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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成吉思汗大軍的後裔 卻每天掙扎在生死邊緣
送交者: 一劍破天 2018年04月05日23:03:46 於 [軍事天地] 發送悄悄話

  清明節,除了踏青之外,也是中華民族傳統的祭祀和掃墓的日子。在這一天,我們想和大家分享一篇關於巴基斯坦哈扎拉人的故事。他們是成吉思汗大軍進軍中亞留下的後代。

  他們的故事發生在奎達,巴基斯坦俾路支省首府。故事的底色充斥着襲擊、爆炸與死亡——

  2013年1月,一名自殺式襲擊者走進奎達的一間檯球房,拉響身上的炸藥,當場炸死8人。救援時,藏在一輛救護中的炸彈再次引爆。連環襲擊共造成超過120人死亡,絕大多數來自哈扎拉社區。

  5周后,一枚炸彈又在奎達一個人頭攢動的市場炸響,造成至少90人死亡,大多為婦女和剛剛放學的孩子。

  而就在本月初,一名未知身份的槍手朝停在奎達Kandahari市場內的一輛汽車開槍,當場打死了哈扎拉族駕駛員。

  據巴基斯坦國家人權委員會今年3月發布的報告,過去5年奎達發生的各類襲擊事件中共有509名哈扎拉人被殺,其中2013年超過200人,另有627名哈扎拉人受傷。

  這篇文章發自巴基斯坦前線,作者是中國國際廣播電台前駐巴基斯坦記者王琦。總鑽風讀完說,感恩我們出生在中國這樣一個和平的國度。

  文章有些長,4000多字。但讀完,相信你會有和他一樣的感受。

  奎達Mari Abad哈扎拉社區的公墓內葬有近1000名恐怖襲擊遇難者,如果想找尋某位逝者,你只需知道他的去世時間,因為同一襲擊案的犧牲者往往被葬在一起。

  更令人瞠目的是,這片墓地白日裡幾乎是整個社區最熱鬧的所在:賣菜的商販、遛彎的老人、跑酷的少年絡繹不絕,歡聲笑語在這片長眠之所此起彼伏。

  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你是中國人嗎?’由於長這樣,我已經被問過多少次了。當聽到‘不是’,他們又會問:‘那你家在洪扎(巴基斯坦北部)?’‘不,我來自奎達。’接下來的猜想大多會是,‘那你顯然是普什圖人嘍。’‘不,我是哈扎拉人。’‘天吶!所以你是被害得很慘的那撥人!’”薩達特·阿里在博客中寫道。

  奎達,巴基斯坦安全形勢最複雜的地區,藏匿有羌城軍等宗教極端勢力,俾路支解放軍等民族分裂勢力,以及傳說中的阿富汗塔利班大本營。去年5月,兩名中國公民在此遭綁架後遇害,極端組織“伊斯蘭國”宣稱負責。

  奎達生活着約60萬哈扎拉人,他們是成吉思汗大軍進軍中亞時留下的後代,幾乎全部是什葉派穆斯林。該派別被羌城軍、巴基斯坦塔利班等遜尼派極端組織視為“異端”。由於有着顯著的蒙古人種特徵,他們也成為最易辨識的襲擊目標。

  2013年1月,一名自殺式襲擊者走進奎達的一間檯球房,拉響身上的炸藥,當場炸死8人。當人們蜂擁趕來救援時,藏在一輛救護中的炸彈再次引爆。連環襲擊共造成超過120人死亡,絕大多數來自哈扎拉社區。

  魯克薩娜·畢比那天失去了4個兒子中的3個。她家斑駁的牆上掛滿照片,畢比坐在地上,懷抱三個相框,裡面是逝去的孩子們,“我光着腳跑到清真寺,找到了兒子們的遺體,我吻了他們的臉。我自己把他們抬到墓地,老大叫哈迪姆·侯賽因,我對他說:‘在下面好好照顧弟弟們。’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大家把我抬回了家。”

  畢比擔心9歲和5歲的孫子也遭遇不測,“他們問我:‘那些想殺死我們的人是誰?那些在遜尼派和什葉派間煽風點火的人到底是誰?’”

