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共剪西窗烛
这几天很想一个好朋友,相处了六七年的好朋友。她近视,笑起来很甜,所以,不用盼盼,而用倩倩化名。
初见时,我们各有一个两岁的女儿,先生之间也都聊得来。后来又在同一年里,各自添了一个大胖小子。玩在一起次数多了,慢慢地有了朋友的感觉。
我的古典 是假的,是雕饰过的,非常不自然。倩倩的古韵,是自骨髓逐层向外透着的,总是那么淡淡地优雅着。无论聚会多么喧闹,她总是那么沉稳,静静地不动声色地吸引着属于她的独特的瞩目。
她的家总是精美的。随着时节的变换,微调几个小工艺品,不由得你不为她的匠心而叫绝。犹如她的画,那样唯美,亦如她的歌,那样清新。
我的家总是凌乱的。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具,即使孩子们玩得疯一些,野一点,也不用担心碰坏了什么。所以,成了聚会的最佳场所。而我,也喜欢在某个周六,心血来潮把朋友们邀请一圈,总有那么四五家愿意并且可以赏光,赴这个不期之约。随意烧六七道家常菜,配上点披萨水果,畅快淋漓的聚会就搞定了。
孩子们喜欢在后院踢足球,有时也会聚在蹦蹦床上活蹦乱跳,有时会守在玩具房里玩乐高搭积木,有时会满房子追来跑去打打闹闹。大人们有时打乒乓球,有时打台球,多数时间一边聊天边一打扑克牌。
我喜欢和小小孩在一起,陪他们玩玩,教他们读几句唐诗。倩倩与几个朋友寒暄过后,也会过来陪小小孩。我被孩子们的问题难倒的时候,倩倩就会接过话题,给孩子们讲有关唐诗的故事,讲得我和孩子们一起哈哈大笑。我每每惊讶,她每每浅笑。是啊,怎么说也是汉语言文学出来的,何况还混了个博士。即使如此,还是忍不住惊讶。
去年搬家前聚了一次,她说舍不得我走。我又何尝舍得走。不过我没说话,不用说也知道啊。我们约好了,只要路过对方的处所,无论如何,都要见一面的。感恩节的电话让我着实狂喜了一把,她们全家去迪斯尼玩,在夏洛特转机,以为可以见一面的。没想到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登下一班飞机了。真是可惜。
时断时续的邮件,常常给我一些惊喜。那文笔,真是绝了,简简单单几行字,怎么那么走心。
十多天前,开车的时候接到倩倩的电话,我吼了一句,“开车呢”,就把电话掐断了。本来没想吼的。想着到家后解释一下就好了。没想到77号路上,三迈的距离,足足堵了一个半小时。回家后忙忙乎乎,竟然把打电话的事情忘了。第二天打回去,告诉她77号路特别不好开,她的语气明显淡了些。以后的联系,也是越来越淡,淡到只剩下客气。也许是伤着了。
倩倩知道我的车技很好,即使深夜,拉上一车呼噜虫,跑个几百迈,也不算什么大事情。可是,这是夏洛特的77号啊。若不是被折磨了这么久,断然不会信这个邪。即使很多公司,允许在家工作,高峰期也还是车祸连连。碰到周五,那就更是惨不忍睹了。
这个周五去海边玩,动作慢了些,没躲过高峰期。不是不放心先生的车技,只是就道路而言,我比他熟,所以,我坚持开,他依了我。77还好,转了74,狂堵。先生说,要是倩倩一家也能去就好了。我想也是啊。就这么一个不小心,车胎碰了什么东西,爆了。联系保险公司,回家换车,再开出来。四个小时的旅程,足足折腾了十个多小时,凌晨两点才到旅店。
孩子们车上睡足了,早晨欢天喜地起来看日出,拉着先生到沙滩玩。我一来有些累,二来有些后怕,没有跟去。坐在阳台上看看海浪,看看玩耍的孩子。读读《西游记》,上网看看理释《心经》的帖子。
只是这一次,我到了海边,却没有心思看海,只是这一次,心里很乱。
想着熟悉的绿湖公园。两家人总是在那儿玩。倩倩水性好,总想拉我下水,她的理论是,在水浅的地方,站多了就不怕了,沫不到脖子就没关系。脖子,距离我的底线,膝盖,还是远了些。所以,任她巧嘴滑舌,我自巍然不动,坐在沙滩上,看着湖面,享受阳光的爱抚。
动着的水,我是怕的,冻着的水,我是爱的。最开心的就是溜冰场上。我不快不慢地溜上几圈,倩倩还在那里玩着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的游戏。不怀好意地笑她一句,自己也是五体投地。然后大家一起笑。
我们一起摘苹果,采草莓。那一次,我女儿的作文是这样写的。好多好多苹果。我的爸爸爬上梯子,摘了一个,给我的好朋友,又摘了一个,给我的好朋友的弟弟,又摘了一个,给我的好朋友的爸爸,又摘了一个,给我的好朋友的妈妈,又摘了一个,给我的弟弟,又摘了一个,给我,又摘了一个,给我的妈妈,又摘了一个,给我的爸爸。Guess
what? Free.
我们和孩子一起画画,我们一起逛yard sale,我们一起在感恩节抢deal.我们一起包饺子,我们一起准备烛光晚餐。那么多那么多的一起。。。。
然而,这样的日子终归还是去了。这样的记忆终归还是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