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學(三)
白泉也是一個蒙族男生,與烏蘭相比,更陽光,更燦爛,籃球更帥一些。與我同一屆,先後腳進學聯,烏蘭畢業後,他成了學聯主席。他說他的蒙語名字翻成漢語是白泉的意思,如他的性格一般,是白色的泉水。
大二開學不久,我邊啃糖葫蘆邊往宿舍逛盪,遇到小泉,一路走走聊聊,岔路口就分開了,挺平常地一次偶遇,沒什麼值得記憶的地方。只是自那以後,他每周一串糖葫蘆,準時送到。宿舍的傳呼器一叫我的名字,姐妹們總會陰陽怪氣地來一句,“糖葫蘆來啦”。
前兩次也沒在意,次數多了,我覺得該有些表示才對。於是選了個好天氣,請他到茶坊喝杯奶茶。朦朧的樂曲聲中,婉轉地告訴他,我有男朋友了。那個時候,不想傷害一個男生的最佳方式,就是抬出另外一個男生,那個男生的身份,只能是男朋友。無論這個男朋友是否存在,只要抬出來了,鐵定錯不了。不知是因為小泉漢語不夠好,還是別的原因,糖葫蘆仍然準時到達。我說我不是很喜歡吃糖葫蘆,也沒有什麼作用。
這麼大的動靜,烏蘭聽說什麼,也算正常。只是我對小泉,終究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無論烏蘭在或不在。他實在不該懷疑,不該質問我。他周圍那麼多女生,我又何曾質問過他呢?他雖沒給別人買糖葫蘆,碰到某個女生,多看兩眼總是有的吧?
自打我跑回宿舍之後,烏蘭就消失了,一點兒音訊都沒有。慢慢地,我習慣了一個人把桌椅搬出去,習慣了一個人在圖書館翻報紙。
幸好系裡的計算機主任分給我一個小機房,裡面只有一台486,只有一台打印機。(在這間辦公室里,我寫出了第一個轟動全校的實用軟件)。第一次在這個房間用這台電腦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用GW
Basic寫了《萍聚》的譜子。要是烏蘭聽到了,該多好。可是,他那麼一走,就再沒回來。
平靜的生活本不該有什麼漣漪,直到一次突如其來的學聯活動。說是幾個大學的學聯聚會,地點是一個校外的一個小歌舞廳。我們學校的學聯主席,有兼任省學聯主席的習俗。以前跟着烏蘭,參加過幾次跨校區的學聯聚會,每次都會請前N任的主席參加,只要他們得空。為什麼要選歌舞廳,與我沒有半毛錢關係,烏蘭是否會回來,搞得我心裡亂糟糟地。
小坤是宿舍的大姐,與我一樣,也是個頗能折騰的人物。課餘時間,除了搞我們的小書屋,就是參加一些新產品的促銷活動。
她對這次聚會的意見是,萬一烏蘭真的來了,那就看他的動靜。如果他身邊有別的女孩,你要沉住氣,千萬別哭,一定要平靜,就算要哭,也要回宿舍。如果他身邊沒有別的女孩,你就等他過來說話,不過,千萬別說賭氣的話。如果他不找你說話,聚會結束後,走得慢一些,看他是否會多留幾分鐘。最好找個不顯眼的角落,離小泉遠點兒。
小坤的話挺有道理的。接下來的幾天,心裡七上八下地為各種可能性搭配最合適的對白。只是不敢去想,萬一烏蘭不出現怎麼辦。對我來說,即使他身邊有另外一個女孩,也比不出現好一些啊。