫連仲的指揮所很近，離台兒莊只有5里地。可是孫連仲正忙着準備集合勤雜人員上戰場，顧不上招待李長官。而且距離還是遠了點兒，李長官是不會覺得過癮的，怎麼也要用鼻子聞一聞硝煙味兒才舒服。池峰城的指揮所在西南郊的鐵路橋底下，這個比較合適。況且池峰城已經被李長官給攆到台兒莊裡邊去“死守最後一點”去了，這個騰出來的第31師指揮部不錯，咱們就把這兒占住吧。頭頂上的鐵路橋也挺結實，一般炮火都沒問題，要是美國飛機來了扔顆燃燒彈，那也只能算是自己倒霉沒福氣。雖然是橋底下採光不好，但是其他各方麵條件都還過得去，而且還有一副圍棋呢。
池峰城把日軍打退，不顛兒不顛兒跑回來了，“報告李長官，借俺電話使使，俺向孫總司令匯報一下。”
李長官占了人家的指揮所，人家回來打個電話當然可以，這樣，池峰城才能得意地給何章海打電話，告訴集團軍司令部日軍跑了。至於李長官現在此處，這可是天大的機密，那是萬萬不能在電話里說的，萬一叫中情局的間諜竊聽了，來個斬首行動，台兒莊就是再勝利也是得不償失的啊！正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第5戰區好亂的指揮關係啊——
日軍的步兵第63聯隊是進攻台兒莊鎮子的主力，下令撤就得撤，可是聯隊長福榮真平有點兒犯難。第一，自己的部隊在此征戰時間最長，最疲憊損失也最大；第二，前幾天為了抵抗中國軍隊從北邊的壓迫，旅團長瀨谷啟把自己的部隊不斷抽走，現在是亂七八糟的，東一塊兒西一堆兒，現在還要費勁兒集中。台兒莊內還有200多自己的士兵，這可怎麼辦？集中部隊突進去救出來？要能幹早幹了，還能等到這會子？而且現在情況如此緊急，中國軍隊四面合圍，自己要是再集中了部隊強攻台兒莊，豈不是往口袋裡鑽嗎？跑都怕跑不及哪能再往裡鑽？而且旅團長給自己還有任務。“瀨谷啟步兵第63聯隊在6日晚脫離台兒莊戰線，7日晨運動到坂本支隊的側翼，與坂本支隊的步兵第21聯隊取得了聯絡。”思來想去無法兼顧，棄子！發告別電報！
“吾忠勇之大日本皇軍第2軍第10師團第33旅團第63聯隊在師團長磯谷廉介及旅團長瀨谷啟的英明指導下，已經勝利完成了掃蕩台兒莊的戰鬥！在這次糾結的戰鬥中，吾們克服了重重困難，也克服了左傾冒險主義、右傾逃跑主義等各種干擾，始終如一地緊緊團結在核心福榮真平聯隊長的周圍，狠狠地打擊了敵人。這次戰鬥的意義是重大的，影響也是深遠的。
“通過這次糾結的戰鬥，吾們終於看清了，侵華戰爭不是那麼容易搞的！速勝論是萬萬要不得的！那種一夜之前就想把整個中國都占領的冒險主張是要不得的！打贏這場艱苦而糾結的戰爭只有一種途徑，那就是持久戰！
“為了更好滴把侵華戰爭搞下去，吾們英明的領導將率領吾們在狠狠打擊了敵人之後轉進。當然這次艱苦的轉進你們就不要參加了。第5、6、9中隊各位士兵，還記得吾們的軍歌嗎？！‘沖向高山，讓屍骸填滿溝壑；走向大海，讓浮屍飄滿洋面……’現在就是你們唱起這首歌的時候了！撒有那拉！再見——再見——，相會在太平間——！”
瀨谷啟站在報務兵的背後，一看到發完最後那個感嘆號，立刻指示拆除電台，向北轉進。
軍隊的動作就得快，福榮真平一面集中部隊一面向北走，到了4月7日天明，已經撤到肖旺附近，與側翼的坂本支隊的步兵第21聯隊取得了聯絡。架起電台聯絡旅團長，看看還跑不跑？剛上了線，第5、6、9中隊的頭像就晃了起來。
報務兵回頭看看聯隊長福榮真平。福榮真平眨眨眼，伸出一個手指頭摳了摳鼻孔，又拿出來在報務兵的眼前畫了三個叉兒，刪除好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