  畢比一家與大部分遇難者一樣,也是哈扎拉人。

  檯球房襲擊案發生後5周,一枚炸彈又在奎達一個人頭攢動的市場炸響,造成至少90人死亡,大多為婦女和剛剛放學的孩子。遜尼派極端組織羌城軍宣布對上述兩起襲擊負責,並聲明說,要將奎達變成“什葉派的墳墓”。

  2013年2月奎達市場襲擊案造成至少90人死亡,圖為親友們守候在遇難者身旁,用拒絕下葬的方式表示抗議。

  據巴基斯坦國家人權委員會今年3月發布的報告,過去5年奎達發生的各類襲擊事件中共有509名哈扎拉人被殺,其中2013年超過200人,另有627名哈扎拉人受傷。就在4月1日,一名未知身份的槍手朝停在奎達Kandahari市場內的一輛汽車開槍,當場打死哈扎拉族駕駛員,另一名該族乘客身中數搶,被送往醫院搶救。奎達所在的俾路支省什葉派聯盟主席阿格哈說:“孩子成了孤兒,妻子成了寡婦,但我們永遠不會放棄自己的信仰。”

  據統計,2017年奎達有12名哈扎拉人被殺。暴力事件減少了,但哈扎拉社區卻為此付出高昂代價:為遏制針對哈扎拉人的屠殺,當地政府在通往其社區的各條路上築起高牆,或設立哨卡。奎達哈扎拉人由此被隔成兩個獨立社區,任何人想進入都必須接受盤查。“沒錯,恐襲少了,但城裡其他地方我們也去不了了。”居民穆薩說,“我們不能做生意了,像活在鳥籠里。”

  精明能幹的哈扎拉人曾統治奎達的市場,可眼下,幾乎所有的哈扎拉商戶都已遷往兩大聚居區。穆薩認為,政府做的遠遠不夠,“如果他們連一小撮恐怖分子都對付不了,還有什麼資格被稱為政府?”

  去年10月,菜販加富爾跟5個族人一道前往市中心的一處批發市場進貨,他說他知道有危險,可Mari Abad地區的菜價比城裡其他地方貴太多了。加富爾是唯一回家的人,“車突然停下來,同時槍聲大作,我爬起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麼,結果被擊中,失去了知覺。”加富爾身中5彈,奇蹟般活了下來。如今,他說他絕不會再離開Mari Abad,家人也不准。加富爾的兩個兒子已經輟學,幫着養傷的父親看護菜攤。

  哈扎拉社區隔離了危險,也隔絕了未來。據報道,近年來奎達各高校哈扎拉學生數量顯著下降。19歲的納吉斯·阿里原計划去奎達俾路支大學就讀,但考慮到安全風險,父母要求她放棄學業,“我成績那麼棒,可是連校方都說無法確保安全。我爸媽真心想讓我上學,但他們實在害怕發生不測……教育對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事,但我們有什麼選擇呢?”

  渾濁不堪的現狀與未來,讓越來越多的哈扎拉青年選擇逃離,他們理想的庇護所是澳大利亞和歐洲,而估計約九成的逃離者是通過非法途徑運作的。

  眼下奎達移民產業異常火爆,經由南太平洋的聖誕島前往澳大利亞的旅程很是熱門,也充滿危險。

  穆罕默德·昌格茲在哈扎拉社區中心從事移民諮詢工作。他舅舅、舅媽和他們的孩子都在前往澳大利亞途中淹死了,“很危險。中介為了幾百美元撒了謊,但迫於形勢,很多人仍趨之若鶩。”

