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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墨《戲。太極劍》
送交者: 無墨 2005年10月28日03:57:07 於 [高山流水] 發送悄悄話

這是當初回的沙龍圖釘的貼《酒。醉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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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就是戲迷,如要考證,現在仍然可以從爺爺奶奶輩親戚的嘴裡打聽我小時候如何圍着白毛巾,提着糞鏟子,一副江水英的派頭,那時候還不知道那李炳淑是誰,但是那農村生產大隊黨支部書記的光輝形象確實是深入我心。等到八十年代初,由李炳淑主演的京劇藝術影片《白蛇傳》一經放映,我那個上癮啊,有機會就看,沒機會就找機會,起碼十好幾遍吧,作業也不寫了,把老媽氣的揍我的棍子都折了一根,可依舊改變了我對戲的痴迷。工作以後回去跟老媽說起這事情心裡還忿忿着,我說我當年喜歡點戲有什麼不對呢?我大學不照樣考上了?老媽還跟我急:不是我盯着你,你還真就去當戲子了!哪還有什麼大學可念!不上大學,哪有工作?沒有工作以後嫁都嫁不出去,誰養你!

按照她這麼說,我要是太迷戲後果還很嚴重吶!

我老媽曾經是我數學老師,凡是父母是給自己當過老師的朋友們都有這體會,那就是常是被當成某類典型,不得不裝乖巧以成全他們所謂的“自己孩子都教不好,如何去教別人!”,大概就打這起,我心底隱隱開始滋長叛逆,表面上聽戲是不可能了,那就轉入地下,到同學家去聽,跟那本來不怎麼要好的女同學好得不得了;轉入街頭老頭老太的娛樂陣營,偶爾提點讓人驚訝的小意見;經常去圖書館查點資料,那時候我對戲劇之熟悉,京劇越劇豫劇崑曲黃梅戲等等,隨便哪個段子一亮我就能里里外外說出個三五大概,唉,就差去報考戲校了。

光聽戲自然還夠,還要學。我家裡的紗巾,布料,床單,雞毛,花瓶里揪下的娟花,林林種種,無一沒在我身上武裝過,自己還做了不少道具呢。有一天去菜集,看見賣菜大爺手中趕蒼蠅的那玩意兒跟白娘子手中的拂塵怎麼那麼象啊,於是要過來研究半天后,買了根塑料繩子,再找個勻稱點的棍子,把那塑料繩子饒了幾圈,捆在棍子一頭,用剪刀把塑料全梳理細了,嘿!真七八分那麼回事呢,每每起舞,美得我真以為自己是天仙了!唯一有破費的是把鋁合金劍,這可是我第一次稿費換來的,那個年代是父母天下,我自己的稿費自己都沒有支配權,不公道啊!反正叫老媽同意買劍是絕對別指望,只好打我老爸的主意。我老爸這個人呢,平時喜歡對聯,感覺好的時候提筆就寫,龍飛鳳舞的貼在牆上,我老媽最煩了他這一點了,總是趁他轉身一功夫立馬撕下來,想想當我老爸爸拿了茶轉回來想自我陶醉時候一看咋沒了多不爽啊!我就逮到了這麼個機會,老爸當時就說不就把劍嘛,她要問你就說我同意的!等買回來了,老媽她當然沒辦法,要埋怨也輪不到我了,哈!

有了劍,就可以偷偷學點武旦刀馬旦的戲了。這裡多說幾句廢話,說說京劇旦行分類。一般旦行分為青衣(又叫正旦),花衫,花旦、刀馬旦、武旦、老旦刀,馬旦。武旦是表演一些精通武藝的女性角色,也可以分成兩大類。一類是短打武旦,穿短衣裳,這類的武旦,重在武功,重在說白,靠打出手,不太注重唱和表演,如楊排風,孫二娘;另一類是長靠武旦,就是婦女也穿上大靠,頂盔貫甲。這樣的角色,多都是騎馬的,所以有個專門名詞叫刀馬旦。刀馬旦和武旦也有一些區別。刀馬旦一方面要有很好的武功,同時還得長於做工,而且有時候說白、工架都很重要,象穆桂英,佘賽花,樊梨花等。這些角色裡面,我比較喜歡的是穆桂英,看舞台上穆桂英扮相多酷啊,身背小旗子,手提馬鞭子,腰系三尺長劍,威風凜凜,英姿颯爽,就我老媽看會了直搖頭,真是沒共同語言哪!

