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崗，博士跳樓和教育產業化－小品與政治隨想錄

－題記: 謹以此文為中國千千萬萬的苦孩子們說句話，也為水深火熱掙扎在生命線上的青年學子們說句公道話。

作者　三字經
２００６。３。２３

教育產業化的列車已經轟然啟動，引起了很大反響，也激起了不少反對聲浪，普天之下最廣大的弱勢群體更是有苦難訴更難捱。教育部發言人在２００６年兩會之機一語激怒眾豪傑(大意要點: 教育是一種高消費，清華北大這等名牌更不是誰都應該消費得起的，要量力而行。)，討伐之聲不絕於耳。胸懷全球抱負的堂堂大國之教育部高官竟出此低俗荒唐之語，舉世震驚！

同時，不能不令人停下來認真思考一下，這些年到底在走着一條什麼路。記得二十一世紀初，2002年3月吧，總書記在全面登基的兩會之後，第一次會見外國元首時，曾明確向全世界莊嚴闡明了這次兩會成功地解決了舉什麼旗、走什麼路的問題。但究竟是什麼旗、什麼路，沒有再對外做進一步的詳細說明。不管是舉什麼旗、走什麼路，作為最高國策，一旦啟動起來，若想剎車或者開倒車又談何容易。自己也只有靜下來，再理理思路，雜談雜想一下的份兒，總不能連想都不讓別人想吧。那魯迅當年都罵破了天，不也沒把那小老頭兒的骨頭架子給罵塌架子嘛，反倒是一致、定性地肯定他的小骨頭架子硬，最後終於罵成了中華民族新文化運動的先驅和旗手。那李敖罵了快一輩子了，越罵越歡，臨老了倒罵成立法委員了，還越罵越俏呢，都罵上了電視、成了電視節目主持人了呢，去年還由警車開道、山呼後擁地到清華、北大、復旦去挖苦了一圈呢。咱不圖名利，隱姓埋名蒙着頭想想就不行?

記得昔日，大約是在97年吧，那老朱信誓旦旦地宣稱要闖地雷陣、跳萬丈深淵，老百姓善意地、一廂情願地理解為他要反腐敗，激動得熱淚盈眶歐，掌聲如潮啊，覺得這下可有救了，千把年後青天大老爺又回到衙門日理萬機啦，奔走相告啊。那...場面，那是相...當...的壯觀！(著名小品演員宋丹丹在2006年春節聯歡晚會語)。哈哈，其實是南轅北轍嘛，整個兒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嘛。說心裡話，老朱這人真很不錯，可當時沒辦法呀。他真要做的不能說，說的也不能做，也做不到，說白了就是義無反顧地、同時也神不知鬼不覺地啟動全面私有化和一切產業化的列車，徹底碾斷基層國企的脊梁骨，甩掉人民這個歷史和現實的大包袱，率領小股輕騎精英小分隊，在月色的掩護下輕裝夜行，前出五丈原，以精英勁旅的虎狼之師和雄姿銳猛之勢向歷史的車輪發起最猛烈的挑戰，實現前無古人的歷史性跨越式發展，時不待我，一掌定乾坤！氣魄不可為不大，用兵不可為不奇。很會用兵啊，很得老鄧真傳嘛，啊。這要是在當時說出來，豈不成了新時期頭號工賊和公敵麼，全國人民還不得罵死他，哪裡還會有熱淚和掌聲奧。可悶着頭兒一旦悄悄啟動成功了，就沒有回頭路啦，要碾斷的已經斷了，該出發也已經上路了。認啦吧，有什麼都得認。這個後果他們估計到了嗎? 估計到了，他們可並非笨蛋傻瓜，比咱靈光，所以才叫闖地雷陣嘛，拉着架子要跳萬丈深淵嘛。只是手段太粗糙、太慘烈。把自己炸得身敗名裂不說，別人也是跟着被崩得血肉模糊。說到底還是太急躁了些，得不償失啊。自己要闖地雷陣不要緊啊，別人攔不住也就不攔了。你說要為百姓排雷那就去吧，全當成全你英雄一把，群氓們跟定你了！群氓們給你磕頭了！你闖雷陣咱跳淵！結果，最可怕的事發生了，他把群氓誘入雷區，自己不踏入雷區，反倒是把最廣大弱勢群體階層集體性推入地雷陣，一時間血肉橫飛，再向前看更是萬丈深淵。乖乖，真是高瞻遠矚、所言非虛啊。有人稍微躊躇不前，他就告訴你，去吧，雷響光了這條路就通了，要一直闖下去，現在已經進入了改革的攻堅階段。著名小品演員黃宏更是在春節聯歡晚會上激動得青筋凸起，臉紅脖子粗地拍着胸脯高呼:"我不下崗誰下崗！" 又是一片經久不息如潮般的掌聲歐。啊, 那...場面，那也是相...當...的壯觀！激情燃燒過後，靜下來想想，奧，這到底算是誰在闖地雷陣啊，黃宏"觸雷""下崗"以後不是照樣年年還活躍在最搶眼兒的舞台上嗎? 你不讓他上舞台，你看他跟你急不急！既然是別人闖地雷陣，自己又那麼信誓旦旦、慷慨激昂做什麼呢? 你應該跪下來，老淚縱橫、滿懷歉疚地為這些去趟地雷的壯士們壯行才對呀，你怎麼反倒是激情滿懷上了呢！不上路嘛。