  28歲的穆罕默德·伊布拉西姆在印度尼西亞一個拘留中心呆了一年後回到奎達。他此前通過中介登上一艘由雅加達前往聖誕島的小船。航行途中船開始漏水,船長棄船而逃,萬幸的是落水的乘客被印尼海岸警衛隊搭救上來。“我哥也通過黑中介去往澳洲。我們都知道他那艘船在2011年12月沉沒了,但爸媽至今不願接受他已去世的現實……很多家庭都不願相信他們的摯愛已經離世,有人說,大洋中有座監獄,所有失蹤的人都關在那裡。每個人都盼着能等到一些好消息,但消息從未傳來……即便如此,我們還是會爭取離開,因為生命在這裡受到威脅,堅持毫無意義。”

  據巴基斯坦Samaa電視台援引奎達哈扎拉社區長老的話說,目前已有約70000名哈扎拉人搬離了奎達。

  儘管上蒼對哈扎拉人如此刻薄,但後者如同牆縫中鑽出的小花,奮力從甘苦中榨出甘甜。

  由於缺乏公共設施,Mari Abad地區公墓承擔了很多額外的功能。每日天光乍破,人們便會來此散步。一位老人推着嬰兒車徜徉在墓穴之間,小孫子興致勃勃的看着、聽着周圍的世界,“我帶孫子出來溜達,這樣他媽媽就能安心處理家務了。”上午10點,墓園中的菜市場開門迎客,並立刻被婦女們擠滿。討價還價的嘰喳聲,挑菜時手鐲碰撞出的叮噹聲以及周遭的鳥鳴聲此起彼伏,匯成一首快樂的歌。

  日落時分,墓園一天中最重要的活動開始了:堆在墓穴上的石頭被借用來,作為Sang Girag,一種哈扎拉人玩了幾個世紀的遊戲的重要道具。活動中,兩隊各出3到5人,用網球大小,光滑的圓形石頭輪流擲向一個被稱為qarqa的圓柱形目標,打中qarqa得一分,率先贏得10分的隊伍獲勝。各個年齡段的人,甚至80多歲的老漢都踴躍參加。其他人則坐在一旁,攆着祈禱用的珠串,為支持的球手喝彩,也調侃着每一次失誤。

  夜深了,人們陸續沿公墓中四通八達的道路回家,墓園則恢復了原本的靜謐與肅穆。

  薩達特·阿里在博客中寫道:“由於三面環山,岔路眾多,離家近,這裡讓我們感到安全而舒適。一個多世紀以來,這座公墓從最初訪客寥寥的禁地變成整個社區的多功能活動中心,這真是莫大的諷刺。”

  哈扎拉人的悲歌其實早已吟唱了一個多世紀。

  哈扎拉族發端於阿富汗。1890年代,由於種族仇殺、政治鬥爭等原因,約三分之二的哈扎拉人口被喀布爾埃米爾阿卜杜爾·拉赫曼屠殺,數千人遭奴役,戰敗者的頭顱還被堆成數座高塔。奎達哈扎拉人的一大部分就是那時從阿富汗逃難至此的。

  此外,自1979年開始的30年間,蘇聯入侵阿富汗及美國發動的反恐戰爭,又迫使哈扎拉族掀起新一波的移民、難民潮。時至今日,阿富汗生活着600至800萬哈扎拉人(2014年),是該國第三大民族,巴基斯坦約65萬,伊朗約35萬,澳大利亞2萬,但準確數字很難統計。

俾路支省近年來教派衝突死亡人數表俾路支省近年來教派衝突死亡人數表
  具體到巴基斯坦,其實教派衝突久而有之,但自2007年起卻呈逐年惡化之勢,箇中緣由耐人尋味。首先,按照一些學者的說法,“美國在阿富汗發動的反恐戰爭令鄰國巴基斯坦受到了致命核輻射”。巴被迫捲入反恐戰爭之際,巴基斯坦塔利班、羌城軍等遜尼派極端組織急速擴張,並發動多起針對什葉派的屠殺式襲擊。2011年秋,羌城軍襲擊哈扎拉人乘坐的公交車,造成30人死亡,襲擊前該組織在公開信中叫囂:“所有什葉派都該去死,我們要把巴基斯坦土地上那些不乾淨的人通通清除。”同時,羌城軍、巴塔和阿富汗塔利班還相互勾結,聯手發動諸如2009年斯里蘭卡國家板球隊襲擊案,並在政府軍輻射不到的巴阿邊境地區各自為對方提供避風港等便利。