其實最痛苦的還是跟老媽說,我買劍是為了早上起來學武術鍛煉身體!悲哉啊,那段時間懶覺都沒得睡,天天爬起來拿着劍去公園跑步,弄得晨跑的人看到我一個小姑娘家怎麼這麼跑步看我眼神都怪怪的,後來為了跟老媽有個交代,我也只好去學點劍了。

這時候去看有關劍的書也認真多了,呵,想不到關於劍的傳說與故事還真不少,我這就不摘編了,單說學劍。劍術的套路有七星劍、青萍劍、崑崙劍、八卦劍、武當劍、達摩劍、三才劍、盤龍劍、蛾嵋劍、八仙劍、醉劍、對練劍等等,可我翻了半天書,又拿了去問我們學校的體育老師,才發現這些劍術沒一個我能學的,起碼連貫點的一招半式我都擺不象,這事情不好辦啊!後來老師出了個主意,說你可以學點動作慢的,比如太級劍,我一聽就說好!首先覺得這名字就很能唬不少人了,想想那太極圖,太極拳,一般都是白鬍子老頭,柔中有剛,絕頂武林高手啊!
老爸這時候已經完全站在我這邊上了,跟我說市療養院裡教大家學的好象就是太級劍,還幫我聯繫了在裡面工作的一個叔叔,我這抖擻着精神就去了。哇!怎麼又全是大媽大伯級別啊!不過也不管了!

我那時候學的叫簡化二十四式太極劍,還配着音樂,動作確實不難,而且比划起來,提腿伸胳膊豎倆手指頭,還滿好看的, 不到一禮拜,我就基本全會了。不過,我這太極劍可不能做防身用,說健身都覺得勉強,估計就給老年人活動活動關節吧,沒想到大學體育課居然也有教這二十四式太極劍,體育老師還直奇怪他怎麼才教着前面我就會後面了,呵呵!

會了幾個花架子,倒是很叫幾個男同學驚訝,他們想看,我就很大方的比幾個動作給他們看,他們都挺高興的死勁鼓掌。記得大一春假去上海同濟,在那我認識了我老鄉的兩個帥哥同學,他們都很喜歡武術,看我一個小女生還能比上幾下劍,彼此立即熟悉了很多,問我是否願意一起逃票去無錫旅遊,體會一把驚險,鍛煉鍛煉腦細胞,我也不知道我哪根筋有問題,就答應了。在出上海站的時候,他們兩個都跑過去了,就把我給抓住了,我趕緊說,我跟前面那倆是一個班的,我們是班級集體旅遊呢,那剪票的就把我給放了,當時火車已經開了,他們兩個拉着我跑啊跑啊,總算有個車廂車門還沒完全關上,列車員把我們三個死活拽了上去。我們上車後馬上連串了好幾個車廂,那列車員根本找不到我們哪去了。然而,無錫站查票非常嚴,其中一個男同學就只好在站里等着,叫我跟另一個男同學扮成小情侶,去站台找側門。沿着站台沒走多遠,真發現一個小側門,還有好幾個人在那把門呢,我只記得那高大英俊的男同學一直拉着我手,跟我說別怕,有他呢!後來他遞了幾支煙,那伙人真把我們給放出去了!

出了站,那男同學也一直拉着我的手,我們就這麼走到售票處,他問我還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去常州,我說我還是只想在無錫玩,他放開我,笑着跟我說他要買站台票去接同學了,我說那我不等你們了。我們就這麼揮揮手再見了,居然彼此連姓名都沒留下。

後來,我在無錫錫惠公園那,上了杭州師範學院的一個旅遊校車,那開車的師傅一聽我跟兩個男同學失散了,就叫我跟他們車旅遊。那車正好空一個位置,到了他們預定的旅館又正好多空一個房間,真是天意啊!那開車的師傅還很喜歡逗,說晚上班級同學有晚會呢,你要表演節目啊,我想起那兩男同學,說可以啊,我可以表演一套太極劍!師傅呆了半餉,敢說他們一車人都沒想到我這麼回答他!

畢業以後再沒跟誰說起過劍,操勞忙碌的老媽也早就忘了我當年買那劍想幹嘛了吧,前兩天老媽電話里跟我說我那破劍還給我放着好好的呢,這時候突然想我七老八十,再拿起這劍活動活動老骨頭的時候,不知是怎樣的一番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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