老鄧用他三十年前的老理兒 (三自一包)成功地榨幹了農民兄弟的最後一滴血汗，皇恩浩蕩般地首次"解放"了被捆綁在黃土地上綁了幾千年的農民兄弟，並告訴他們: 你們可以進城當盲流了，我是中國人民的兒子，全中國你們都可以走一走，隨便遛噠遛噠(有著名小品演員趙本山與宋丹丹的超生游擊隊為證)，不小心不留神遛出國門也不算啥子大事情嘛，嗯(偷渡)。老朱更是以一句 "一個干，三個看，還有一個在搗蛋" 就成功地打發甩開了為新中國的工業基礎建設立下不朽功勳的工人弟兄們。昔年，宋朝開基太祖皇帝趙匡胤得手以後，想甩包袱釋兵權，好賴還得破費點酒水，外加一叩二勸三承諾。老朱則三言兩語，來上一段很精美押韻的李白式順口溜，就成功地解除了工人武裝，要論經濟效益還是滿高的，要論水平就更高了，前無古人，哈哈，確實真懂經濟，也真不愧老鄧慧眼獨具一回。老江就更高了，成功地穩住了先進"精英"，默契配合，把"精英"們給徹底忽悠住了，使"精英"們暈暈忽忽茫然貪圖於蠅頭小利的追逐和苟且之中，致使號稱社會良知和脊梁的數千萬"知識分子""精英"集體性失語，社會良心整體性麻醉休克，從而順利完成了這次史無前例的空前大手筆的操作。嘆為觀止啊！怪不得老毛生前留有沁園春詩詞"雪"一嘆:"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1936年2月)

沒有了工農作依託和基礎，現在"當今" 的手就不能不伸向"精英"層，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嘛，也就是這個自主創新，除此別無選擇，甚至連喘息迴旋的餘地都沒有。前方輕騎"精英" 已兵發五丈原，後方糧草糧道都已荒蕪，也只有背山一戰的份兒，真的別無選擇。靠打家劫舍和血汗工廠攢足了銀子，發足了軍餉，只許勝，不許敗，敗不起呀，沒後路。可是如果你創不出新，滿足不了需要，或者想法不上路，那可就要有好果子吃啦，打碎你門牙也得把吃進去的給我吐出來。出幾個青年博導茅廣軍跳樓又何足怪哉，理所當然，絕不會是最後一個，但希望是最後一個。這個茅廣軍博士教授死得悲慘也壯烈啊，士可殺不可辱。作為一個學者，尤其是見識、經歷過上上下下、內內外外無數"精英"大學者們的嘴臉、貨色和冷暖的少壯青年學子，他內心的痛苦和扭曲是可以體會得到的，徹底失望了，徹底絕望了。他當然也知道他這一跳的意義、價值和社會影響，不留一言，不置一語，什麼更多的也沒做，善啊！悄悄地，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為代價，發出了最強烈的抗議，為其他同處於水深火熱中的青年才俊們開拓出一息寬鬆，挽救了一批同樣掙扎在生死線上的學子們的前途和生命。使那些飽食終日、高高在上、不知所以的學術吸血鬼和"精英"大佬們動而卻步，想而膽寒。記住，這是茅廣軍換來的。這就是我反覆說到的大環境使然。到了這麼個時候是必然結果，"精英"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邊呢，拿不出菜來當心天鵝絨手套里的鐵拳砸斷你的脊梁骨，然後再爬着去滿地找牙！倆小手兒硬着呢！這麼說聽着很反動，其實我一點兒也不反動，只是如果按這個思路去思考基本八九不離十。做學問的人沒有規定不能思考專業之外的事情吧。對不同的事情，也有不同的思路，不同層面的問題思路也不同，正反都思一思，對這個問題用這個思路去求解最簡潔清晰。