  另外需要着重討論的是,孩子不停的被人欺負,家長為何不好好管管呢?

  “俾路支在淌血!屠殺哈扎拉人的行為不受懲罰,而不論全國或地方,掌權者的沉默令人費解,也許政治人物們的工作不包括為這個族群講話或保護他們不被極端分子獵殺。”巴基斯坦記者阿米爾·薩義德寫道。

  2013年檯球廳襲擊案後,哈扎拉人以抬棺示威、拒絕下葬的方式要求政府徹查此案,可結果令人心寒:一,奎達所在的俾路支省首席部長引咎辭職;二,包括“羌城軍”頭目馬利克·伊沙克在內的170人被警方逮捕。要知道,伊沙克身上血案累累,但其數次受審均因目擊者拒絕出庭作證而被無罪釋放。直到2015年,武裝分子試圖營救伊沙克時,後者才在交火中被警方擊斃。

  對於政府的“無能”、“懶政”,俾路支省當地記者馬利克·阿卡巴爾的發言更為直白,“假如巴基斯坦高層不全面停止私下支持羌城軍等遜尼派原教旨主義團體,迫害哈扎拉人的行為在可見的未來就不會結束。有充足證據顯示,巴基斯坦高層和這些組織有聯繫。另外,政府始終沒有將哈扎拉人的困境納入全國性政策討論。”

  談到政府在制止教派衝突一事上的“肌無力”,負責“民族和諧”事務的前部長保羅·布哈蒂歸咎為巴歷史上長達30多年的軍人專政,“多年的軍人執政讓民選政府沒有足夠的時間施政,我們做得夠好的了,但這需要時間。”

  不過很多人認為,政府在處理極端遜尼派武裝組織問題上的“消極怠工”,是由於擔心會被視作“反伊斯蘭”。伊斯蘭原教旨主義派別薩拉菲派在巴基斯坦政壇擁有一定勢力,而羌城軍及其姊妹組織“先知之友”便深受該極端思想影響。上述組織雖然被巴政府視作非法,但有證據證明,其改頭換面成立Ahle Sunnah Wal Jamaat政黨,並在國民議會選舉中贏得了一定席位。該黨派資深成員、國會議員穆罕默德·法耶茲否認其組織與針對什葉派哈扎拉人的襲擊有關,“我們不想謀殺什葉派,我們只是要求國民議會宣布其為非穆斯林,那就是我們一直在努力的。”


  另一個不容忽視的因素是,俾路支省民族分裂勢力對中央政府的巨大威脅。在非盈利性學術機構“中東研究和信息計劃”網站刊登的論文《奎達的教派衝突和全球哈扎拉覺醒》中有這樣的觀點:“巴基斯坦軍方並非對羌城軍在俾路支的所作所為毫無察覺,但惡劣的安全形勢為他們繼續留在那裡提供了不錯的理由。事實上,越來越多的學者、記者和普通大眾開始相信,巴決策層部分成員對教派衝突選擇視而不見,甚至參與其中。這種微妙的心態令哈扎拉社區尋求軍方接管奎達的努力不僅艱辛,而且很可能徒勞無功。”

  畢比每天都會去墓地,在為兒子們做完祈禱後,她說:“我們不知道那些想殺害我們的人是誰,不知道政府為什麼不阻止他們。我們只想讓他們知道哈扎拉人也是巴基斯坦人,我們希望有人能讓這種瘋狂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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