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颂【聊聊歌剧】（4）戏剧男高音Dramatic Tenor

比spinto tenor号更大的是dramatic tenor戏剧男高音。这也是汉语中为什么把上次介绍的spinto tenor称作戏剧抒情男高音，就因为spinto tenor的号在戏剧男高音和抒情男高音之间。和抒情男高音一词里的“抒情”一样，“戏剧”这个词也因为在声乐/歌剧之外有确定的含义，因此有时会引起误解。有一次听一业余歌手演出，主持人称他为戏剧男高音。那位唱的确实很好，但是显然并不是一位戏剧男高音。后来才知道，是主持人自作主张称他为戏剧男高音，原因只是因为他唱了歌剧的咏叹调。主持人认为他是唱“戏剧”的男高音。其实戏剧男高音一词只是指一类声音类型而已。

戏剧男高音和spinto tenor相比，声音更为浑厚，色彩也更加暗一些，力量也显得更大。像威尔第的歌剧《奥塞罗》中的男主角就需要一位戏剧男高音来表现。歌剧《奥塞罗》是根据莎士比亚的同名诗剧改编的。相信大家都很熟悉剧情，我们这里就不详细介绍了。
 
我们来听一段戏剧男高音莫纳科Del Monaco演唱的《奥塞罗》中终曲前的咏叹调Niun mi tema，se anco armato mi veda(不必害怕，虽然我拿着宝剑)。这是奥塞罗听信伊阿古的谗言相信妻子黛丝德蒙娜对自己不忠，并杀死她后，发现中计，自杀前的一段内心独白。
 
“虽然你看我拿着剑，可是不用害怕，这儿是我的旅途的终点。啊，让我再看看你的脸吧，薄命的女郎！你的全身冰冷，我的恋人！正像你的贞洁一样凛若寒霜。啊，该死的、该死的奴才！魔鬼啊，把我从这天仙一样美人的面前鞭逐出去吧！啊，苔丝狄蒙娜！苔丝狄蒙娜！死了！啊！啊！啊！我拿着剑！自尊心杀了你。你吻着她，面对着死亡。没有办法让我自己撒谎。让我吻你，吻你，再吻你！”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52KoYPSp-8

戏剧男高音莫纳科Del Monaco是上个世纪最伟大男高音之一。他声音的力度和音量都惊人地大。当时和他同台的应该说都是世界著名歌唱家。但是很多女高音，甚至以音量著称的男中音们都纷纷抱怨莫纳科声音太大，经常压着他们唱。据说纽约时报文艺副刊的编辑有一次撰文安慰女高音们，说你们也别抱怨他压着你们唱了。被他压着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他连乐队都压着唱呢！

我们再来直接比较一下spinto tenor和dramatic tenor在音色、力度和表现上的区别。
 
先听一首大家都比较熟悉的咏叹调《今夜无人入睡》Nessun dorma。Nessun这个词是两部分构成的，Ness就是英语的Non，un就是我们前面介绍过的Una“一”意思。Nessun就是No one。而dorma则和英语里的dream同源，是睡觉的意思。只不过英语里的dream现在已经变成了特指做梦的那种睡觉了。这是普契尼的著名歌剧《图兰朵》(Turandot)中男主人公卡拉夫Calaf的一段唱。这个角色在spinto tenor和dramatic tenor之间，而稍偏向spinto tenor一点。这部歌剧是以假想的一段中国故事为背景的。在元朝，有一位公主叫做Turandot――尽管这个故事虽然是编的，但是Turando这个公主倒还是真有其人，据说就是用忽必烈最著名的侄孙女，海都的女儿忽图伦做原型写的――杜兰朵公主下令如果有人猜出她的三个谜语，她就会嫁给他。但是如果猜错了，就会被处死。很多爱慕她的人死于刀下。流亡中国的鞑靼王子卡拉夫与父亲和侍女柳儿在北京重逢后，即看到了因为猜谜未中而被处决的波斯王子和亲自监斩的图兰朵。他被公主的美貌吸引，不顾众人的反对而应婚，并答对了所有问题。但是图兰朵拒绝认输，不愿嫁给王子。于是王子提出，让公主猜自己的名字。如果公主在天亮前知道了，不但不娶公主，还甘愿被处死。公主把王子的父亲和侍女柳儿抓起来严刑逼供。深爱王子的柳儿自尽以保守秘密。到天亮时王子的强吻融化了公主冷酷的心。尽管王子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公主，但是公主却隐瞒了下来，反而诏告天下，嫁给王子。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这首中国民歌这么出名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这部歌剧。当时普契尼写这部歌剧的时候，从中国住法国领事那里要一首中国民歌作为歌剧中国色彩的点缀。领事就给了他这首自己小时候听过的民歌。普契尼在歌剧中多次用了茉莉花的变奏以表示中国元素。从此这首歌才在世界，包括中国国内家喻户晓了。不过有人考证过，其实这首《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很可能是随着佛教传播而传入的印度古歌。当然，现在恐怕很难真的确认了。

这首《今夜无人入睡》就是卡拉夫提出让公主猜自己名字后唱的：

“不得睡觉！不得睡觉！ 公主你也是一样，要在冰冷的闺房， 焦急地观望那因爱情和希望而闪烁的星光！ 但秘密藏在我的心里，没人知道我的姓名。 等到太阳照亮大地，亲吻你时我才对 你说分明！ 我会用亲吻解开这个秘密， 你将会爱上我，获得爱的甜蜜。 黑夜啊，快快消逝， 星星啊，别再闪烁， 让黎明的曙光带给我胜利！“
 
先请听pinto tenor，科莱里Corelli演唱的版本：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Eg-59NoES2o
 
再听听dramatic tenor，莫纳科Del Monaco演唱的版本：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CrJC7l5Pn-k
 
 
再来用另一个较为偏dramatic tenor的角色来比较一下。请听真实主义作曲家列昂卡瓦洛的歌剧《丑角》中男主人公Canio的宣叙调＋咏叹调《穿上戏装》（Recitar ... Vesti la giubba）。乡村剧团丑角卡尼奥发现自己的妻子不忠，却不得不强颜欢笑，准备上台演出。

先听spinto tenor，科莱里Corelli的版本：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EIVbZtwRqIM
 
再来听dramatic tenor，莫纳科Del Monaco的版本：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nXSbWNlJVGE
 
尽管很多角色都有个固定的“范儿”，就是大家习惯认同的规范，但是实际上并不是完全不能突破的。上次我们介绍了一个本应该由spinto tenor出演，而让lyric tenor唱，结果效果不佳的例子。这次我们再介绍个反例。比如这个《丑角》里的Canio尽管被认为是个更适合spinto到dramatic男高音的角色，其它男高音也不是完全不可以成功演出，其实全看你的演唱是不是真的说服了观众。比如这个抒情男高音Di Stefano的版本就反而被认为是Canio的最佳版本之一：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3cYc5QCoYg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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