所以，近來不斷有人強調教育、醫療不能產業化，這就象是站在已經嗷嗷啟動、轟轟帶響的列車旁邊大聲吶喊: 停下，我還沒上車呢，還有很多人沒上去呢。哈哈，太幼稚啦，你以為你是誰呀，人家沒聽見，也不想聽。甩的就是你！除非是集體臥軌，或可再商量一下，否則一切免談。就算集體臥軌，那也得等下一列車吧，哈哈。

我覺得，目前比較可行的是認真反思一下教育的社會功能和定位，加強對教育的深刻認識，並儘可能達成較廣泛的共識，對當前的教育產業化作出適當的和局部的修正和調整。211工程簡直就是一個蛇吞象工程，不否定其中長期的偉大意義，但在現階段並不具備多少具體可操作性。不妨換換思路，大幅縮小一下規模，比如選擇部分全國重點和綜合性大學(前15-20)，適當地淡化產業化傾向，大幅降低學費，主要由國家投資，招生呢，則唯才是舉，應該是比較合理、也是可行的。不然的話，這比封建科舉還腐朽、還腐敗！是與時俱退！橫向比較也不先進！就國情而言，更不和諧！從歷史的發展軌跡和趨勢來看，也不科學！除了手硬，看不出強項！

歷史一再告戒提醒我們，每當國難當頭或歷史關頭，大多是苦孩子出身的來頂梁，富家子弟當花瓶、撈利益、當敗家子。遠的不說，富家公子楊振寧會跑到大山溝一憋十年二十年給你搞原子彈嗎? 那是做白日夢，他會做出更加明智的選擇，就算是不得已、不得不去地去了，那也是個跑上跑下的人物，你指着他會幹什麼那純粹是瞎扯。十之八九會成長為又一個馬列物理院士，雙芭爭艷斗奇輝嘛，運氣好還能混個科學院院長乾乾，比老郭更專業一些呢。早年間，正當全國人民同仇敵愾、艱苦卓絕地對瘋狂的侵略者進行殊死抗戰之時，人家作為精英在大西南奮發向上。國民黨力克不定，舉步為艱，人家又作為精英代表踏上了美利堅自由和平的土地，與黨國上將軍之千金喜結連理，隔洋戲盡後亭花。內戰慘烈尤酣之際，人家靜觀其變。黨國敗局已定，偏安一隅，大批學子回歸正統，一部分回報舊朝，建設百廢待興、千瘡百孔的家園時，人家獨窺先機。正當全世界人民慶祝反法西斯戰爭的全面勝利，埋首於重整舊河山、專心於建設破碎家園之時，人家悄然獨上象牙樓。正當黨國反攻大陸叫囂塵上、朝不保夕、搖搖欲墜之時，人家桂冠貫頂，為宣示正統背書。黨國殘局已定，無力回天，中美解凍，人家更是獨辟溪徑，一展其經天緯地的才華，享盡最崇高的禮遇。現在一切更好了，更自由開放了，人家自然更會有選擇地、高瞻遠矚地教誨指點一二，再順手牽羊享受一把上帝恩賜的最後禮物。儘管是到處散布一些漏洞百出、不堪一駁的低級謬論，那也得是紅地毯開路，佳人側立，十指緊扣，閃光燈伺候。不服不行吧，人家就是行！

記得趙本山說過，苦不苦，想想薩達姆，順不順，看看克林頓。這個小品還是演早了幾年，若放到現在來演就應該再加一句，行不行，比比楊振寧，就比較全面了。這三句話可是最完美、大跨度地概括、闡釋和標定了古今中外的人生三重境界呀。這個概括和標定的跨度之大、範圍之廣、高度之高和分辨率之清晰度舉世矚目、前所未有，其影響之深遠和廣泛聞所未聞，意義十分重大。應該是世界一流的成果。可惜，趙本山錯過了最高的這一重，沒能登上這個高峰，也錯過了一次一覽眾山小的無限風光。令人惋惜呀。

