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站着做人不好嗎?
“亢奮”
有些時候,不得不震驚於一些人的底線低到讓人驚愕而絕望,因為目之所及,毛都沒有,更別說線。
“天皇真的眺望台灣了!到日本國境之西,特別向官員確認方位。”單單這樣一個標題,一個匍匐腳下、感激涕零的某種生物形象就躍然紙上。
事情脈絡是這樣的,3月5日,日本宮內廳發布消息稱,日本天皇明仁夫婦3月底將訪問沖繩,並首次前往日本最西端島嶼與那國島。日本共同社稱,雖然日本未與台灣“建交”,明仁與皇室成員難以訪問台灣,但明仁的日本同窗好友認為,台灣可能是明仁很掛念的地方,“但願他能從與那國島眺望(台灣)”。
與那國島距離台灣約110公里,據說一年中會有四五次可以遠眺到台灣。日本宮內廳官員否認明仁此行目的為台灣,但表示“當然如果能看上一眼,可能會很高興。”
然後,台灣一些人就亢奮了。
台灣“中央社”特意製作了這樣的圖片:
島內一些人看上去把“天皇遠眺”當成一件很大的大事。27日“天皇遠眺”前一天,島內“東森新聞雲”還刊發這樣的報道,似乎已經按捺不住的激動:
28日,沒有出現“奇蹟”“祥瑞”,明仁夫婦登上了與那國島,但當天霧霾瀰漫,根本眺望不到台灣。日本媒體稱,天皇夫婦朝着海平面凝視了片刻。
遠在110公里之外,隔着重重霧霾,甚至台灣方位都不一定十分準確,但這種情況下的“片刻凝視”,島內有人仍然難掩激動:
“皇民”
日本的明仁天皇為什麼“掛念台灣”?按照日媒的說法是,明仁在戰爭時期曾與來自台灣的朋友有同桌之誼,也十分感謝台灣在東日本大地震時對日本的援助。共同社稱,天皇對於沒有“邦交”且無緣拜訪的台灣相當關心,前年3月在東京舉行的學習院初等科同學聚會上,天皇屢次向台灣同桌問及,“不知台灣的人們如何看待日本”。
島內“東森新聞”網站上,一名來自淡江大學的網民則這樣解釋:當初甲午戰爭戰敗與大清簽署馬關條約的是明仁的阿公,以君主立憲的國家來說,土地都是皇帝的,二戰後簽了舊金山和約也只是日本政府放棄了對台灣的管轄權,沒有對天皇的財產做出處理。按照這種邏輯,台灣是明仁的。
“三立新聞網”網站上,網民張長生留言道:他的心情誰能體會,西邊的台灣曾是我大日本皇軍,流血流汗從清國強搶下的疆土,如今已失去變ROC的地方,現只能遙望,無言啊!!!
《自由時報》網站上,網民公務員員工蕭懷湘認為,明仁“遙望昔日殖民地,追憶‘大東亞共榮圈榮光’。”
這些網民的議論,是不是反映明仁的內心想法,難以證實。但日本政要曾有“遠眺”的歷史。比如2004年,日本時任首相小泉純一郎就曾坐船出海,穿着日本海上保安廳的白色夾克,在甲板上透過雙筒望遠鏡眺望朦朧浮現的“北方領土”,口中喃喃道,“有霧啊,還想看得清楚些”。
也有這樣的留言:
島內一名資深媒體人此前接受環環(ID:huanqiu-com) 採訪時曾說,台灣媒體超過8成是親綠營的。
對明仁“眺望台灣”,島內的《中國時報》刊登這樣一篇評論文章:眺望台灣的不是天皇,是政治。報道說,台灣媒體對消息的跟進報道,讓人感到有些不自然。
“這個明仁的爸爸是裕仁嗎??那裕仁不就是殖民台灣時期屠殺台灣人數十萬人的元兇嗎?”《自由時報》網站上,網民Phillip Kuo的問題可能會進一步讓那些為“天皇遠眺台灣”而興奮的台灣人尷尬。
“東森新聞雲”在報道明仁將“遠眺台灣”時用了“日治”這樣的詞,所謂“日治”其實就是日本對台灣的殖民統治時期。是用“日治”還是“日本殖民時期”,兩種說法能反映出台灣人對日本的不同看法。
在親日派所謂的“日治”時期50年中,日本殺害至少台灣同胞40萬人,其中1896年6月的雲林大屠殺曾震動世界。對那場屠殺,時擔任雲林支廳主記的今村平藏是當事人和最初目擊者,他手記的《蠻煙瘴雨日記》無疑是最原始的報道:
1896年春,平民逐漸安堵,台灣總督宣布4月1日起結束軍政進入民政時期。4月12日,島田少佐進剿義民簡義於雲林橫路莊,簡義逃逸,島田“收兵,集合於北方曠地,斬殺俘虜”。殺俘事件,使得義民大為憤慨,乃以內山大坪頂(今南投鹿谷)為根據地,襲擊各地日人。6月14日,雲林守備中村道明中尉率兵20餘人進窺大坪頂。今村以兵員短少又不諳地形“惟恐後悔莫及”為由勸阻,中村不從,輕率前往,遇伏,陣亡過半。
日人遷怒於無辜百姓,6月20日至23日集結重兵,在雲林東南一帶實施大掃蕩:”凡兵煙之下,無不盡成肉山血河,既不分良匪,復未辦熏蕕,幾千房屋竟付諸一炬,無數生靈,頃刻間盡成斬首台上之冤魂。”
明仁夫婦此次“遠眺台灣”之前,訪問了沖繩,前往祭祀18萬犧牲者亡靈的“國立沖繩戰沒者墓苑”獻花。島內《風傳媒》網站報道稱,沖繩本島在二次大戰末期發生沖繩戰役,是日本唯一發生陸上戰役的地區,死傷慘重,沖繩民眾過去曾對皇室不諒解,1975年是沖繩回歸日本的第3年,明仁以皇太子身分首度訪問沖繩,車隊所到之處不僅沿路被丟牛奶瓶,甚至還被激進人士丟擲汽油彈。
為“明仁遠眺台灣”而歡呼亢奮的某些台灣人,會不會覺得自己太過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