趙本山演那小品的時候，全世界都把克林頓當作人生快意的頂峰人物來羨慕，小克也確曾風光一時。可是，克林頓早期順歸順，最終還是不行。橢圓桌辦公室的快意，拉鏈門還沒拉好，就挨了一頓辟頭蓋臉的老拳，哭喪着臉向全世界人民宣誓沒幹什麼，那什麼它不是什麼。他順什麼呀順，五十多歲就下崗了，一屁股賬單子窮於應付。想去應聘個有點名氣學校的高薪校長，大概是牛津吧，想儘快還還債，半數學生家長們都不放心，最終也沒行。克林頓可是個苦孩子出身啊，為美國經濟繁榮和鼎盛立下了汗馬功勞。小布什是個公子哥，把美國搞成什麼樣，全世界人民有目共睹，可就是沒人敢對他老拳伺候。幾十年之後，這兩人的歷史定位自有公論，是誰把美國推向頂峰，又是誰使美國一落千丈，不過說這話還早，得讓歷史來證明才作數。可現在這沒用啊，苦孩子就是苦孩子。小克下崗閒賦在家，算計着還債; 小布就能請人到自家祖傳的德州大牧場，吃烤肉，高瞻遠矚。那能一樣嘛。窮人總是犧牲者，不要不服，論智慧真的比不過見過大世面的富家子弟公子哥們。

這話當家常聊聊還行，但作為執政者，眼光卻還是要放得遠一些，拋棄窮孩子終將為歷史所不容，必將遭到歷史的懲罰，而這種歷史性的代價往往是付不起的，歷史既不能假設，也不能重來，只有事實和結論。總理不是哪個先進階層的總理，至少要胸懷全中國人民吧。家寶總理好一些，不再試圖鼓舞他人熱淚盈眶，反倒是自己熱淚盈眶地面對這一切，還有希望。能走多遠就看他的能力和智慧了，至少他還知道灌灌水澆澆地什麼的。

但也不能不悲哀地說，教育部幾乎沒人懂教育，科技部幾乎沒人懂科技。不是大手筆小家子氣，就是小手小腳大喘氣。口齒伶俐、誇誇其談的官員、領導、專家、院士們倒是大有人在，不乏其人。哈哈。同時，也不能不承認，論高瞻遠矚的誇誇其談功夫，一般人還真地就比不過他們，當然這也是靠大錢兒堆出來的，不過這一二三四五的還真是很有條理的。江東秀士有才啊！各安各事吧！非你我之輩可為。可就是苦了這幫苦孩子和莘莘學子啊。

苦孩子幾乎被拋棄了，就不要有什麼理想和追求了，能為生存而奮鬥、而掙扎就應該感恩戴德了，量力而行吧！學子們被吸血鬼吸得小臉鐵青，心靈扭曲、衰竭，奄奄一息，為生存而奮鬥吧！

不過學子們也不要自卑，輕易就否定了自己的價值，你們的鮮血絕不是白流的，你們的清純、新鮮血液是在為"精英"大腕兒們的駐顏、延年益壽和返老還童做貢獻，比佛教和道教里的那種簡單地靠自身打坐和修煉來進行駐顏和返老還童的那個法術還要先進和現代化得多，現代高技術啊，啊，要感到無上光榮才對呀！啊?！說不準哪一天碰巧了，你們的新鮮血液還能培養出世界級大師的人物呢，誰說小人物就不能幹大事呢? 能為世界級大師獻血想排號還不容易哪，啊?！哈哈。再運氣好點兒的話，大師若能默默念起你曾經獻血的功勞，跟着雞犬升天也未可知呢，前途無量嘛！大師們在通常情況下，比明朝開基洪武皇帝朱元璋對待功臣的態度和做法還是有明顯進步的，這叫與時俱進嘛。還是要積極向上一些的好，啊。

就這麼回事吧，多看看，多想想，還有什麼悟不透的呢。小品一如政治，政治一如小品。點到為止，大笑為懷吧，哈哈。記得幾年前，有篇人民日報特約評論員文章嚴肅指出， "魯迅的結論就是民族的結論，就是歷史的結論。" 想起這話我就放心了，甚慰！不管好賴怎麼說，咱的結論它也不是民族的結論，更不是歷史的結論。如釋重負啊，輕爽啊。姑且說之，姑且聽之，姑且想之，姑且笑之耳。哈哈。

詩曰:
江山代有才人現，
各領風騷數十年。
誰道昆明池水淺，
風華物是自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